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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画与海

下午搭高铁回京。窗外楼影一路往后退。胡礼把帽沿压低,耳机未开,只听钢轨的节拍。她在备忘录敲下几个词:「连师傅/白面包车/孩子」,最后加一句:「只要事实」。

到家时,京市的风更冷一些。社区安保对她点头,她回以一个简单的笑。进门、换鞋、把围巾挂回玄关。客厅里温度刚好,暖黄灯在地板上铺出一块柔软的光。

她把行李靠墙,先去厨房烧水,端出两杯热茶。她知道他习惯下午四点前把咖啡停掉,这会儿适合喝点热的。

他刚从书房出来,衬衫领口松了两扣,袖口半卷,颧骨上的冷意还没完全退下来。看见她时,目光微一顿,走近,手掌顺势托住她后脑轻碰了一下:「回来就好。」

她把茶递给他,先靠在他肩上蹭了蹭,低声打趣:「想我没有?」他嗯了一声,手掌在她后颈轻抹,两人安静贴靠了半分钟。

他侧头看她:「这几天采风有收获吗?」

她从包里翻出素描本递过去:「给你看几张,别挑刺。」

他翻了两页,指尖停在一张海线上:「这笔稳了。」

她笑:「还行吧。你这几天公司还忙吗?」

他嗯了一声:「能忙完。先喝茶。」

日常话题绕了一圈,天色渐暗。两人窝在沙发靠在一起,她把素描本收好,这才抬眼,笑着道:「我在文化中心看到一张画,下面落款『穆廷朗』,跟你名字很像……你认识吗?」

客厅短短地安静了三秒。他低头,指腹在杯壁蹭了一下,像是把什么念头拢回去,才开口:「认识。」

她看着他:「他是?」

他把杯子放下,声线压得很稳:「我哥哥。」停了半秒,又补了一句:「他已经不在了。」

她听见自己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手心不自觉握紧茶耳:「你愿意跟我说说他吗?」

他点头,视线不躲不避:「愿意。也该说。」

他坐到她身边,背靠着沙发,像在检索一个比时间还早的文件夹:「我们兄弟差了几岁。父母常年忙社交和工作,家里多半是哥哥陪着我。哥哥很优秀,我就比较顽皮;他功课好,常盯着我写作业、练字。脑子里有一盏很暖的台灯,光从桌边铺过来。那年暑假,父母正忙度假村的事,干脆把我们俩一起带去海边的度假村。哥哥说想画一组『地方与海』,我闹腾,非要跟。他画得很快,站在坡上,风一来他就把画板往身前一挡,怕我摔下去。」

「那天风大?」

「本来就不小。」他抬眼看她一秒,「后来更大。云变得很低。偏侧那片沙滩人少,游客都在另一头,偶有三三两两过来拍照。坡下有一条防坡堤,我想看近一点的浪,往前踩了两步……」

他停住,喉结滚了一下,像在把某个画面按住。 「之后我记不全了。再清醒,是在医院急诊门外。后来做了一阵子创伤治疗,有些片段像被风刮断,接不起来。」

她把手覆到他指节上,温温地扣住:「你不用一口气说完。」

他摇头:「我说得出来。」

他把语速放慢:「我们在坡上看海。哥哥站在我前面,背很瘦,但挡住风。那时候紫蔓荆开得满,花片贴在湿袖上,滑下去。我记得他把外套往我肩上一搭,让我别太靠近。我好奇,总想要再近一点。」

「然后?」

「然后我就不记得了。」他直视她,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一把被磨过的刀,「哥哥没回来。」

她仍旧开门见山:「那次以后,你还去过那片海滩吗?」

「没有」。

她喉尖紧了一下,指腹往前移,把他的手握得更实:「你不需要一个人扛。」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嗯。」

她主动伸臂把他揽住,贴着他肩膀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像把风从他身上抚平。

她松了手,他才起身去厨房,把热水续上,又从抽屉拿出小药盒。棉签沾了点酒精,低头把她手腕上被炭笔蹭的黑痕细细擦掉。她缩了下:「轻点。」

他淡淡:「别动。」手很稳。擦完,替她把袖口折好,指腹在脉口掠了一下,试了下温度。

她笑:「你把秩序管好,我把画管好。」

他捏了捏她耳垂:「少顶嘴。」

她「哎」了一声,侧过脸在他下颌边轻咬一下:「行。」

他问:「饿不饿?」

她歪头笑:「查得挺勤的。」

他看她一眼,像在管秩序:「不老实。」

她不服,往他颈窝蹭了下,像只狐狸:「现在老实了。」

厨房那边定时器响了一声。他端来餐盘,顺手把沙发毯理平,又把灯调暗一格。她看他把东西一件件放回位置,觉得心口那阵风慢了些。吃过这一顿,洗完碗,晚上就歇会儿。

夜色压下来。她换了家居服,袖口还带着淡淡洗衣香。回到客厅,他顺手把窗缝关严,拿毯子搭在她膝上,又把她散乱的发丝理顺,像在安抚一只刚跑回家的小狐狸。

她靠上去,假正经:「申请一个新规矩。」

他挑眉:「说。」

「以后遇到难的日子,你读给我三句话,读到我睡着。」

「哪三句?」

她伸手在他掌心写字,一笔一画地写:第一句——你在。第二句——没事。第三句——一起。

他掌心一紧,低声笑:「就这三句?」

「就这三句,今晚先试读。」

他照做,声音贴着她的发:「你在。没事。一起。」每读一遍,他就把她抱紧一分。读到第四遍,她的呼吸慢慢沉下去,他还是没有停,像在替她把心里那阵风按住。

她忽然抬眼,小声补刀:「还有一条附加条款。」

他看着她:「嗯?」

「明早陪我去楼下市场喝热豆浆,顺便买两支铅笔。」

他失笑:「行。」

几天后,天气更冷了。她约车回老家,京市到那边车程四十分钟,不远。快到老街口时有一层淡雾,车子从老街口拐进去,两边的梧桐树枝条没了叶,像一排排细钩。

她事先给母亲发了条信息:「今天回去。」

很快,母亲回:「回家吃饭。」

她把行李先寄存在街角的小旅馆前台,提着素描本往老房子走。门口的铁门漆已经起皮,指腹一摸就会掉下一小片青。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声音很小。母亲坐在沙发末端,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毯,见她进门,只抬了抬眼:「回来了?」

