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
安保部长发来一份电子资料,梁汝看了眼搬凳子坐过来的李可,又看看趴在李可椅背上的翟雨归,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将它投在了屏幕上。
刘大钊,1975年生。同这个名字一起出现的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男人其貌不扬,但胜在精神面貌不错,笑得也爽朗。
梁汝继续将资料往下滑,那是一张保洁部的大合照。这张照片里,刘大钊突出的身高相当抢眼,但除此之外,行为举止同别的同事没有什么区别,看着挺正常。
围了几圈站在周围的工作人员大多表情只是有些吃惊,也有部分表现得有些生气,但李可注意到……章裕莉在看到刘大钊被投上去的一瞬间,不知为什么露出的是害怕的表情。
梁汝继续往下滑资料,那是刘大钊工作六年来的绩效评价单。
他的部门评价一般在无功无过的B,偶尔也会出现犯了些小错——比如损坏了部门物品、误扔了贵宾物品而导致的C、D评价。
保洁部长四十岁左右,面相看着老实本分,她哆哆嗦嗦地走到梁汝身边:“刘大钊这人有点笨手笨脚,但唯一的优势就是高,扫天花板顶缝、给贵宾换灯都擅长,再加上之前他也确实没干什么大事,所以就一直留着……”
梁汝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他过来的时候,也说的是给我电脑房修灯,我当时在想东西也没深思。”
保洁部长连连点头,又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汗才战战兢兢地继续开口。
“后面是有贵宾投诉,说刚打扫完的房间里不见了首饰,这是大事我们就赶紧去查,然后……”
资料下一张图片是类似休息室的地方,一个有些褪色、花里胡哨贴着好几个布贴的黑色帆布书包大开,四五层面巾纸包裹中,有一个翡翠手镯。
“我们报警之后,警察去他家里搜了一遍,里头又查出了不少贵宾丢失的东西……像是耳钉、打火机,只是以前的没那么贵重,所以也没有贵宾报上来。”
“那手镯价格不菲,后来齐安因为这事把他开除了。但是他不服,觉得齐安冤枉他,没给他赔偿,回来闹了好几次。”
“然后我们就找了他女儿和前妻”,安保部长走上前,眼神还飘忽地看了门口一眼,“后面也是花了些功夫,总算把他赶走了。今天厨房有批货物送到,以前刘大钊接洽过几次,安保部现在怀疑是他利用了……”
安保部长正说着手机突然一响,她赶紧看了一眼,随后激动地将手机拿给梁汝看,“货物公司那边的司机确认了,今天她们卸货的时候确实见到了刘大钊,她们不知道刘大钊早就被开了,还跟他打了招呼,他就是那个时候混进来的!”
手机几乎要怼到梁汝的脸上,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安保部长退后些。
“那我要你们查的,刘大钊最后一次闹事之后去了哪查到没有,他是冲我来的,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个……”刚刚还急于表现的安保部长突然没了声,“这个刘大钊目前联络不上,他两个月前被开之后就从员工宿舍搬了出去,安保部这边还在查,可能需要点时间……”
安保部长的话犹犹豫豫,眼见梁汝又要生气,她才赶紧接话,“不过我们一致认为,他女儿肯定是知道他行踪的,但是她不愿意说……”
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一瞬间往人群中汇集,李可一抬头,便看见人群中有个浑身发抖的人被推了出来——
“章鱼姐姐?”
章裕莉刚刚安慰李可时的从容和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显然当时她并没有想到,那个引发骚动的元凶,原来是自己的生父。
“我……”章裕莉无措地抱着手臂,“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跟我妈离婚了,我是进了齐安之后才见到他的。”
“我看不见得吧”,章裕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转头只看见安保部长别开脸,“安保部有听说,刘大钊拿了内推奖的,六千。”
“那、那”,章裕莉一下就红了眼,“那也只是他告诉了我这个消息,面试进来是我自己争取的啊,他什么都没帮过我!”
