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余那双泛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个嘴角笑意越来越深的人，垂在身侧的手个紧了紧握成了拳，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看着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就要断掉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冷静。”
熟悉的声音安抚着他躁动的神经。
两双眸子死死盯着乔枯，“先出去。”等凌余轻轻点头江聿风才缓缓松开了手。
长舒一口气。
垂眸。
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到脚下，皱眉看着他脚下的小白鞋，“走。”手腕被温柔握住，任由江聿风拉着他往外走。
三人踩着地上温热的血液离开，都沉默着，感受着脚下的黏腻，凌余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
愣愣回头。
眯着眼，看着几乎被乔枯挡住的墓槿，抬眸，又是那含笑的嘴角。
等等，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怎么就你们三个出来？”沧九的声音拉回凌余游走的思绪，停下脚步愣愣看着走到旁边的人，沧九的眼神始终落在那条小道，“墓槿人呢？”
凌余看着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早在四人进去时路口就被白雾包裹，虽不知道发生什么可看他和江聿风脸上的表情这些人都猜出来了，但又怕是其他原因所以没有人敢说。
凌余下意识回头，墓槿的尸体已经消散了！
无奈躲开沧九探究的眼神。
乔枯倒是不避讳，“死了呗。”
“她！真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墓槿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沧九的眼神在凌余和江聿风身上流转。
等着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再次对上沧九的目光时凌余看向了旁边看戏的乔枯，沧九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又是你！”他低吼着冲向乔枯。
站在旁边的凌余也被撞得踉跄一步。
凌余就跟失了神一样愣愣看着被江聿风拉住差点儿冲出去硬刚的沧九，什么话也没说又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小白鞋。
又被乔枯的轻叹声拉回思绪，抬头看着已经走到沧九面前的人，她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辜，“不是我，她是被藤蔓捅穿心脏死的！”
“哼。”沧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聿风制止了。
一双双怨恨的眼神盯着她。
她则是有些无奈晃了晃手机，“不过，我的确隐瞒了一些线索，如果你们想要她死得有价值就别想着再进去了。”
“嗯？”凌余下意识皱起的眉头迅速展开。
继续愣愣盯着他们，就连江聿风过来扶住他也没有半点儿反应。
等着乔枯说，究竟什么样死叫有价值！？
“行了，别卖关子了。”看够戏了的苒筝也走到乔枯旁边，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说说吧。”
乔枯微微偏头，“藤蔓上有灵的气息。”
灵？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女孩。
“什么？”苒筝眼中也染上些许震惊，“灵？那……就只能是当初神选中这里，所以留下一丝神力，才有了那个传说。”
乔枯点头，“应该是。”
苒筝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看过来道，“她说的对，你们也别再进去了，里面不会有关于副本的线索了。”
沉默……
夏殇揉了揉脖子走过去拉了拉苒筝的衣服，提醒道，“姐姐，快上课了。”
“走吧。”
凌余回想着她们都话，就这么呆呆被江聿风拉着往美术室走，“哥哥，吃糖。”
“谢谢。”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糖。
见凌余不再理他，沧九绕到夏殇旁边问道，“夏殇，为什么她们说到灵的时候脸色都不对啊。”
就像是很不想跟她有接触一样。
沧九的声音有些冷夏殇却毫不在意，依旧笑着为他解答，“除了暗黑其他三个公会都有属于它们的守护灵，而灵就是杀戮之塔的守护神。”说着，夏殇把嘴里的糖咬碎才继续说道，“通俗来说，灵就是杀戮之塔恶念的来源。”
“如果说渡是天使，灵就是恶魔。”
实打实以杀人为乐的恶魔。
沧九还是有些不太懂，夏殇也就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她有时还会模糊副本信息让玩家自相残杀之类的，总之离她越近越容易被影响。”
越容易有想要去杀人的冲动！
跟着楚楚走进美术室，凌余这节课都在走神，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连楚楚走到他旁边了都没注意，“同学，你怎么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有心事可以跟我说。”
转头看向蹲在他面前的楚楚，一股热气喷在他的脸上，还真别说，这么凑近一看，“老师，你好像男扮女装啊。”
听到这话坐在前面的人都惊地看了过来。
“啊？”楚楚愣了一下慌忙起身，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怒色，“或许是因为我和弟弟长的像吧。”
“哦。”原来，楚生也长这样吗？
“叮铃铃——”
“好了，下课了，同学们再见。”说完楚楚的身影就在美术室消失了。
“凌余。”江聿风走过来蹲下，有些于心不忍还是直接说了出来，“我们还在副本里，过于同情别人的死亡只会让你也丢掉性命。”
“啊？”听到声音凌余的视线从一点血迹都没沾到的鞋底板挪开。
抬眸。
盯着面前冷静的不能再冷静的眸子，直到教室里不再有脚步声响起才缓缓开口，“被杀死的不是墓槿，我为什么要伤心。”
