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白禾斜倚着冰冷的铁制栅栏。
栅栏上的黑漆有些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锈迹,在昏黄光线里,有种沧桑的陈旧感。
他双手抱臂,目光紧锁着面前的许安,眼神中满是探究。
“如果你的父母离婚了,你会跟谁?”
许安答:“我成年了,我可以养活我自己,我不需跟着他们任何一个人”
像是这个人能说出来的话,但白禾就是对这个问题,想要执着地问出答案:“如果必须要跟一个人的话,你会跟谁?”
许安:“谁也不跟,只跟我自己”
“…”
短暂的沉默,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白禾抱臂的人放手,身子斜斜地靠在铁制栅栏上,双手向后稳稳扶着,身子微微后仰,惬意又随性。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轮椅上的许安,眼中的探究意味愈发浓烈,露出一抹笑,似戏谑,又似好奇。
“换一个话题吧!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疾病?”
许安在这目光的审视下,心中猛地一震,像是被道惊雷劈中。
置物袋中药瓶不知为何发出颤声。
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她垂在轮椅两侧的手,下意识抓住轮椅把手,又不由地缩了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慌乱与紧张。
面上非常平静,甚至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
“没有”
白禾:“谁信呀!你要是个正常的,会在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上,暴露你父亲出轨?让你父母离婚”
许安尽可能平静道:“这样的思想是有发病的话,那什么样才是正常的?”
白禾:“当然是想办法隐满下去,让这个家庭维持下去!你才十八岁,谁都不跟的话,不能真的就一成年,就出去养活自己吧?”
他站在家庭中孩子的角度里去说,这个说法并非是错误的,的确对于孩子而言,谁不想让自己的家庭是完整的。
许安笑着反问:“你不也是这样吗?”
白禾轻摇头,纠正她的说法:“不一样,我是父母没了,你是父母健在”
“如果他们不离婚,我能得到什么?”
如果是从前,白禾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钱,但现在觉得眼前的人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他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的做法是在,毁到他们的婚姻,毁到我的家庭,我是一个很自私的存在”
“是”白禾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的。
今日对她而言,真是遭心。
所有委屈仿佛在这一刻被发泄出来。
“如果,要把一个家庭比喻成一棵大树的话,那我家的这棵大树,就是曾径亲手种下这棵树的人。在不断地拿着毒药,灌溉着这棵树…”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双手死死地攥住轮椅的把手,指节泛白,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它的根已经烂掉了,开始腐烂这棵树的干…这家庭的几个人在树下……树会倒,会在不久以后的将来倒下去,压死,压伤…除了那个当初下毒的人”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话语像连珠炮一般倾泻:“我在做的!我正做的!不是毁掉!是在这棵树倒下之前,告诉她们,这棵树会倒,我这不是毁掉,是在救!是在救她们!”
“凭什么一个人的烂掉,就拉着所有人跟着一块!?”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目光中满是无奈与委屈。
她大口喘着粗气。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连忙用手捂住脸,手指用力地按压着,仿佛想借此将那些汹涌的情绪重新逼回心底。
肩膀微微耸动,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抽噎,即便双手紧紧捂住,仍能感觉到她此刻的脆弱与无助。
别人的不解,让她下意识地出口反驳,不解时的反驳,委屈时的眼泪,让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活在十八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多的疼苦压在一个人身上?)
白禾不解,她这是在护谁。
许家的丑事,还是在那个学校里传,一提到这学校谁在这跳过楼,关于许安家庭的丑闻,就会被下一次提起。
她这是在救谁?
半年前她的母亲逼她跳楼,今天见她父亲要将她卖掉,她的弟弟吗?不会,白禾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她只会恨和嫉妒的他。
这么想,白禾竟发现,她许安是真的可怜!
白禾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声问:“你不应该是恨她们,为什么会想着去救她们?”
