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众人反应,林白挑眉看向青色屏障,“不能通过的人进不去,对吗?”
王昭点点头,不明白对方提问的意图。
下一秒,林白走到屏障旁,尝试将手放在青色薄膜上。
谣力浮动,略有滞凝。
林白用力按下。
顶起却没打破的屏障弧度没有动手,反而是在警告林白不要试图进入。
坐在马车的楚经年抬眼,透过车顶的金纹祥云,看向城楼站着的男人——那个构建保护薄膜的人谣‘青如玉’。
“放弃吧,你打不开。”如玉般温润的声色从头顶传来,林白恍若未闻。
手中谣力波动加大,带着试探的问候缓缓渗透,屏障没有动静。
青如玉摇头,“破不开的”。
话音刚落,屏障开了。阵阵波动涟漪,打开一人通行的入口。
青如玉怔愣,似是没想到对方竟真的能打开。
“开了!”
林白振臂高呼,跳回马车上,雀跃地向马车里的人说道:“开了开了,这意思是我被认可了对吧?快走,我饿了。”
唇边荡开笑意,楚经年眼中挪揄的目光拦不住,手指轻轻摆动,对着城楼上站着的男人口型示意:
你又输了。
挑衅的意味很浓,看起来非常欠打。
…………
西北华府,正厅内
正堂庄严,几进几出大庭院错落种着名贵草木,几个侍女端着上好的玉木春雨茶和精致点心有序进入屋内。
“父亲,孩儿回来了。”
无论华祯在外是什么姿态,回到家中总会佯装一副贴心有礼的孩子向父亲问好。
主位上的华庭廉放下茶杯,不怒自威的气势骇的吴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就是华家主,西北商权第一人。
作为华家本家的掌权人,华庭廉身上没有商人散发的铜臭味,反而极为正直刚硬。身形挺拔壮硕,鬓发微白。
华庭廉抬眼看去,以为华祯只抓回杨采、吴合二人,没想到还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甚至有一位颇为眼熟。
“什么风将楚公子吹来我们这贫瘠的西北土地了?”
云此道腹诽:这西北都富得流油了,还贫瘠?我看是嘴巴贫瘠吧?
楚经年不受影响,笑着回道:“自然是妖风。”
追击妖谣这阵风过来的,也没骗人。
众人落坐。
“几位既已到了华家,我与犬子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急的话,各位可住在这里休息整顿,再做其他的打算。”
楚经年也不急着回京复命,点头应下:“麻烦华家主了。”
华庭廉沉默片刻,忽而开口:“楚公子可习惯住在西边?”
听出对方想将自己与众人隔开的意味,但他却装无知无觉,眼睛眨巴眨,说道:“哪里不是住呢?将我和他安置在一处就好。”
当了半天透明人的林白被楚经年一个眼神拉入战场,轻声“啧”了下,脸上不爽但也没反对。
坐在一旁的杨采面色难看,眼下逃跑计划落空,人还在华家,联姻的事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双手握紧衣摆,用力后泛白的指节微微颤抖,复而卸力。
吴合的承诺,当真可以相信吗?她扪心自问。
也不知能不能将希望寄托给吴合。
聪明人话不点破,华庭廉清楚对方跟吴合不是一伙的。自然没有顾虑,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人将吴合带走。
堵住嘴的闷哼和反抗后被拳头砸肉的重击声并没持续很久,杨采也被四个看似礼貌端庄,实际个个都是攻击类人谣的侍女带了下去。
华庭廉不清楚林白的身份,但在楚经年已经给了“明示”的前提下,好生安排在楚经年屋子附近。
两个人都住在西侧的厢房中,只不过楚经年更靠内一些。
林白推开门,环顾一周。
朝西开扇的窗棂被过来打扫的侍女推开,清风裹挟桃花香卷进屋内。
整洁有序的屋子泛着光,床铺铺着墨绿锦绸被褥。
“这么干净?”打量一圈后,林白小声嘟囔。
“确实,连床铺都是新铺上的,待遇看起来比我都好。喜欢这里?”
声音在左耳边响起,林白炸毛。
他根本没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
“你干嘛?”
回头看,果然是楚经年!
从见面嘲笑自己的刀再到一路上的凝视,现在又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楚经年是吧?”
对方点头,又开始笑,“是我。”
“你管我呢?”
“雨彩城这一路,你眼睛都快粘在我身上了!”
林白气不打一处来,“离我远一点。别离这么近。我喜欢什么关你什么事?”
向后退了一大步,林白隔开和对方的距离。近的有些不舒服。
“请你管好你自己,把你的视线和注意力放在你伴侣身上。某人有了伴侣还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被内涵的某人:......
楚经年抓到重点,“某人是我,那伴侣是谁?”