眼见章裕莉情绪愈发激动,事情又要往另一个方向跑偏,梁汝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我不在乎你们的家长里短,我只想知道你爸现在在哪,接触了些什么人。”
嘟嘟。
梁汝的手机碰巧又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梁汝烦躁地扫了一眼来信人,干脆利落地把手机随手屏幕指纹划开,随后直接在桌面一滑扔到了李可面前。
“我现在没空管滨南的事,你们帮忙看看小郑又发了什么。”
“喔”,李可乖巧地接过手机,只见小郑简明扼要地打了几个字:补充,滨南别墅后续追查结果。
滴滴滴滴。
两张图片发了过来,然后才是一段看得出是转语音的文字。
——我按梁小姐提供的,钟云散那边的信息查了下,发现了有关联的信息。宁庆缘的丈夫方湛和几个人合伙开的那间轮船拆解厂,除他之外,所有人证件开头都一样,全是潭县出身。钟云散提供的信息说方湛死前去了潭县,本来这是几个月前的消息,我以为查起来要费点功夫,结果方湛就像故意要留下讯息一样。
他在潭县当地最好的酒店欠房费,还殴打酒店工作人员,到潭县的第二天就进了局子。而且警察赶到时他还不断挑衅,多次大声表示自己要喝酒,要喝“黑蛇”泡的酒。
李可往上翻看图片,发现这是在某个酒店大堂,一个男人对着镜头怒骂的照片。
“这就是方湛?小……宁方莹的爸爸?”
翟雨归撑在李可的椅背上探头往前看,随后若有所思地点评,“穿得斯斯文文,脸红到了耳朵根,感觉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小郑说他留下的讯息很刻意,也许是故意,或者是被指使的”,李可附和着翟雨归的话,注意力却一直停留在“潭县”两个字。
又是潭县。而且这间“最好的酒店”,难道就是朱岁到达潭县后入住那间?
李可将信息简单跟梁汝过了一遍,对方果然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潭县?又是这个鬼地方,撞邪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过哪!我大学之后就没回过潭县,我真的是进了齐安才跟他有接触的!内推的事是面试时他见到了我,逼我承认是他介绍我来的!”
章裕莉突然的哭喊终于把吓人数跳的梁汝吓了一跳,她纳闷地转过头来,“你又是潭县人?”
听梁汝发问,语气始终有些阴阳的安保队长才住了口,低头看向一边等章裕莉回答。
章裕莉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才恍惚地点点头,说:“我是潭县出生的。啊,不过我只到初中生活在那里而已,高中我考到了市重点,就很少回去了。大学之后,我妈跟我一起来了G市打工,后面我就再也没回去过……所以我跟他,我们真的没怎么联系过,我是我妈养大的!”
梁汝烦躁地抓起了自己的头发,没搞明白的还一大堆,这边新的问题又已经出现。
不过刚好也是在这时候,事情出现了一些进展。
手里接着电话,穿着安保服的工作人员挤进来,激动地宣布:“刘大钊抓到了!这家伙躲去了副A楼档案室,也是怪事,今天那里不知为什么没关。”
“副A楼档案室?”李可听到梁汝小声重复了一句,但这声重复很快被她下一句话盖了过去,“先带过来吧,警察来之前我有点话想问。”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那名安保人员的面色却有些犯难,她吞吐了半天才从电话那边中译中翻译过来一些消息,“我同事那边在带了,不过据她们说,刘大钊的样子……有点怪?说他完全不承认袭击梁小姐这事,还说我们非法囚禁。”
“什么东西?”
梁汝满脸的困惑里,两个安保人员扣着的刘大钊被带了进来,进门前他还满口喷粪,直到见到章裕莉翻了个白眼才收敛了几分。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要告你们,没王法了是吧!”
梁汝也懒得跟他废话,她招招手,安保部长立刻把他在八楼袭击她和李可、翟雨归的监控录像放了出来。
铁证如山,要狡辩也好、胡搅蛮缠也罢,梁汝倒想看看他还能怎么辩解。
可没人料到,看到录像之后,刘大钊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头冒冷汗跌坐到了地上,手脚并用地就要往门外爬。
“我认、我认了,我要见警察!警察呢?!快把我抓走!”
“什么玩意?”
梁汝满脸的困惑达到峰值,接下来的时间刘大钊的精神状况就像坐了过山车一般不稳定,齐安不得不采取了特殊手段,才在警察到来前阻止了刘大钊进行二次袭击。
然而这下未解的谜题非但未减少分毫,更多疑惑还在增加。
梁汝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她下意识喊了有三次小郑,可每次都在喊完之后抓狂地挠头。
“不行,小郑现在出工作了,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她……但是……”
“我有发现!”
就在僵局毫无进展之际,李可举起了手,她的面前,是刚刚被章裕莉吓了一跳时,不小心上滑到的梁汝同小郑的聊天记录。内容其实并不新鲜,还是刚刚她们在506说的那些,钟云散驾车离开后被拍到的几个画面。但离开投影之后,直接出现在手机上的画面更加清晰,也因此更能看清某些信息。
李可点开其中一张画面,放大了图片局部。
“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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