北宁市公安局东城分局的临时羁押室里,空气浑浊滞重,弥漫着汗味、廉价香水残留味和一种无形的焦躁。
灯光惨白刺眼,照着一群蹲在地上、神情各异的人影。他们都是从“暗涌”酒吧现场带回来的嫌疑人,此刻密密麻麻地蹲在一起,像一群被驱赶的鹌鹑,等待着未知的处置。
角落的单人审讯椅上,坐着之前在酒吧出手相助的陌生Alpha。他双手被锃亮的手铐固定在椅背的金属环上,姿态却不见多少狼狈,背脊依旧挺直,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耐烦。
对面,一个年轻的警员正皱着眉头,反复追问同一个问题,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我再说一次,名字!身份!你和‘悍枭’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的人抢盒子?!” 警员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尖锐。
被拷着的男人抬起眼皮,眼神平静无波,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带着一种被反复盘问后的倦怠:“警官,我也再说一次。我叫叶徊臻。我不认识什么‘悍枭’。我出手,是因为看到那个Beta有危险,那个Alpha手里有枪。仅此而已。” 他的解释简洁、直接,却因为缺乏细节和背景,在急于求证的警员听来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被迫蹲在离他不远人群里的贺驰鸢,闻言耳朵微动。悍枭?他咀嚼着这个充满煞气的代号,立刻联想到那个舔陶悠程耳朵、最后用烟雾弹把人掳走的狗屎Alpha。原来那个王八蛋叫这个名字?他暗自啐了一口。
年轻的警员显然对这个回答极不满意,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拔高:“证据呢?!你说你不是‘阿鸩’,空口无凭!我们调查显示,‘鬼车鸟’组织的核心成员里,就有一个代号‘阿鸩’的顶尖打手!特征跟你高度吻合!”
贺驰鸢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蹲得腿麻,又担心陶悠程的安危,此刻听到警员这近乎偏执的追问,忍不住抬起头,插嘴道:“警察同志!他肯定不是那个什么‘鬼车鸟’的人!你们讲点道理行不行?”他指着顾鸩,“要不是他刚才在酒吧里的那一脚踹得及时,那个黑盒子早就被那个‘悍枭’拿走了!你们霍队恐怕连盒子的边都摸不着!他这明明是帮了你们大忙!”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贺驰鸢式的、近乎荒诞的佐证:“再说了,谁家贩毒组织的顶尖打手,会在酒吧洗手间里闲着没事干,跑去搭讪一个……呃,” 他卡壳了一下,想起对方搭讪的是自己,硬生生改口,“搭讪别人啊?这不合理吧?”
“你闭嘴!” 年轻警员被贺驰鸢这一顿抢白气得脸都红了,他猛地转向贺驰鸢,眼神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怒火和一种“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的鄙夷,“蹲好!轮到你说话了吗?!你们这群涉嫌贩毒、□□的衣冠禽兽,也好意思在这里评头论足、质疑我们办案?!”
“贩毒?!□□?!” 贺驰鸢这下真炸毛了,他差点想站起来,被旁边一个老成的便衣按住了肩膀。他梗着脖子,声音因为荒谬和愤怒而拔高,“我们怎么就跟黄赌毒沾边了?!我们可是博雅资本正正经经的公司团建!去暗涌酒吧喝酒放松的!一没嗑药二没□□!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 一个冰冷、沉稳,如同淬火金属般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破了审讯室的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霍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刚结束现场指挥和初步勘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一步步走进来,目光先是扫过被拷着的叶徊臻,带着审视,最后落在了梗着脖子的贺驰鸢脸上。
霍骁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砸在每个人心上,清晰地陈述着冰冷的事实:“你们公司的项目经理王爱庆、风控副总监李保荣,” 他报出两个名字,如同宣判,“不仅长期利用职务之便偷税漏税,更是在‘暗涌’酒吧长期包下特定包厢,进行秘密的权色交易,为某些非法项目提供便利通道。证据链确凿,人赃并获。”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贺驰鸢脸上,“博雅资本?君临集团?等着明天的头条新闻和股价暴跌吧。”
贺驰鸢如遭雷击,瞬间懵了!王爱庆?李保荣?!博雅那群道貌岸然的老古董?!他们居然……玩得这么花?!还牵扯到权色交易和非法项目?!这……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冲上贺驰鸢的脑海。震惊、恶心、荒谬……紧接着,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却又无比现实的念头如同杂草般疯狂滋生:那岂不是意味着……博雅管理层要大地震了?!空出这么多关键位置……老子是不是……快要升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立刻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他猛地甩甩头,把这点“窃喜”的苗头压下去,焦急地看向霍骁,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霍队!陶悠程呢?!你们找到他没有?!他怎么样了?!” 贺驰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霍骁的目光从贺驰鸢脸上移开,转向那个年轻警员,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公事公办的冷硬:“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配合尿检,然后老老实实做完笔录。” 他最后一句,如同命令,也像是对所有蹲着的人宣告,“等你们的家人,或者律师,来接。”
说完,霍骁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间气氛压抑的羁押室。
贺驰鸢无力地重新蹲好,把脸埋在膝盖之间,长长地、无比郁闷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贺驰鸢真的忍不住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真有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体质。
比如——柯南体质?走到哪儿,哪儿就得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在北宁市公安局东城分局那惨白的灯光下,贺驰鸢彻底蔫儿了。他像一朵严重缺水的蘑菇,蔫头耷脑地蹲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根手指有气无力地在积了薄灰的地面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谢屹欢能快点来,把他从这个倒霉催的地方捞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贺驰鸢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咂咂嘴,突然觉得亏大了——早知道联系家属的时候,就应该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让谢屹欢务必带点香喷喷的夜宵过来啊!烤串、小馄饨、麻辣烫……随便什么都行!总好过现在干蹲着,脑子里除了陶悠程的安危,就是博雅那堆破事,外加饥肠辘辘!