「嗯。」她把外套挂好,顺手去厨房倒水。 「我这两天可能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旧画,翻翻以前的东西。」

母亲看着她,视线像细针:「翻那些做什么?」

她笑了一下:「采风。新作品想要点童年的味道。」

母亲挑眉,没接话。片刻后她把遥控器放下,语气平平:「你自己看着。」

她「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她推开自己那间房。窗帘半拉着,光从缝里渗进来,落在书桌边缘。木头的味道混着老书纸张的味道,像某种慢慢发酵的时间。

她跪到床边,先把床下的大纸箱拖出来。纸箱外面用黑笔写过字,已经褪得不太清楚。她把胶带沿着边撕开,露出一摞摞画册和散页。

她一摞摞翻。果然,从很小的涂鸦开始,线条歪歪扭扭,渐渐变得稳。再往后,是中学时期的速写。

翻到第三本,她忽然停住:这是她六岁时的画本里的一页——铅笔线很幼,纸边有折痕。画面里有海,有一截栏杆和一个斜坡,用很淡的线画了两个少年;角落还点了几朵紫色的小花。她在旁边用拼音标了一个词,「zi man jing」。

她看了很久,指尖在纸上停住,像在摸一段被藏起来的路。

她把床单掀起,把最里面那个扁盒子拖出来。里面是更多散页,边角因为潮气有些卷。她把散页摊在地上,按纸张水印和笔压大致排出先后。好几张像是同一时间画的:路边停着的白色面包车、度假村的入口与指示牌、车窗外掠过的树影和海线、岸边的石头、栏杆与斜坡、远远的一片海;还有几张画着母亲牵着小时候的她。更让她在意的是,几张散画里都画到一个瘦瘦的少年——有时背影,有时侧脸,出现在不同场景。

她忽然想起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坐回地上,把脑子里能对上的东西一件件拉出来:连师傅说夏天、孩子、防坡堤、白色面包车;他说紫蔓荆贴在湿袖上,花片滑下去;母亲说那年意外,她也在场——这些字,像是从不同方向漂来的木片,在她面前拼出一个还不完整的形状。

晚饭很静。母亲做了两样青菜、一碗汤,还有她小时候最爱的虾皮蒸蛋。吃到一半,母亲忽然说:「你那边,还好?」

「还好。」她把汤勺放下,笑得乖,「我把自己照顾好。」

母亲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吃完,她把碗收进厨房,袖口卷到手臂,水声很薄。母亲站在门口,像是随口又像是挑口:「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看情况。」她关了水,抬眼,「妈,你那天电话里说的……你真的确定吗?」

母亲垂下眼,指尖在门框上慢慢摩挲:「我说过,等时机到了我会跟你说。」

「如果只是你生气。」她盯着母亲的侧脸,声音很轻,「你可以冲我来。但别把别人的命,放在『想』上。」

母亲抬起眼,冷笑了一声:「照我说的做,我就告诉你那年的真相。不照做,就一辈子别想好过。」

胡礼关了水声,低声道:「妈,我是你女儿,不是你的仇人。」

她「呵」了一下:「你跟你父亲一样。」随即偏过头,自言自语起来:「都一样,都一样……」

胡礼叹了口气,指尖还湿着。父亲离家以后,母亲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夜里,她把地上的画重新排了一遍,给每张标上大概年份,她拍照存档,备注上「海/防坡堤/紫蔓荆」。

第二天一早,她在旅馆楼下买了两份早点,拎着回去。母亲站在走廊,拧了拧眉像要说什么,她把早餐放下:「我等会儿回京市。」母亲只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她也知道,想从母亲口里挖出事实不容易。

她把透明夹放进背包,在玄关换好鞋,背起包,拉开门。冷风从楼道钻进来,像一条细细的线,从脚踝一路拉到心口。

回到京市时,已是午后。她先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

对面很快回:「七点到家。」

她把行李放下,按下门锁,屋里是熟悉的味道;画室架上还留着她出门前晾干的画纸。

到点他下班回来,推门进来看见她时在玄关怔了一下。她走过去,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只把她揽过来,额头在她额头上碰了一下。

他低声问:「你妈还好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不多住几天?」

她点点头:「还那样。先回来把工作理一理,改天再回去陪她。」

他嗯了一声:「行,先歇着。」

夜里她在画室把那几张画折好装进新的透明夹,备份进云端。她在笔记上写下几个新的名字:「老郑/车牌/港城安保外包」。

她关了灯,回到客厅。他在沙发上等她,头微侧,闭着眼像是刚睡着。她走近,在他眉骨上落了一个极轻的吻。

他抬手把她揽坐在身侧:「饿不饿?」

「不饿。」

「那就拥抱。」

她笑出声:「行。」

她靠在他肩上,过了会儿低声问:「那丢失的那段,你会想找回来吗?」

他沉默了一下,声音很轻:「如果大脑不愿我记住,那就留给时间。」

她心口一紧,没把话说出口,只在心里应了一句:时间,我们还会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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