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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西域篇18

睡大觉的管家被仆人摇醒,很是不悦。

仆人面色惨白:“大人,有人在外头敲门。”

管家打了个哈欠,躺在马扎无动于衷,随口问了句:“谁啊?”

仆人:“是大汉使臣。”

方才还惬意躺平的管家,一骨碌从马扎坐起来。

“你说谁?”

语调锐利起来,仆人:“是,是大汉使臣。”

“完了!”管家慌慌张张捡起掉地上的尖帽,跑到门口。

隔着门缝往外瞧,在看到门外的两人穿着汉家衣裳,管家一刻也不敢耽搁,连续深呼吸三次,才把门给打开。

笑着迎将出去作揖:“小人见过两位大人。”

赵姰与顾倾城也作揖。

“在下赵姰。”

“在下顾倾城。”

管家笑着询问:“不知两位大人远道而来,是所为何事呀?”

赵姰说:“我们是来拜见巫师的。”

旁侧的顾倾城颔首,管家笑着让开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大人院里请。”

待二人跨进门槛走进去,管家快速掏出帕子擦掉额头的冷汗,又挂起笑脸跟上去,半道碰见仆人,给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赶忙跑了。

凶名在外的大汉使臣突然大驾光临,管家也是慌得很。

不敢主动开口,只能鹌鹑似的跟在她们身后。

赵姰在府邸转了一圈,这巫师的府邸并不算多大,除却几间必要的房间,也就剩下一点点可以照见太阳的天井。

瞧着大人们一言不发就那么闲逛,管家心里直打鼓。

他强忍住恐惧,小心翼翼询问:“大人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赵姰停下脚步说:“五日前我想要见巫师大人,可等了这么些时日,大人似乎并不想见我,所以,只能由我来亲自拜访了。”

管家忙陪笑:“大人有所不知,巫师外出讲座,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赵姰走至一处房间,指着门问:“这是什么房间?”

管家说:“这是巫师的书房。”

赵姰:“我能进去看看么?”

管家犹豫了一下,心一横说:“当然!当然可以!”

说着小跑上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哈腰道:“大人请。”

书房长时间不曾打开,猛然见空气,一股浓烈的木头味儿冲入鼻腔。

三人进了书房,房间内摆着四排书架。

顾倾城瞧着书册上的文字都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长短不一,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文字,怎么如此晦涩难懂?”

管家说:“这是梵文,小人也不懂,只有巫师懂。”

赵姰绕着每排书架看了两圈,随后又专门走到中间第二排的书架,拿了一本书翻看。

书本是用极其粗糙的纸缝订而成。

翻开,里面除了梵文,还有各种图画。

赵姰指着上面的图画问:“这是什么?”

管家走上前看了看,讪笑:“实在看不懂,但这个应该是做鼓的流程,用牛皮撑开做鼓面。”

赵姰:“这个?”

管家:“看起来像是胫骨,把胫骨两头砍断取中间,弄干净里面的骨髓,就能做出天然的号角。”

顾倾城也走了过来,赵姰给她说:“这种胫骨号角我见过,就是那日夜宴舞会,音色凄冷,很是让人不舒服。”

管家仍然陪笑。

赵姰忽然问:“什么胫骨做的?”

管家:“牛骨!牛胫骨!”

赵姰点了点头,又翻看了几页,就将书册放回原位。

随口问了句:“你们的巫师可有弟子?”

说起这事,管家面露骄傲,本来佝偻着的脊梁骨也挺得笔直。

他说:“我们巫师德高望重,能窥探天机与人寿,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佛。他的弟子数不胜数,仅仅在于阗国,就有三千。其他西域国家也有弟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三万人!”

赵姰目光和煦:“若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见见这位巫师活佛。”

管家笑说:“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大人心诚,总是能见着我们巫师。”

是夜,赵姰独自坐在庭院看梵文经书。

看了一会儿,又抬头望月,看着天空银盘似的月亮,赵姰低下头,心事重重地将经书合上。

又见对面老师房间还亮着灯,就走上前敲开了房间。

仲升明显还没睡,甚至连衣袍进贤冠都没有拆。

他见荷华站在门口,问怎么了。

赵姰说:“我有一件事想要与老师商议。”

次日,顾倾城便领了仲升的命令,径直北上,去驻扎在姑墨旁侧的西域都护府,找都护陆睦。

长途跋涉一月有余,于某天的傍晚,顾倾城才风尘仆仆原路折返。

将兵符递给老师:“都护陆睦给了我们八千骑。”

仲升:“做得好!”

又过了些时日,外出讲经的巫师终于回来。

国王欢喜,当天便举办了盛大夜宴为巫师接风洗尘。

还不忘把大汉使臣也邀请在列。

筵席正酣,喝了点酒的巫师说起宝马,就着重提了嘴王庭外的那匹。

他醉醺醺地比划着说:“黄嘴黑身,肌肉匀称矫健,是匹非常不错的汗血宝马,不知是在座哪位的马?”