他的眸子没有神，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话。
江聿风欲言又止。
沧九听到这话也有些懵了，连忙凑过来小声问道，“啊？你什么意思？”
从他看到巴卓的时候就在好奇，那个被竹岺杀掉的女生的尸体去哪儿了，他也曾觉得是被学校处理了，那巴卓呢？
隔间门明明是开着的。
为什么他的尸体没有被处理呢？“很有可能还有一个第二空间。”当副本检测到玩家落单，就会把玩家拉到第二空间。
也就对应了游戏提示的第一条。
江聿风皱眉，“如果你的猜想是错的呢？”
“错的？”凌余微微弯腰凑近，眼睛却却盯着门口那条长长的影子，低声说道，“只要让我落单就知道是对是错了。”
想到那条规则。
江聿风握住凌余的手，“不可能！”态度强硬。
沧九连忙拍了一下江聿风的肩膀，“这事儿你们好好沟通！”看向凌余，“江哥也是担心你一个人有危险。”
担心吗？
余光瞥到影子挪动，凌余躲开沧九口中所谓的担心的眼神站起身就往外走，“不需要。”
“凌余！”沧九准备追却被拉住了。
“嗯？”疑惑！江聿风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凌余走到门口，看着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几个人，站在门口的夏殇也是直接拉住他的手，“哥哥，我和你一起。”
苒筝也拍手叫好，“还有我们。”
“好。”愣愣点了点头走到她们身边停下，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两人就和他们一起走了，也是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还知道隐藏的规则。”
苒筝笑着看来，“我就知道女生不能单独和多个男生一起。”愣愣看去，所以那天她是故意让墓槿一个人和他们一起的。
“那兰圆圆呢？”她之前不是和张新还有那个女生一起的吗？
夏殇解释道，“一个男生和一个或者多个女生一起。”
等等！
凌余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点，“那为什么……我一开始一个人没事？”一开始是他太着急了，都忘记这条规则了。
加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也就没多想。
“哈哈哈。”乔枯也看了过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小凌余！”
嗯？什么意思？
苒筝接话，“因为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啊，你就没有发现只有你的校牌上没有显示班级信息嘛！”
啊？连这个都知道！
来不及多想，连忙拿起校牌，班级那一栏被小红花挡住了，在看向旁边，他们的上面都写着高二四班。
苒筝也是等他看完才继续说，“所以你就算一个人也不会被拉进第二空间。”
心中一惊，顿住脚步。
转头看去，他们也侧身看来，面含笑意。
“所以啊！”苒筝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你不在我们都考虑范围内，或许你们可以商量着换一个人再来。”
她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么吓人！
所以刚刚他们就是在逗他玩儿！四人齐齐转头看向后面面色凝重的两人，“我知道了。”无视他们眼中的算计。
既然他可以无视这条规则，那……凌余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往教学楼去，甩开后面的人扶着扶手飞快往上跑。
喘着气停下脚步。
这一次凌余选择往左边走去，办公室里只有两个老师，广播室里也看不到人。
进广播室转了一圈，并没有线索，他又找了一圈就出去了，快速推开档案室的门。
“叮铃铃——”咽了咽口水进去，又是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破败场景，凌余已经不想回头去看了，就这么看着静静等着无皮尸出来。
谁想无皮尸看到是凌余转头就走。
“你觉得你跑的掉吗？”凌余连忙上前一步，叫住了它，“乔木！”
“唉。”无皮尸停下脚步，无奈转身走了回去了，它倒也是不再装哑巴了，“看来你见过姐姐了！”两人盘腿坐到地上，面面相觑，“你想知道什么？”
“乔荞让你守着什么？”
无皮尸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文件？
那……“是你放的火吗？”
“不，是楚生放的火，也是他锁的门。”无皮尸低下头，“我只负责骗她过来。”在凌余问出那句为什么前它先一步开了口，“因为我恨她啊！”
凌余皱眉。
恨？
无皮尸看来。
它的眼里满是不解，“明明我也很漂亮，明明我的成绩比她更好。”无皮尸凑近，“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一直一直逼我！”
“让我的神经高度紧绷。”
“逼着我没日没夜的学习。”无皮尸无力垂下眼眸，声音哽咽，“又因为一颗颗青春痘而默认外人侮辱我的话！”
声音颤抖，“那我到底要怎么做？”
“……”
“每一个人都说姐姐漂亮。”无皮尸的手拍了拍胸口，“可她们忘了，我们是双胞胎啊！”
它无力地闭上了那双红红的眼睛，“正如妈妈所说，没有人欺负我，可是他们的话就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深深扎进我的心脏。”
“哼。”
不知道它又想到什么，睁开眼看来，“我亲爱的姐姐啊，愿意出手帮助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对我这个快要疯掉的妹妹说出一句关心的话！”
这何尝不是默认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呢，“是她多管闲事，就活该被烧死。”
“我的亲姐姐啊，我只是和她一样，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遭受非人对待时选择视而不见而已！”无皮尸微微偏头，“我没有错吧？”
凌余依旧没有回答。
“哈哈。”乔木笑着回答自己，“我当然没错啊。”它偏头看来，随即说出了乔荞也说过的那句话，“这是她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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