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了!今日便是凡世共振?!”
“......”
“凡世共振?”
林白蹙眉,这是什么?
他看向旁边两个有经验的谣,却发现他们双膝跪地、面色惨白。甚至连那个即将逃窜的紫金气团也贴近地面缩成一团,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什么情况?
抬头看看天空悬挂的血月,又低头看看异常痛苦的几个谣和没有感觉的杨采。
林白“嗤”的一声冷笑。
这不明摆着告诉他只有谣才会承受这种痛苦吗?
即便林白并不好奇自己身上的谜团,但现在真是有点不爽了。
或许是因为凡世共振的缘故,紫金气团发现跟在身后的气息也没有了,惊喜之余打算忍着剧痛悄悄逃跑。
余光瞥到林白,这个连凡世共振都没有影响的废物自然不被他放在心上。
只不过侥幸得到一把看起来不错的武器,不成气候。
正想着,他缓缓贴地离开。
突然,长刀幽光一闪,精准追击到他的本体,贯穿胸口,钉在原地。
“唔嗯...”
紫金气团没想到长刀突然发难,慢了一拍。
看着钉在原地无法离开的部位,他有些犯愁。
刚吃进去的食物好不容易被消食为自己谣力,如果扔掉逃离还真有点舍不得。
紫金气团来回晃动,想找到能跑出去的空隙。
这一来一回,血月颜色浓度降低——
凡世共振即将结束。
“这次怎么真快?是我记错了?”气团疑惑,但没时间细纠这些。
痛苦减轻,耳边仿佛也听到有人来抓自己的脚步声......
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
凡世共振停止了!
“不好!”
紫金气团咬牙舍弃被钉住的部位,退化为气雾,飞速掠向幻梦密林深处。
“铛——”他撞上一个坚实的物器。
“......”
“你还想逃去哪里?”
黑夜寂寥处,一身白衣,衣摆绣金色莲花纹的男人缓步走来。
高冠束发,含情凤眼。淡白的脸色不见血气,不似活人。
腰间悬挂上好的鎏金羊脂玉,青铜令牌轻轻摆动。
“楚...楚经年?”
华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林白寻声望去,这人......
不清楚,不了解,不想管,不想动。
反正看架势也不像是来杀他们的,随便吧。
响指一打,长刀不紧不慢地飞向林白。回刀鞘前,长刀突兀地横在林白面前,淡淡的蓝光映在脸上。
林白想了想,轻轻摸着刀柄,又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你今天真是太棒了,绝世好刀棒棒哒。”
得到夸赞的长刀非常满意,转了个圈就回到刀鞘里,安安静静。
“呵……”
“你笑什么?”
楚经年见林白和长刀的互动,不客气地笑出声。
这刀怎么跟条狗似的?
旁边跪着的同僚华祯和重伤吴合被楚经年无视,凤眼上下打量林白,他笑眯眯地故意问:“妖谣?”
“不是。”
“?”
楚经年疑惑,这人不知道自己是万中难一的异化妖谣吗?
他就算眼睛瞎了失去能力,也不至于辨认失误。
眼波流转,面上笑意愈深,楚经年再次开口:“人谣?”
“关你什么事?”
林白翻了个白眼。
这人好没礼貌,一见面就嘲笑他的刀,现在又在他悲惨的少男心事上撒盐,及其可恶!
林白冷着一张脸,下垂的眼睛看向地面。
不理人了?
楚经年笑意加大。
旁边围观全程的三人不敢说话,洛元王朝谁不知道楚经年的名字?
谁敢招惹?
一个无父无母独行生活,在十六岁测验出官谣,本该凭借身份自视高傲、得天独厚,却能俯下地位的优越感辅佐皇朝太子的人。
三年任太子太傅,五年以谋士之资、雷厉手腕拿下官谣统领一职。
今年方至二十三,却是许多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有人说他是温和书生,也有人说他是笑面狐狸。
华祯摇头,楚经年给人的感觉,危险系数绝不比刚才的妖谣少,甚至更高。
而这样一个平日里三邀五请都见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幻梦密林?
楚经年扣下的这个谣......
等级有多高?
