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白在御膳房忙得满头大汗，案板上散落着焦黑的失败品。他第七次尝试复现现代的黑森林蛋糕，却总是败在古代粗糙的烤制工具上。
"娘娘，要不还是让御厨..."青禾欲言又止地看着那团不明物体。
"不行！"叶疏白抹了把脸上的面粉，"陛下说过要尝到正宗的..."他顿了顿，想起夜玄胤说这个词时古怪的发音，"蛋、蛋糕。"
小安蹲在灶台前突然抬头："娘娘，您为什么突然想做这个？"
叶疏白耳尖微红。三天前夜玄胤批奏折时随口提起，在轮回镜看到的现代婚礼都有这种甜点。当时暴君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他的发梢："朕欠你一个仪式。"
"去找些新鲜樱桃来。"叶疏白转移话题，"要最甜的。"
当夜，叶疏白终于端出一个勉强像样的蛋糕。夜玄胤正在批阅北境军报，见他进来，朱笔一搁就将人揽到膝上。
"成功了？"暴君戳了戳奶油上歪歪扭扭的"囍"字。
叶疏白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可能有点苦...巧克力是用炒糊的..."
话未说完，夜玄胤已经挖了一大勺送入口中。鎏金眼眸微微睁大，随即俯身将带着可可香的吻印在他唇上："很甜。"
叶疏白正想吐槽这评价明显不客观，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林太医气喘吁吁地跪在殿外，"寒山寺的慧明大师求见，说是找到了...找到了克制魔气的方法！"
夜玄胤神色骤变。自从上次魔尊分魂逃脱，他们一直在寻找彻底解决永生契约副作用的方法——每次使用灵力，叶疏白都会承受经脉灼烧之苦。
慧明大师带来的是一卷泛黄的佛经，记载着"同心结"的古老仪式。老和尚颤巍巍地指着其中一段："以永生者为祭，以轮回者为引，在日月同辉之时缔结魂契，可解万世诅咒。"
叶疏白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林太医擦了擦汗，"就是办场婚礼。"
夜玄胤眸光幽深："说清楚。"
原来这仪式需要永生者将一半力量分给轮回者，从此两人同生共死，共享寿数。代价是夜玄胤将失去绝对永生，变得会衰老——虽然过程极其缓慢。
"不行！"叶疏白猛地站起，"太危险了！"
"五日后就是日月同辉的天象。"慧明大师合十行礼，"错过要再等三十年。"
夜玄胤沉默片刻，突然轻笑："正好。"
"什么正好？"
"补你一场婚礼。"暴君抚过他沾着面粉的脸颊，"按你们现代人的规矩。"
叶疏白张口想反驳，却被一个深吻堵住了所有话语。
接下来几天，整个皇宫忙得人仰马翻。礼部官员捧着祖制来劝谏，被夜玄胤一句"要么闭嘴要么去守陵"怼了回去；尚衣局连夜赶制婚服，既要保留古礼元素又要加入西式剪裁；最惨的是御膳房，被要求同时准备传统婚宴和西式甜点。
婚礼前夜，叶疏白独自在梨雨轩整理衣冠。这里重建后种满了梨树，夜风拂过，雪白花瓣如雨纷落。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恍惚想起第一世叶瑾就是在这里，偷偷修改了长生蛊的阵法。
"逃婚？"夜玄胤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叶疏白转身，呼吸一滞。暴君罕见地穿了纯白长袍，衣摆绣着暗纹梨花，长发用银冠束起，俊美得不似凡人。
"你怎么..."
"按你们现代习俗，新郎婚前不能见面。"夜玄胤从背后拥住他，"但朕等了三百年，不在乎这点忌讳。"
叶疏白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胸腔传来的震动。三百年对夜玄胤来说有多长？长到足够一个王朝兴衰，长到沧海桑田，却只为了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归来的人。
"明天的仪式..."
"朕不会改变主意。"夜玄胤吻他发顶，"永生若无你相伴，不过是场漫长的刑罚。"
婚礼当日，整个皇城张灯结彩。太和殿前铺着红毯，两侧站着文武百官。诡异的是，红毯尽头不是传统喜堂，而是一座用鲜花搭成的拱门——叶疏白曾给夜玄胤看过现代婚礼的照片。
当《婚礼进行曲》通过灵石留声机响起时，满朝哗然。叶疏白穿着改良版白色西装，在青禾和小安的搀扶下走来。衣摆绣着暗纹龙纹，象征皇后身份，剪裁却完全是现代风格。
夜玄胤站在拱门下，眼中再无旁人。当叶疏白走到面前时，暴君做了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动作——单膝跪地，捧出一枚镶嵌着血色晶石的戒指。
"朕曾以为永生是恩赐。"夜玄胤的声音清晰回荡，"直到遇见你，才知岁月漫长原是酷刑。"他托起叶疏白的手，"今日分你一半寿数，从此你我同生共死，再无别离。"
叶疏白眼眶发热。这根本不是排练过的誓词，而是夜玄胤三百年来最直白的告白。
"我愿意。"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戒指套入手指的刹那，天象骤变。正午的太阳与初升的月亮同时悬于天际，金银双色光芒交汇在二人身上。契约符文从夜玄胤心口浮现，顺着相握的手流向叶疏白，在皮肤上烙下灼热的纹路。
"疼就咬朕。"夜玄胤将他搂紧。
叶疏白摇头，在剧痛中仰头吻上暴君的唇。灵力如洪流般涌入经脉，不再是往日的灼烧感，而是温暖如春水的浸润。当光芒散去时，两人眉间同时浮现出小小的日月印记。
"礼成——"礼部尚书颤声高呼。
宴席上，叶疏白惊讶地发现真有黑森林蛋糕——御厨们按照他失败多次的配方终于做出了成品。夜玄胤切下一块喂到他嘴边，奶油沾在唇上，又被温柔吻去。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叶疏白小声说，"按两个世界的标准。"
夜玄胤轻笑，突然将他打横抱起。在百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暴君抱着皇后大步走向寝宫："朕现在要实践另一个世界的习俗——蜜月。"
红烛高烧的寝宫内，夜玄胤从背后拥着叶疏白，手指轻抚他眉心的月牙印记："知道为何选今日吗？"
叶疏白摇头。
"三百年前的今天，叶瑾在梨雨轩为我挡下毒箭。"夜玄胤的声音沉在回忆里，"他说...若有来世..."
叶疏白转身吻住他，堵住了后半句话。纱帐外，最后一缕日月同辉的光芒渐渐消散，而属于他们的永恒，才刚刚开始。
（番外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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