仲升道:“是我的马。”

巫师睨向他:“你的马?”

仲升:“正是。”

巫师嗤笑了一声:“在汉国,哪怕是皇帝,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品种。想来是阁下去大宛国抢来的吧,来路不正,还招摇过街,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

王座上的国王王后大气不敢出一声。

仲升倒也不恼怒,说:“这匹马是大宛国王亲自挑选送给我的,你要是有什么异议,大可以去找国王问个清楚。”

“可以啊!”巫师笑道,“只要你现在把马送给我,等我什么时候去大宛讲经了,就去找国王问问。”

闻言,仲升并未回应。

这让素来众星捧月的巫师脸面有些挂不住,他沉声道:“大汉使臣,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音乐戛然而止,一部分在殿内坐席的弟子们齐刷刷看向了仲升,手不约而同放在了腰侧的刀柄处。

然,仲升仍然没有回应。

只是慢条斯理端起酒樽喝起了葡萄酒。

后侧跪坐的赵姰会意,朝对面的巫师说:“恩师没有听清阁下的话,不如阁下上前来说,恩师说不准就能答应。”

巫师脸色僵硬,但还是站起身走了过来。

赵姰也起身走至庭中央,堵住了他的前路。

巫师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让我过去么?”

赵姰笑说:“听闻巫师法力无边,能窥探天机与人寿,不知是真是假。”

台阶下方的弟子骄傲道:“当然是真的!”

巫师也来了兴趣:“莫不是阁下想要让贫僧来为阁下算命一二?”

赵姰摇摇头:“我对我的命运一点都不好奇,倒是对阁下的命运,充满兴趣。”

巫师没太听懂赵姰的意思,皱眉道:“还请细说。”

赵姰笑道:“巫师有没有算出,你未来的归宿会是什么?”

巫师:“我当然会得道升天,肉身化为舍利。”

赵姰却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倒是觉得,巫师的未来就在今夜,而今夜,巫师,你,会死于我的剑下。”

巫师嗅到杀气,飞速拔出腰间弯刀,哪知弯刀刚拔出刀鞘,视线顿时天旋地转,似乎还听到了重物滚落声。

巫师的尸体还站在原地,但头,却已滚下台阶。

脖颈处的脉管将鲜血喷至丈高,部分更是淋漓在了赵姰的眼角。

大殿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不知凝滞了多久,殿外传来雷鸣,震得地面晃动。

回过神的国王王后被吓得抱在一起,扯着嗓子凄厉惨叫。

雷电伴随着狂风骤雨。

将窗户吹开,吹得殿内烛火明灭,又一道粗壮的雷电乍然劈入王宫旁侧、建造在山上的密密麻麻小黑屋上。

黑屋登时闪烁起数以十万计的跳动磷火,在夜晚鬼魅般闪烁。

巫师的弟子们终于在电闪雷鸣中反应了过来,看着师父的尸体,弟子们悲愤交加,拔出弯刀,排山倒海之势冲上台阶。

赵姰将环首刀面的鲜血甩掉,扯下手腕系着的抹额,将刀柄与右手牢牢绑在一起。

深褐色的瞳仁里,映出无数快速放大的扭曲人脸……

半个时辰后。

本来刀剑碰撞,厮杀叫嚣的大殿,再次从狂热陷入了死寂。

突然,躺在窗边的尸体动了下,不一会儿,一只手从下面伸出来,将尸体推开,顾倾城就这样使出最后一丝力气,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她拄着环首刀,双腿颤抖地站起来。

掌心的血肉与刀柄早已融为一体,眼前模糊通红。

她知道糊在眼球上的是什么,就摸索着扯下旁侧的窗帘,挑了块干燥的地方把眼睛用力揉了几下,视线才终于清明。

她看到赵姰拎着环首刀往外面走,她也强撑住力气,紧随其后。

被奉为神明的巫师突然被人杀死,一部分弟子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跑出殿外骑马逃走。

赵姰让顾倾城率兵镇压王庭。

反抗者,格杀勿论。

顾倾城领命。

赵姰自己则是率领八百骑,乘胜追击,猎杀两千余弟子,他们胸前的指骨念珠在战斗中豆子似的洒落在泥地,成千上万地滚动。

眼看追击到悬崖,残存的弟子无路可走。

赵姰说:“只要放弃对巫师的信仰,我会给你们留全尸。”

倾盆大雨中,弟子狰狞着脸说:“虽然师父死了,但我们一定会将师父的信仰发扬光大,师父是为了解救人族苦难而降临,我们,会至死不渝地追随!”

