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樱花大道泛着湿润的光泽,林小满蹲在老樱花树下,对着树洞发呆。树洞里塞着半块风干的面包,是上周喂流浪猫时剩下的,此刻被雨水泡得发胀,像团模糊的心事。
“在给树写信?”
陆子川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时,林小满手里的粉笔差点掉在地上。她正用白色粉笔在树干上画坐标系,横轴标着日期,纵轴写着“花瓣舒展度”,每个交叉点都用圆点标记——这是她偷偷记录的樱花生长数据,像在给春天做一本私密账簿。
“不是,”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把粉笔印蹭得更花,“就是……看看树的年龄。”
陆子川放下篮球,蹲在她旁边。他今天换了件灰色连帽衫,帽绳上挂着颗银色星星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晃。“树的年龄看年轮,”他指尖敲了敲树干,“但这里的秘密,得看树洞。”
他伸手探进树洞,掏出那半块泡胀的面包,又摸出个揉皱的糖纸,最后捏出片压得平整的银杏叶。“去年秋天的,”他把银杏叶递给她,叶片边缘泛黄,却还能看出清晰的纹路,“有人比你先发现这个树洞。”
林小满捏着银杏叶,忽然想起奶奶说过,每个树洞都是时光的邮筒,藏着没说出口的话。她抬头时,正对上陆子川的目光,他眼里映着树影摇晃,像盛着一汪浅浅的湖。
“你信平行世界吗?”他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林小满愣住。她想起物理课上老师讲的多维空间,却觉得陆子川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比如,”他捡起片被雨水打湿的樱花,放在她画的坐标系原点,“此刻我们站在这里,是一个坐标。但也许在另一个坐标里,刚才我没看见你,你也没画这些线条。”他指尖划过纵轴,“所有的遇见,其实都是无数个‘刚好’凑成的巧合。”
风卷着细碎的雨丝过来,林小满缩了缩脖子。陆子川脱下连帽衫,不由分说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洗衣液香。“就像这棵树,”他拍了拍树干,“它扎根在这里,是因为当年有颗种子刚好落在这儿,刚好有场雨,刚好没人踩它。”
她忽然懂了。那些被她标在坐标系上的圆点,哪里是花瓣的舒展度,分明是每个“刚好”的注脚——刚好那天风大,刚好他撞过来,刚好他认得晚樱的品种。
“那……”林小满小声问,“如果有个坐标里,所有‘刚好’都错过了呢?”
陆子川沉默了会儿,捡起她掉落的粉笔,在坐标系最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无限远处。“那就像樱花会结果,”他说,“错过的春天,会在另一个季节长出来。”
上课铃响时,陆子川已经抱着篮球跑远了,灰色连帽衫还留在林小满肩上。她摸着上面残留的温度,看着树干上被雨水晕开的坐标系,突然觉得那些交错的线条,像张看不见的网,正悄悄把两个坐标拉得越来越近。树洞里,那片银杏叶被她轻轻放回去,旁边多了片刚捡的樱花,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透明的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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