那双手微微颤抖着,指节因刚刚用力而泛白,掌心还带着因情绪激动而沁出的薄汗。
她盯着这双手,眼神空洞又复杂,像是在这双手上看到了自己不堪的过往,又像是在审视那些被深埋心底的秘密。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如同呓语:“恨…应该是恨吧!…可…做不到…我做不到…”
“…远比恨…我更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那复杂的爱,已经将她深深困住,没有糖衣炮弹的甜蜜,是理智清醒的状态的状态,让她根本就做不到,去莫视曾经爱她的人,在渊底。
她逃不出去…逃不出去…
在庄严肃穆的法院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束阳光艰难地穿过高窗,斜斜投射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区域。
那光线的边缘,差些就要照到坐在台下末尾角落的许安。
现在这日子,大概是七月十八日。
财产,在去领离婚证的时候,就已经分好,双方各一半。
现在这情况是,双方在孩子的抚养权上发生了分岐,告到了法院上处理。
但苏叶分到手的,只有三十多万。许瑞庭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暗中转移,财产。
论许安为什么要选择在成人礼上干这种事来?因为迟了,苏叶真的一分钱都要不到手。
成人礼人多,许瑞庭的丑名已经是传出去了,手底下的生意也大不如前。
许安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台上。
法庭前方,许瑞庭,苏叶分站在原告与被告席上,中间隔着一张堆满文件的长桌。
苏叶站在原告席,身形单薄却倔强,她紧握着桌沿,指节泛白,双眼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许瑞庭。
许瑞庭站在被告席,身体微微后仰,脸上带着强硬与固执,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
台上的话,不过是争来争去,她耳朵自觉选择装聋听不见。
她微微低下头,也选择装眼瞎不看,手习惯性地伸向口袋,动作顿住,才想起这里是法院,不允许抽烟。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台上。
在这喧嚣的争执声中,她仿佛置身事外,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在这场抚养权的纷争里,她像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局外人,无力又茫然。
目光看向前排,被奶奶抱在怀中的许佑安,她的心情是多少复杂的。
这时听到台上的许瑞庭讲:“许安你养,许佑安给我养”
“许安已经十八岁了,我可以选择不要…”
这句话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狠狠揪住许安的心。
苏叶话出口的瞬间,她像是本能地,目光扫向台下,与坐在角落的许安对视。
两人目光交汇,许安下意识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试图用这刺痛来抵御内心翻涌的情绪。
苏叶眼中的痛苦、无助与挣扎,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目光。
许安脸上无奈与痛苦交织,缓缓扯出一抹笑,这笑比哭还难看,嘴角牵动,却满是苦涩。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轻声低语:“不要我…都不要我…”
就这是他们平日总挂在嘴边的爱吗?说时谁都能轻易说出口,不要时,谁都可以不要。
许安坐在台下,心里想着台上的苏叶不要争到许佑安的扶养权。她又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着别人好?
许佑安从奶奶的怀里出来,走到许安,坐在她旁边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他。
“你到我这来干什么?”
许佑安仰着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满是懵懂与好奇,丝毫没意识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奶声奶气地问:“姐姐,奶奶问我是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这是向她一个谁也不要的人炫耀自己,是有多么受喜欢,多么有人在意吗?
许安没有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他,因为她知道,这又不是他的错,尽可以地柔声问他:“所以你回答的是想跟爸爸…还是想跟妈妈…?”
许佑安骄傲地摇摇头,小胸脯一挺,自信满满地说:“都不是”
许安疑惑:“那你回答的是,想跟谁?”
许佑安:“姐姐”
许安:“嗯,我在”
许佑安:“答案是姐姐”
许安:“……”
那目光中透着孩子特有的坚定与无畏,像两簇燃烧的小火苗正直直盯着她。
许安:“为什么?”
许佑安:“因为我就是为保佑姐姐而生的”
许安: “…你不是…你是…”
许安想下意识地告诉他,他不是因为自己而生出来的,他就他自己,他是因当初的爱而生。
许佑安:“是,妈妈告诉过我,因为姐姐小时羡慕别家的人,有兄弟姐妹,姐姐觉得孤独,跑去让妈妈诞下我来”
“姐姐叫许安,我叫许佑安,佑是保佑的意思,就是我要保佑姐姐”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呀!她都忘干净了。
许安:“要这么说的话,你是我求来的”
许佑安笑着冲她点头。
许安:“既然是我求来的,那我得负责呀!”