夜风穿林而过,鬼哭声呼啸起伏,火星打着卷,悄悄试探,妄图贴近衣摆降落火种。
乌盟鼎在楚经年的操控下逐渐变小,至巴掌大。
封锁在内的紫金气团没有空间,向外顶,踹不开。多番尝试也出不去,只能不断压缩自己的躯体,尝试留下活命的机会。
“这谣罪大恶极,多谢各位相助。此次追捕的过程我会如实上报稽谣部,不会克扣各位的功劳。”
楚经年手腕一翻,乌盟鼎收入宽大的衣袖中,“各位还有别的安排吗?没有的话,我这儿倒有辆马车,可以送各位回到城中。”
几人心思各怀鬼胎,无人表态。
……
天空泛起湖蓝,临近破晓时分,光晕一层层扩张。车轮印在地上,碾出双道轨迹。
马车内,上好的沉木香萦绕在周身,丝丝缕缕的香气落满衣襟。
楚经年手肘支撑在桌上,手指抵着薄唇,慵懒地靠在左侧角落的位置,静静观察林白。
被注视的某人虽然不介意,可楚经年恨不得把他脸皮划开撕破的凝视,像被猎物盯上,令人头皮发麻。
林白悄悄叹气。
看就看吧,也不会少块肉。
对面坐着的华祯三人,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看林白和楚经年两个人你逃他追的单线眼神交流。
吴合与杨采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楚经年的话让他们毛骨悚然,不得不跟上。
靠在车门旁的吴合精神紧绷,突然想到那句话:
——你的嘴怎么在她身上?
“凡世共振,是什么?”
林白想起方才他们说的词以及纷纷跪倒在地的姿势,好奇开口。
他原本想让吴合回答,没想到楚经年意外开口接过话茬:
“凡世共振是谣力最不稳定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在哪朝开始,自有记以来就已流传盛广。”
“谣历记载:谣也,使力者也。然其力骇,天降惩。故而以律镇压,每逢三一动,血月临空,万谣难逃。”
林白:......听不懂怎么办?
楚经年觉察林对方眼中疑惑,微挑眉,继续说道:
“拥有谣力的‘人’威力巨大,若是失控,世间万千生物都会在他们的谣力爆发下凋零。所以以规律镇压,每三月一震动。
届时月亮会蒙上一层绯色,所有谣全身筋脉断裂重塑,反反复复,运行三周。”
车窗外天光大亮,颠簸土道被平坦官道接替。清风吹过,四角风铃清脆声响续续回荡。
“哥,前方入城,我们去哪里?”
“去华府。”
“是。”
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云此道嘴里低声催促喊“驾——”。
云此道腰间的金铜令牌便是通行的保障,车头经过时,城门的淡青色屏障毫无反应。行至过半,青色屏障感应到奇异的气息,屏障凝实,将马车拦在中间
好消息,除了林白以外的几人身份绝无虚假,板上钉钉。
坏消息,林白不仅是个没户籍的黑户,气息还让人捉摸不定,十分有五六七**分的怪异。
富有节奏感的风铃声一瞬慌乱,楚经年视线收回,“此道,拿着我的令牌让他们放行。”
腰间的青铜令牌被他解开,寻常人视若珍宝彰显身份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扔出门帘外。
云此道得令接住,扬起大大的笑容看向车内,转身将令牌小心举给守卫看。
林白透过门帘缝隙,看到云此道利落接住的动作若有所思。
这二人不像主仆,也不像兄弟。
朋友?
亲人?
还是伴侣?
村子里人不多,他从小就见到过各种各样的“过日子”组合,接受良好。
楚经年眼下正威慑城门守卫放他们进去。却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一刻,身旁的脑补少年快刀斩乱麻地将自己安上“有伴侣”的身份。
“青铜令牌的命令都没人听吗?我方才说了,放进去。”
声音冷漠,楚经年继续说:“有任何问题我一人担。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青铜令牌?”
明明疑问句,说出来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冷意攀上后脊,城门守卫王昭颤声说道:
“真...真的不是。您的马车自然畅通无阻,只是这车上的某些人不能进。那位大人传来的讯息...就是...就是这样...屏障无法通过,小人也无法破开。”
王昭腿软,一下子跪到地上。这帮权贵刀光剑影,他一个小小人谣如何能招架?
在马车里疯狂脑补的林白被“某人”抓住打量视线,马车内异常安静。
林白也不想跟“有夫之夫”交谈。
轻身一跃,翻下马车。
“这青色的薄膜是什么?”
头顶的光线俯下阴影。王昭以为是楚经年被气下了车,低垂的头埋得更深。
但一声清澈少年音自头顶传来,王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
此人墨色长靴包裹住结实的小腿,一身黑色短打朴实无华。
“楚大人新收的打手?”
王昭心思活络,想着让眼前这个看起来蛮单纯的少年帮自己说两句......
膝行几步,他谄媚地笑说:“这是入城防护,是由青大人一力构造。不仅可以阻隔不怀好意的人和谣,还能保护住在城里的普通人。”
见林白没太大的抵制情绪,王昭觉得有机会,继续说道:
“您下车也是授了楚大人的指示,催小人尽快通过?”
林白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给反应。
王昭拿不准意思,但想到自己夹在中间,咬咬牙说道:
“这车里,确实有不能通过的‘人’。若是直接放进去,即便有楚大人担责,这城中百姓受了伤,就不好了。”
“这,也是青大人传给卑职的意思。”
林白:......
他不是傻子,能听懂。
马车卡在这里大概率是因为他。
但自己已经到了雨彩城门,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
毕竟他坐上楚经年的马车,也是为了获取吴合香囊的秘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