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水脸色变了又变,才说道:“没准是这新魔头青出于蓝,武功更上一层楼了呢?”
扶崖长老摇了摇头:“想当年的断肠老祖,已臻化境,后世之人,哪有那么容易超越他呢?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金阁主,不可妄下论断,徒增恐慌。”
铁齿门主也叹息着开口:“老金,你是越活越糊涂了,要是魔教又出新任魔头,有这等本事,怕不是早跳出来耀武扬威了,还能容得下你我在此安安稳稳地开大会,任由你指着鼻子骂他?”
金生水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飞身到铁齿门主那和他打起来:“楚十三!我今日非撕了你那张臭嘴不可!”
扶崖长老轻咳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似乎只是手里的佛尘分花拂柳般一挥,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做。然腾空半尺的金生水,已被带回自己的座位:“二位,真凶还未找出,莫要在此时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
楚十三微微一笑,又要开口,却见扶崖幽幽望了他一眼,立马识相地闭嘴了。
见总算平息了这场风波,扶崖长老顿了顿,才朗声说道:“诸位豪杰,今日召集大家前来,除共商对策外,还有一事相求。如今遇害者遍布各地,难免有我等尚未知晓的罹难同道。若诸位身边亦有亲友,师长,门人,近期莫名亡故,且死状蹊跷者,不妨将名讳报与我云笈宗门下弟子。待我等整理出名录,详加核查,或能从中找出更多线索,再从长计议。。”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再次嗡嗡作响,群情激奋。不少人都在高声说着自己的好友,师门或道听途说所知道的死者名讳。
颜问桃也不禁张口,扬声吼道:“我家掌门何白柳,也失踪了一年有余了!没准——”
她还没说完,陈妙之慌张地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师姐!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说,师父他老人家吉人天相,说不准此刻正在某处逍遥快活呢。”
颜问桃也是从善如流,立刻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听着众人群情激奋报上各种名讳,一名云笈宗的弟子也受到感染,热血上涌,不禁高喝道:“我家老祖,也失踪了许久,没准也是那魔教干的!”
他这一嗓子,周围立即安静了不少,每个人都侧目看他。那弟子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个头缩进人堆里不见了。
甘禹和看到后,不由笑了出来:“云笈宗的老祖就是清游道人,他是武林第一人,武功卓绝,且这二十年来动不动就失踪,绝不是魔教干的。”
“哦,”陈妙之点点头,她倒是有些理解那个弟子,“也难怪他,这种场合,每个人都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人声鼎沸,各自抒怀的当口,陈妙之感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悸动。
一道乌黑的流光,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自她身后某处角落里急射而出,掠过了众人,最终“叮”一声,稳稳扎在了扶崖长老头顶三尺高的坚硬岩壁之中,箭尾兀自颤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本来吵嚷的大会,立刻变得寂静。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扶崖头顶那枚黑色的箭矢。
扶崖长老面色不改,只抬头看了那枚箭矢一眼,而后伸手,从那箭矢尾巴上解下了一条丝绦。
他展开了丝绦,左右二首之人,立刻凑过来一同观看。
尤其是金生水,早已按耐不住,竟不顾身份,猛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单足点在一旁一块看似摇摇欲坠的突出尖石上,身体前倾,只顾探头去读丝绦上的文字。
陈妙之今日也算见识过许多上乘武功,可面对这枚无声无息射来,又准确命中扶崖长老头顶三寸的箭矢,还是觉得后怕:“师姐,这功夫,是不是很厉害?”
“自然厉害,”颜问桃面色凝重地点头,“来无影去无踪,力道准头都拿捏得到毫厘,不知是何方神圣。”
待峰顶的几位掌门迅速览毕丝绦上的文字,扶崖长老还未有反应,金生水就先怒不可遏了起来:“岂有此理!到底是魔教,竟直接欺负到了云笈宗的头上!看还是我说的对吧,就是他们干的!”
扶崖长老把丝绦一卷,收入怀中:“金阁主,上面的文字,明明是说他宗门内的绝弦心法,十年前就被盗走了。他们亦是苦主,并非行凶之人。”
“放他娘的臭狗屁!”金生水金生水气得口不择言,气呼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断肠宗的老巢是什么地方?易守难攻,机关重重,更有无数好手常年驻守!这几十年来,谁敢去太岁头上动土?哪个人有通天的胆子跟本事,能从那龙潭虎穴里把他们的镇派心法给偷出来?”
停月舫主说话了:“金阁主,时移世易,魔教的势力自断肠老祖死后,就大不如前。这六十年都蛰伏不出,当年的高手,现在要是活着,也都百岁有余了,这世上能老而愈坚的,可只有清游道人一人。”
金生水不耐烦:“你这人妖,有屁快放,别说一句藏一句的。”
“我是说,如今魔教内部是个什么境况,吾等不知,或许真的已人才凋落也未克知。是以,其心法当真被人盗走,也并非绝无可能。”停月舫主如是说道,而后,他朝金生水那边幽幽瞟了一眼,“还有,金阁主,若不能以礼待人,我们停月舫,也不是好招惹的。”
金生水指了指扶崖长老头顶的箭矢:“就凭这!这准头!这力道!这胆色!足以证明他断肠宗实力未衰。他们如今信口雌黄,你居然信了,还帮他们说话?”