说罢,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见剩余的弟子一个个中了邪似的跳下去,赵姰扯住缰绳,率军回去。

刚到王庭,就看到汉军和十几名匈奴士兵在交战。

为首的,是策勒。

策勒当然也看到了赵姰,他一刀砍死了冲上来的汉军,调转马头往赵姰这边而来。

士兵要保护,赵姰抬手制止。

策勒悲愤交加道:“莫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赵姰:“我知。”

大雨倾盆,嘈杂凌乱,将两人的谈话砸得粉碎。

策勒眼睛红红的:“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要率军屠我国家!”

赵姰道:“我没有屠你的国家,我只是杀了于阗国的巫师和信徒,帮助西域子民脱离苦海。”

周围兵刃相交,惨叫声不绝于耳。

策勒捏紧了弯刀嘶吼道:“要不要我杀了你们的大汉皇帝,也让你们脱离苦海!”

猛烈的大雨还在用力冲刷地上成河的血水。

策勒目光悲怆,泪水雨水交融,不断汇集到下巴,滴滴坠落。

赵姰攥着缰绳一言不发,很快顾倾城策马过来,抱拳道:“已经制伏所有王室成员。”

赵姰颔首,调转马头往王庭而去。

策勒大惊失色:“莫邪你给我回来!你要干什么!莫邪!”

要追上去,却被顾倾城用环首刀抵住了脖子。

“你一个骨子里留着汉庭西域血脉的人,还真给匈奴人卖起了命。”

策勒抬手弹开脖颈的环首刀。

顾倾城再次挥刀,两人在马上打了起来。

赵姰策马来到王庭宫殿,下了马。

副将从殿中走出说:“王室所有成员都在这里了。”

赵姰将鞭子递给副将,又扯下湿透了、沉甸甸的披风,走至殿中。

扫视了一圈蜷缩在台阶下瑟瑟发抖,落汤鸡似的众人。

赵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如实回答者,我可以饶他一命。”

王室成员哆嗦着牙关用力点头。

赵姰拔出环首刀,看着钝掉的刀刃,副将忙把自己的备用刀递给赵姰。

赵姰捏在手里掂了掂,还算称手。

她说:“巫师用人做祭品明器,你们可知晓?”

其中几个王室成员连忙说:“我们没有用人,用的是虏隶!”

“哧!”

手起刀落间,三颗落地。

无视惊恐濒死的其余人,赵姰继续问:“你们是王族,为何不阻止巫师的残暴行为?”

众人抱在一起剧烈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赵姰指了指不远处的脑袋:“不说者,就是这个下场。”

王子连忙抬头说:“是,是因为能延续国运!”

赵姰走到王子面前:“你也这么认为?”

王子迟疑了,赵姰紧紧盯着他的眼,王子连忙低下头:“我,我……”

想到使臣说只要他们如实说话就能饶一命。

王子连忙说:“是!我是这么认为的!”

赵姰手里的环首刀寒光一闪,国王和王后目眦欲裂,张着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殿外的雷鸣仍在继续,赵姰道:“若延续国运需要以残杀人命为代价,这种统治者,也不必留了。”

最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殿内,就剩下了国王与王后。

两人跪地求饶说:“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也觉得巫师的做法太过恶劣。汉使大人,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可以改过自新!”

赵姰微微倾身上前,观察着他们飘忽的眼神,染血的环首刀挑起他们胸前用数百颗指骨做成的念珠。

低声道:“若我命你二人将此物毁掉,你们,该当如何?”

王后突然像是触及了逆鳞,捂着念珠摇头:“不要!”

国王也摇头说:“不可以!这念珠是我们每天晚上用来向佛祖忏悔的,这是我们的信仰!”

赵姰忽然勾唇一笑,眼神却不寒而栗。

刀光再次一闪。

赶到殿中的策勒看着地上十多具无头尸体,怔愣在原地。

赵姰转过身,看了眼策勒,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此刻,策勒脑袋一下子懵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他石头似的矗立在殿中良久。

直至一道雷声,才将他给劈醒。

晃神中,他本能地追出去拦住了赵姰,两人在满是尸体的庭院中打斗,不相上下。

看着策勒发直的眼神,赵姰突然绕道后方,举起刀尖,一下子刺入了策勒小腿的中间。

那个地方,顾倾城说,会让一个人迅速卸力。

果然,被刺中小腿的策勒,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失去情绪半晌的他,在被莫邪用刀刺入身体,那股强烈的酥麻与钻心的疼痛饶策勒开始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

策勒无助地摇头低喃着,看着面前的女郎。

“莫邪,为什么……”

赵姰站在他面前,看到策勒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哪怕心中不忍,不断酸楚,但仍然没有表露出来。

她只是平静地说:“身为于阗国王子,你应该要比我更了解你的子民究竟遭受着怎样的磨难,我知道事发突然,你很难接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清事实,明白我的用意。”

说罢,掏出于阗国的国印,牵起策勒的右手,在他掌心,将国印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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