她轻轻握住轮椅把手,动作沉稳地推动轮椅,缓缓转身,朝着审判厅外移动。
“姐姐这是要去哪?”许佑安见她要走,下意识从位上起来。
许安笑地回头看他:“起来干什么?我就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坐来回去”
许佑安乖乖坐回去:“你说一会儿就回来的,不许骗我”
“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她的脊背挺直,只是垂落的发丝,掩住了那双微红的眼眸。
法院外,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下,许安径直来到一处偏僻角落,周围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到她。
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里面是几支散装烟。她手指夹起一支,烟身有些弯曲,像是被挤压过。
好不容易用打火机点燃,烟头闪烁着微弱的光,她深吸一口,烟草的辛辣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呛得她喉咙发痛,眼泪差点落下。
她缓缓吐出烟圈,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法院里父母争夺抚养权的争吵声仿佛还在耳边,弟弟天真的话语更如一把利刃,刺痛她的心。
许安是做不到干干净净的好人,也是做不到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是黑白之间的灰。
会嫉妒,会使坏。但同样会帮助,会不忍心。
抽完那支散装烟,将烟头捻灭,转着轮椅,将抽完的半根烟头扔进去。她侧过身,从轮椅旁的置物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许安努力回想,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好像是15开头吧!后面是4…2…)
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片刻后,还是按下了拨通键。平日立马接的人,今日却等了又一会儿,那才接通。
许安:“我发一个地址,你到这里来,按我说的来做…乖乖做…我保你后半生富贵…”
那人:“…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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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外的喧嚣在炽热日光下愈发沸腾,漫长的审判进入中场休息,闷热的空气里满是焦躁与期待。就在此时,一辆红色名车如火焰般呼啸而来,引擎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位明艳张扬的女人走了出来。她身着修身的红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裙子上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流动的光河。
大波浪卷发肆意地垂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她的脸庞明艳动人,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此刻正左右张望着
似在找人。
许安早已进去。
法庭内女人脚步匆匆,径直走向许瑞庭,在他身旁落座后,便凑近他的耳畔低语起来。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神情专注,时不时抬眸观察许瑞庭的反应。
只见许瑞庭原本紧蹙的眉头,随着她的话语缓缓松开,脸上紧绷的线条也逐渐缓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再确认一片:“你说的是真的”
女人笑着冲他点头:“当然真!”
很快,曾经的夫妻二人并肩站在了法庭的台上。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落在他们身上,却照不亮往昔岁月留下的裂痕。
许瑞庭率先开口,声音虽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愿放弃许佑安的抚养权。”
此言一出,法庭内一阵轻微的骚动。
苏叶听到这句话,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嘴角上扬,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沉浸在成功夺得儿子抚养权的巨大欢愉之中,根本无暇去细想许瑞庭此番转变的缘由。
法庭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哒哒声和人们的窃窃私语。闹剧已然结束,法庭的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安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握住轮椅的轮子,用力转动。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在的心上碾过。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下几束光,灰尘在光中飞舞。许安的身影在这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单薄,推动轮椅,朝着法庭的出口前行,背影落寞而孤寂 。
推到外面时,日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刺得许安下意识眯起眼。还没等她适应这光线,一道熟悉又急切的声音骤然响起:
“许安!许安!等等……妈妈!”
这声呼喊,像一记重锤,让她推动轮椅的手猛地僵住,停在半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似所有思绪都被这声呼唤瞬间抽离。
她的手指还紧紧扣着轮椅的轮子。
苏叶脚步踉跄,一路小跑才追到许安面前,喘着粗。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可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苦涩,目光游移,眼神闪烁,始终不敢与许安对视。
她不敢看,蹲下身子,动作略显迟缓,那双手,粗糙干裂,布满了老茧,就这么轻握住许安的手,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努力抓住什么珍贵的东西,又像是在传递着她难以言说的愧疚与爱意 。
“…跑这么快,让妈妈还真是难追上呀!…妈妈还差点…差点以为找不到你了,以后别乱跑了,妈妈真的是害怕找不到你…”
声音里藏不住的是后怕和哽咽。
“…害怕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苏叶的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许安面前,膝盖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是嘴瓢说出口的!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说出口的……你和你弟弟妈妈一个都不会抛下…”
许安只觉眼眶一阵酸胀,像是有股热流在眼中翻涌。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红透,泛起血丝,一层泪花也悄然浮现,逐渐模糊了视线。
目光原本还涣散地落在半空中,思绪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可就在这时,缓缓低下头,目光一寸一寸地转移,最终落在了身下的人身上。
她双手紧紧攥着许安的手,脑袋深深埋下,身子止不住地颤抖,那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和妈妈一起住吧!我,你和你弟弟…我们三个一起住吧!”