一旁的楚十三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想加入舌战,但扶崖长老目光淡淡扫过,他立刻把话又憋了回去。
扶崖长老抚须:“金阁主,还是那句话,凡事,要讲证据。如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断肠宗所为。他们既然主动传信,申明苦衷,无论真假,总是一条线索。与其在此攀扯,还不如想办法,如何布下天罗地网,待那真凶再次行凶之时,将其当场擒获。届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金生水匪夷所思看着扶崖:“扶崖掌门,你说什么呢?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来参加这个大会?老子早就提刀追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扶崖长老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在场的观众们,也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赞同金生水的观点,必定是魔教所为,他们卷土重来,要危害武林。也有人认为目前没有直接证据,再说,六十年前出了一个魔头,没准一个甲子以后,又能在别处生一个新魔头呢?凭啥说魔头只能断肠宗一个魔教里出?
陈妙之问道:“颜师姐,甘师兄,你们觉得到底是谁呢?”
“是谁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师父的事和这有关系没有,”颜问桃回答,“就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不管是不是魔教死灰复燃,和咱们关系不大。”
“要是魔教干的,还能找个方向去追踪,”甘禹和一脸悻悻,“如今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师父。”
不管他们如何说,这一次大会,犹如一场闹剧,只是闹哄哄的流言飞起,真相是什么,真凶是谁,依旧无人知晓。
直到了晌午,峰顶的掌门们也没争出个结论。
反倒是袁定舟,一脸菜色,终于赶到了山顶:“七,七妹妹,呼,大,大会开得,怎,怎样了?”
陈妙之摇头:“你从现在听也是一样的,什么都没出来呢。”
在寒风凛冽的峰顶硬生生站了两个多时辰,花山派几人都已是饥肠辘辘。颜问桃望着那依旧端坐峰顶,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几位掌门,渐生绝望:“怎么天下第一派,也这样儿戏?说了这半天,和没说一样。吵吵嚷嚷了那么半天,他们不饿吗?”
香浮闻言,立刻贴心地说道:“你们且在此稍候,我脚程快,这就下山去采买些热食送上山来?”
“不用,”陈妙之摇头,“一来一回不知要走多少山路。而且这大会,马上就要散了。”
“妙儿师妹如何知道的?”颜问桃奇道。
“只是感觉,”陈妙之说道。这场景,像极了在陈府时,三房老爷们聚在一起商议家务,往往争论半天也拿不出个章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各自散去。那种议事无果,气氛凝滞的感觉,她太熟悉了。
果然,三炷香后,扶崖长老便宣布,今日大会结束。剩下的事宜,明日再议。
在场众人,无论是参与争论的,还是旁听的,大多都暗自松了口气。人群开始四散,纷纷急着去找地方祭自己的五脏庙。
只有袁定舟分外憋屈:好不容易爬到了,居然这就没了?
跟随人流,花山派众人下山回到厢房内。
颜问桃一进屋,就翻出包袱里的干粮往嘴里塞:“可算饿死我了,这大会啊,不来也罢!”
陈妙之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后,在心中默默盘算:当务之急,还是找师父。至于大会讨论的真凶,未必和他们有关。还不若立即返程,先想办法回到武庸,去找找和师父有关的线索呢?
在她默不作声时,袁定舟殷勤地举着一包点心,递予她面前:“七妹妹,你吃。”
见到点心,颜问桃有如饿虎扑食,一把将点心夺过,塞入嘴里:“袁公子,多谢了啊。”
陈妙之放下茶杯,看向众人,说道:“我觉得,再留下去,也毫无意义。咱们人微言轻,魔教也罢,真凶另有其人也好,和我等关系不大。还不如想想如何回到武庸,去找师父的消息呢?”
甘禹和一拍手掌:“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听了这许久,也不知他们在闹什么。若真确定了凶手,要合力围剿,咱们跟着出些力所能及的力也是应当的。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就在那儿吵吵,怪没意思的。”
颜问桃也赞同:“那就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咱们就走罢。”
袁定舟急了:“就这么走了?这可是云笈宗啊,不逛逛么?”他千辛万苦到了这儿,连云笈宗都没看几眼,就要走了?
陈妙之道:“袁郎若是喜欢,大可留下细细游览。我们要去找师父,恕不奉陪了。”
见她如此说,袁定舟自然也要跟着走:“我和你走,七妹妹,你去哪我去哪。”
总算在正文里都出现了,男主和男二!
这文设定的时候是八十万字,现在真的感觉是自己天真了噗
本来想的是大概要三十万字的时候才遇到男主,那个时候小陈已经彻底立住了,不会出现男强女弱的情节。
不过其实上上一章,男主已经见到小陈了嘿嘿嘿。
之后会调整进度的,争取四十万字内完结,男主男二也会尽快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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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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