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鸢靠在OCA代表席那冰凉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
父亲贺明予语重心长的话语犹在耳畔:“崽崽,我的好崽崽,你就替爸爸去专案组走一趟吧。小霍亲自拜托我,研究他们从‘鬼车鸟’那帮疯子手里抢来的ACE试剂样本。这东西……实在是太邪门了。” 贺明予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但OCA的立场很明确,我们必须和警方达成共识,势必要揪出Alpha信息素失控暴走的真相,把‘鬼车鸟’这颗毒瘤连根拔起!更何况……”
贺明予顿了顿,语气染上真切的忧虑:“你的小伙伴,陶悠程那孩子,被他们抓走了。于情于理,OCA的代表席位,爸爸觉得非你莫属。崽崽,爸爸知道你不爱掺和这些麻烦,但这次……”
贺驰鸢闭了闭眼,将父亲后面的话压在心底。麻烦?他确实避之不及。但此刻,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陶悠程被那恶心的Alpha挟持时,屈辱又倔强的眼神,以及最后消失在浓烟中的身影。
烦躁如同细小的藤蔓缠绕心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名为“担忧”的灼烧感。
陶悠程,你一定要平安无恙。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肃静,空调冷气嘶嘶作响,却吹不散空气中无形的焦虑。
专案组的警员们眉头紧锁,霍骁坐在主位,下颌线绷得像刀锋,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他面前的资料纹丝未动,目光沉沉地盯着投影屏幕上陶悠程最后被挟持地点的模糊监控截图。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清脆利落、带着不容忽视气场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闯入。
来者是一位约莫三十不到的女性,身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职业套装,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她妆容精致却毫无柔媚之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精炼气场。
一位年轻的警员下意识地起身询问:“请问您是……?”
女人脚步未停,径直走到会议桌前,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霍骁和贺驰鸢身上。她将手中的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声音清晰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是陶悠程的带教律师,乔乐筠。”
贺驰鸢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一丝真切的惊讶掠过眼底。
陶悠程的带教律师居然是乔乐筠?他的高中学姐,当年辩论社叱咤风云、能把对手辩得哑口无言的“铁娘子”?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离谱。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学姐那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场瞬间将他拉回被支配的高中“阴影”。
乔乐筠根本没给众人消化她身份的时间,她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霍骁,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知道你们在复盘,在分析,在纸上谈兵!但时间不等人!你们或许还在好奇,‘悍枭’那疯子为什么宁愿放弃‘宝贵’的药剂也要拼死拐走小陶?” 她冷笑一声,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锋利,“原因简单到可笑——小陶有一项非常、非常特殊,且被严格保密的手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露疑惑的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会画钞票。”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不是涂鸦,不是模仿。” 乔乐筠强调,语气斩钉截铁,“是逼真到能以假乱真,甚至能通过某些老旧型号验钞机的程度。这是他被‘鬼车鸟’盯上的核心价值!他现在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质,而是一台行走的、无法复制的‘印钞机’!”
她的话如同惊雷,炸得会议室一片死寂。贺驰鸢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完全没想到陶悠程还有这样的……“天赋”。
乔乐筠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继续她的信息轰炸:“霍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给小陶装了追踪器,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霍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但追踪器被发现、被破坏,是早晚的事!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吹着空调在这里开分析会、画地图、做预案,效率实在是太低了!悍枭是什么人?‘鬼车鸟’能在华国首都眼皮底下活动这么久,靠的就是狡兔三窟和高效的行动力!北宁的交通网络发达到什么程度?地铁、轻轨、公交、出租车、网约车、黑车……甚至货运通道、地下管网!他们有的是手段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等你们的分析报告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她站直身体,环视一圈,眼神带着律师特有的犀利批判和不容置疑的催促:“更重要的是,”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具穿透力,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寒意,“你们有没有想过,‘鬼车鸟’的老巢,或许压根就没安在北宁?他们完全可能利用小陶这个‘价值连城’的筹码,迅速将他转移出我们的核心搜索圈!到那时,再想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乔乐筠的话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破了会议室里试图维持的秩序感。纸上谈兵的安逸被彻底撕碎,只剩下**裸的、迫在眉睫的危机。
霍骁放在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贺驰鸢看着这位久违的、依旧雷厉风行的学姐,桃花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断——陶悠程的安危,容不得半分拖延和侥幸。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行动,必须立刻行动!