林白没想到楚经年竟然是个臭不要脸,还抛夫弃夫的混蛋!
“哥,床铺好了。找你半天怎么在这里?”云此道轻轻叩门,打断两人对话。
“你纯粹是个混蛋啊。你伴侣给你解决问题,鞍前马后,甜言蜜语,亲手铺床。你现在还否认关系不给名分。”
林白叹气声婉转曲折,不断摇头控诉负心人。
牙尖嘴利,面露嫌弃。
比刚才楚经年故意挑衅青如玉还张扬。
楚经年:......
云此道:......
我就是敲个门问了句话,怎么就聊到不给名分这个事儿了?
云此道摸摸光滑的下巴,怀疑八卦的眼光来回扫视屋内二人。
楚经年叹气:“你想多了,此道是我属下,但也是异姓相称的弟弟。”
“弟弟?”林白皱眉。
在他们村子里,两个男的在一起就以兄弟相称。
合着还是在骗他。
见林白表情困惑,楚经年想到什么,了悟,无奈侧头浅笑:
“别人都是个人情趣罢了。在我这儿,哥就是哥,弟就是弟,非常纯粹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林白没懂究竟这个称呼到底是那种纯粹。但他已经离开村子,必然要按照外面人的观念生活。
既然里外不一样,那他就适应变化。
“好吧,我知道了。”想开的林白走到茶桌旁,端起茶水壶给自己倒茶。
依旧是玉木春雨茶,芳香沁脾,淡淡柔香。
楚经年开口,意外地和林白道歉:“今日嘲笑你的刀无名,请你见谅。”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林白看向楚经年。
“我代我的刀接受你的道歉。”
背上长刀配合林白这句话,震动两下示意自己接受了歉意。
林白偏头示意二人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却被楚经年拒绝:
“这两天你谣力耗量不少,先休息。一盏茶而已,总能喝上。”
说完,楚经年轻轻阖门。两道脚步声渐渐远去,旁边屋子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传来,林白放下茶杯。
“算了。”
说不累是假的,林白在幻梦森林里奔波数日,出来前还强行使用谣力,早就累得不行。
强撑半天,这才脱了鞋子仰躺在床。随手扯过被子,疲惫感溢于表面。眼皮轻阖,林白沉入梦乡。
…………
黄昏余晖斜照,林白睁眼坐起身,单手扶额轻叹。
梦中百般纠缠,红绸骇浪翻涌不止。
梦里的他一会变成杨采,争抢华祯和吴合的心中真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变成华庭廉。
手比脑子快,等他在梦里缓过来时,发现他的手......哦不,华庭廉的手正轻轻抚摸华祯的脸。
只恶心到这个程度他还能接受,没想到这梦看穿了他没过于失态。头脑一瞬晕眩,他变回自己的模样。
没等他高兴一秒,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姿势有点不对。
......一个不太美妙的姿势,横跨在楚经年身上。快被吓死的林白挺腰翻身,仓皇逃窜离开这张床。
半裸的楚经年躺在床上,乌黑的头发与红绸交错。透光明亮的烛火将屋内点的通明。
楚经年的眼瞳侵染金绯色,似神明沾染红尘,凭添蛊惑意味。
他看到林白的反应魅惑一笑,“害怕了?”
侧身支头,楚经年现在的眼神和白日在车上的视线完全不同。
眼神好像钩子,轻轻撩动林白平静无波的心湖。
楚经年撑起身体,雪白的双脚踩在地上,脚踝微微晃动的金铃“叮叮”作响。
手指勾勒林白下颌线,缓缓滑到喉结。若有似无的触碰,楚经年声线低沉:“哥哥?”
靠靠靠!!!!
别叫哥啊!这词别乱用啊!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好吗?
林白飞速后退,脊背磕在书架上,脸颊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先走了,后会绝对没有期!”
房门被人大力打开,外面是云此道的脸。
“好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夫!背着我偷人?我要杀了你们!”说完,云此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拎出来两柄巨斧。
比他脑袋还大。
“呵呵呵......”
救命!这人怎么用斧子啊??
刀光斧影,兵荒马乱,木头瓷器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温暖的光线驱散心里的怪异情绪,林白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林白回头看看床铺,“咦——”,脸扭曲成一团。
他无法直视这张床了。
“笃笃”
“这位公子,现已申时,请移步至大堂侧居用餐。”
侍女隔着门传话,声音隐隐绰绰。
“好,马上来。”
一天没吃饭,被侍女这么一叫,林白确实感到腹中饥饿。
轻松一蹬,穿好鞋子的林白快步走向门外。路过铜镜,顺手整理一下自己睡的杂乱的头发。
“吱呀——”
两道开门声重叠,林白和楚经年对视。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林白皱眉,眼神飘向另一边。
真是糟糕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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