嘴唇微微颤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了喉咙里,许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沉默了好一会才敢开这个口:“我不想”
“…为什么?”
许安并不急地回答这个问题,盯着她还在发颤的身子,反问:“妈妈…你敢看我吗?”
苏叶一时征愣住。
她自以为藏得住很好的秘密,她的女儿却全都知道。
“你敢看我吗?”许安沉声再问一次。
“你是我的宝贝孩子,我为什么不敢看?”
许安深吸口气,将声音压到最低:“妈妈那向我证明……抬头看我一次”
苏叶抬头看向许安。
厌恶、痛心……所有压在心底的情绪伴随着许安与许瑞庭那张相似的脸席卷而来,不过只看一眼,就恐慌的想将头低下。
哪有不敢与自己的孩子对视的妈妈呀?!
她轻低下头,咬咬牙抬头。
许安看的心痛!是刺骨的痛!
再苏叶抬头看到她的时候,她及时伸出了手,温热的撑心贴在苏叶的眼睛的一刻,苏叶哭了。
苏叶彻底意识到自己迈不过去这一坎。
哭自己的无可奈何,将头再次埋在许安身上,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许安呀!你恨妈妈吗?你恨我吗?”
许安为她垂头,已是满脸泪水,苏叶的面容在她逐渐湿润的眼眸中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她望着身下的人。
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静:“你之前对我做的事,让我无法爱你,但你我是血缘相联的母女,我也…做不到恨你…”
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挂的泪,将那些未及滑落的泪水一并拭去,只在脸上留下几道泛红的痕迹,分不清是泪水的湿润,还是擦拭时的用力。
忍痛继续讲:“…妈妈,看到我是不是让你想到他了?…透过我看到他是不是让你…很痛苦…”
苏叶拼命摇头,带动着身躯也微微颤抖,干裂的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这拼命摇头的动作,传达着内心深处的拒绝。
许安伸手轻拍着苏叶的后背,模仿一个沉熟的大人口吻轻声道:“…痛苦吧!所以妈妈呀!远离我,远离一切能让你痛苦的人和…回忆,我的妈妈应该活在美好的当下而非是痛苦的回忆当中”
许安在想,她诞下的血肉永远都不该成为刺向她的尖刀。
苏叶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颤抖的手指不稳地拿出口袋里的银行卡递到许安手中,怕她不收紧紧握住,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卡里有十五万……”
许安听到这个数的瞬间,双眼猛地瞪大,瞳孔急剧收缩。
多少?是十五万。离婚,夫妻共同财产里,苏叶也只拿到三十万,苏叶身上只有三十万,给许安十五万意为什么?意为三十万里,十五万是许安的,剩下十五万是许佑安的,姐弟俩平分,而她一分都不要。
苏叶继续讲:“银行卡是你十六岁那天以你的名义办的…密码是你的生日,001715…记牢了…取钱的时候,去银行那台机子里,如果不会找工作人员,再不行…找妈妈……”
“……学校那里,妈妈办的是休学,你随时可以去重读,换专业也可以…学费妈妈来出……如果去学校听到有些人议论你,告诉…告诉妈妈,妈妈…可以带你转校…如果…如果想妈妈的…打电话或是来找妈妈…别把妈妈拉黑…”
只言片语道不完她的嘱托。
“…妈妈…抱抱…”
许安抽出手,胳膊顺势张开,摆出一副等候拥抱的样子。她嘴角努力上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母女紧紧拥抱在一起。
李楠月借机又将银行卡小心塞到苏叶口袋中,将脑袋埋到苏叶肩头。
她没打算以后再见面。
“…妈妈,你一定要…幸福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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