乔乐筠利落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不再看众人,径直翻开随身带来的文件夹,指尖快速而精准地翻动着里面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眉头微锁,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文件上的信息,显然也在争分夺秒地寻找线索。
这份沉寂被贺驰鸢清冷的声音打破。
他指尖的敲击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沉静如水,闪烁着职业性的分析光芒:“鬼车鸟行事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高官显贵的‘油水’,他们肯定也刮了不少。”他顿了顿,沉稳有力道,“‘圈钱’对他们来说,算是老本行。但这次,他们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从霍队眼皮底下硬抢走小陶——这本身就传递了一个信号。”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霍骁紧绷的脸上:“这说明什么?要么,他们之前‘圈’来的钱,现在出了大问题,流动性极差,甚至是被‘冻结’或‘黑吃黑’了,根本没法用;要么,就是他们接了一个规模远超预期的‘大单’,手里的现金储备,又或者是能快速变现的黑钱严重不足;还有一种可能,”贺驰鸢的眼神变得幽深,“他们接到了必须立刻执行的指令,比如——需要向境外进行一笔紧急的、大额的、且需要高度隐匿的跨境转移支付。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需要一个‘印钞机’来快速解决燃眉之急。”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直接去银行?目标太大,风险太高,他们不会这么蠢。更可能的是利用复杂的资金池操作、虚假贸易背景、或者利用第三方支付平台的监管漏洞进行分拆洗钱。甚至……”他看了一眼乔乐筠,“利用小陶的手艺,制造一些难以追踪的‘特殊票据’,再通过地下钱庄或者特定的‘白手套’进行离岸化操作。”
“至于老巢,”贺驰鸢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笃定,“我同意乔姐的判断,在北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里目标太大,警方布控太严。”他指向会议室墙上巨大的区域地图,“看看这里,北宁的东南部就是津州,津州有深水良港,有庞大的海运网络,每天进出的国际货轮不计其数。如果他们想把人‘运’出去,或者把‘货’转移走,海运是最隐蔽,也是承载量最大的通道之一。伪装成船员、货柜夹带什么的……操作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霍骁眼中精光一闪,贺驰鸢的分析与他心中快速形成的判断高度重合。他不再犹豫,立刻沉声下令:“立刻联系津州海警总队和津州市局,重点监控所有离港前往敏感区域的船只,特别是近期申请异常、船员信息模糊或有可疑变更记录的!排查所有大型港口的仓储区、物流集散地!通知海关,加强对特定流向大额异常资金流动的监控,尤其是涉及离岸账户的!”
命令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几个负责联络的警员立刻起身,抓起通讯设备快步走出会议室。
然而,就在指令刚刚下达,行动即将铺开的紧张关头——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警员几乎是冲了进来,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纸,声音因为急促和惊骇而微微变调:“霍队!紧急消息!鬼车鸟那边来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连乔乐筠翻文件的手都停住了,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
年轻警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依旧清晰可闻:“他们……他们指名道姓,要求用……用在酒吧出手帮陶律师的那个‘阿鸩’……来交换小陶律师!时限……24小时!”
“什么?!”
“用他换?”
“这……”
会议室内瞬间一片哗然!惊愕、不解、疑惑的情绪如同浪潮般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个要求完全出乎意料!
乔乐筠的指尖停在文件夹中一份案件的简介页上,当“阿鸩”的真实身份信息跃入眼帘时,饶是她见惯风浪,也忍不住瞳孔微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会议桌,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紧绷,迅速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操作,调出了一份详尽的PPT:“各位!你们口中的‘阿鸩’——”她指着屏幕上显示的个人资料,语速又快又清晰,“叶徊臻,男,24岁,北宁理工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研二在读生。他目前卷入一起刑事案件——涉嫌故意伤害其研究生导师张勇崎教授。张教授已正式提出起诉,但因关键证据链存在瑕疵,目前叶徊臻未被羁押,处于取保候审状态。”乔乐筠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异常复杂,“而我,正是叶徊臻的辩护律师。”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揭露,如同在沉闷的会议室里又投下一颗炸弹!那个在酒吧混乱中身手利落、立场暧昧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个卷入伤人案的在读研究生?还是乔乐筠的当事人?这层层叠叠的关系网,瞬间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乔乐筠迅速翻到PPT的下一页,上面清晰地展示着那份匿名的“锦旗”包装盒照片、模糊的快递站监控截图以及文字记录:“对方提出的交换条件,就藏在这个匿名寄来的锦旗盒子里。寄件人信息全是伪造的虚拟身份,快递站提供的监控录像分辨率极低,只能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形中等的男人。据经手快递员回忆,对方说话带有明显的外地口音,不是北宁本地人。”
她的分析条理分明:“这意味着两点:第一,对方对北宁本地情况熟悉,但核心执行人员可能来自外部;第二,他们非常谨慎,使用了多重伪装和远程操控手段。”
乔乐筠的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点出了一个更加狡猾的操作细节:“第三,他们极有可能花钱雇佣了完全不知情的普通路人去投递这个关键物品。这是规避直接风险、切断追查链条的常用伎俩。”
此时,霍骁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面前不断刷新数据的追踪屏幕上。代表陶悠程身上追踪器的信号光点,在一个远离海岸线的区域稳定地闪烁着。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追踪器最后稳定信号位置……在冀北省,杉河市。”他在地图上迅速圈出杉河市的位置——宁津冀协同发展示范区。
“但是,”霍骁拿起桌上那张打印着交换条件的纸,眼神锐利如鹰隼,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关键信息,“信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交换地点,是——津州市舞青区的鼓妆镇。”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另一个位置,同样是远离海洋的内陆小镇,与信号所在的杉河市相隔数百公里!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裸的矛盾像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头上!
“追踪器在杉河市……交换地点却在鼓妆镇?”一位警员喃喃道,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不安。
“对方在耍我们?”另一个声音带着怒意。
霍骁的眼神却异常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他看向贺驰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这绝非简单的“耍弄”。
“信号和地点,至少有一个是假的,甚至……可能都是陷阱。”贺驰鸢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任何迷茫,只有冰冷的计算,“对方抛出叶徊臻这个筹码,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现在,追踪器的位置和交换地点又出现如此明显的矛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追踪屏幕和那张交换信纸,语气带着洞悉的寒意:“这趟浑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他们不仅要小陶,要叶徊臻,还要利用这矛盾的信息,将我们引入歧途,甚至……分而歼之。”
无形的压力,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了专案组每一个成员的心头。
乐筠姐真的又美又飒,爱了爱了[爱心眼][爱心眼]
陶陶:糟糕,我那深藏不露的绝活还是被乔姐给抖落出来了[摸头][摸头]
陶陶包没事的!各位读者请放心[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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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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