就在他对着地上的圈圈开始想象炭火上的羊肉串滋滋冒油时——
“哥——!我们来了——!”
一声清脆响亮、充满活力的呼喊,如同天籁之音,瞬间撕破了羁押室的沉闷!
贺驰鸢猛地抬头,眼睛唰地亮了!只见谢屹欢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拉着傅韫珩的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傅韫珩依旧是一副沉稳内敛、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此刻在贺驰鸢眼中简直比圣光还耀眼——两大袋奶茶!还有一盒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炸串!那油光锃亮、裹满酱料的鱿鱼须、鸡柳、藕片……仿佛在对他招手!
刚才还蔫得像霜打茄子的贺驰鸢,瞬间如同打了十吨鸡血外加三针强心剂!他“噌”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之敏捷,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颓废。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脸上瞬间挂起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迈开长腿,几步就跨到了谢屹欢面前,动作潇洒流畅得仿佛T台走秀,哪里还有半分“嫌疑人”的自觉?
“可算来了!饿死我了!” 贺驰鸢一边抱怨,一边毫不客气地从谢屹欢手里“抢”过一袋奶茶,利索地插上吸管,狠狠吸了一大口,冰凉甜蜜的奶茶混合着Q弹的珍珠瞬间抚慰了他饱受摧残的神经。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精准地伸向了傅韫珩拎着的炸串盒子。
谢屹欢看着自家老哥这“变脸”绝活和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又好气又好笑。
谢屹欢凑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小声问:“哥,你真没事吧?尿检……那啥……结果正常吧?你没……嗯?” 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贺驰鸢正嚼着Q弹的珍珠,闻言差点呛着。他本来想习惯性地给谢屹欢一个“爱的肘击”,但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傅韫珩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含“核威慑”的眼神,抬到一半的胳膊硬生生拐了个弯,装作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大声澄清道:“吸什么吸!老子清清白白!根正苗红!没吸!没嫖!没偷税!纯纯的冤大头打工人!” 他嚼着珍珠,声音含混却异常坚定。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谢屹欢立刻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吓死我了哥!”
贺驰鸢吞下珍珠,又叼起一串炸得金黄酥脆的鸡柳,一边满足地嚼着,一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滴溜溜一转,凑近傅韫珩,压低声音,带着点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嗯,一点点幸灾乐祸:“哎,韫珩,”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傅韫珩,“你看啊,君临最近是不是有点……嗯……流年不利?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股价估计得抖三抖。” 他眨眨眼,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们YH……就没一点想法?比如……趁他病,要他命?哦不,是‘趁火打劫’,合理合法地……捞一把?”
话音未落,旁边的谢屹欢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瞪大了眼睛,指着贺驰鸢,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哦——!哥!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死活不肯叫你家那位‘金尊玉贵’的顾总来接你呢!合着搁这儿玩无间道,当商业间谍来了?!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吃着顾家的饭,还想砸了顾家的锅?”
贺驰鸢被戳中心思,尽管只是口嗨,但脸上有点挂不住,连忙把最后一口炸串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含糊反驳:“咳!咳咳……你……你别胡说八道啊!什么间谍不间谍的!我……我这是基于市场波动的合理商业探讨!探讨懂不懂?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元宝:真不知道是自己乐观还是没辙了[奶茶][奶茶]
本章浅浅过渡一下[摸头][摸头]
“屹韫”来都来了,趁热嗑一口[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二十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