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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月悬天幕放逐去

六年漫长的春秋不能使刘令瑜对阿不都称上一句熟悉。

她在十三城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偶尔见到阿不都,会与之分享她在十三城的近日遇见什么样的趣事,不过刘令瑜在闲暇攀谈中发现,滔滔不绝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阿不都将他的情绪和他的作为敛去,不在刘令瑜面前透露分毫。

所以刘令瑜逐渐淡下对阿不都分享的热情,时间越长,越发沉默。

她还是会推着阿不都在十三城中漫无目的闲逛,会在花开护城河时替阿不都摘下最鲜艳的两束送给贞娘和阿娜耶,会与阿不都在院中赏无边无际的星野和月夜。

可是心却始终无法相近。

刘令瑜从来不觉得她在十三城的身份是城主的妻子,她在这里的六年日夜,依然只是大梁的昭平公主。

一如此刻黄昏的余晖将面对面的二人相隔,没有所谓夫妻,只是十三城城主和昭平公主的对峙。

刘令瑜移开目光,阿不都送她的银刀沾染上了血,她不可能再簪回发中,离开塔立格的白帐时,宫人用玉钗替她重新挽发,刘令瑜却觉得这发挽不好,落了些碎发在额前,被风吹的不断擦过她的眉间。

“起风了,我带你回去吧。”

“我会让人重新打一双银刀给你。”

“不用了。”

刘令瑜重新握住他轮椅后的把手,夕阳被最后的夜幕吞噬,车轮在仅剩的最后一点孤寂的天光中前行。

一轮弯月从云层中窥探天地,久违的,朦胧的点点月光盖过刘令瑜发间。

“以后也用不上了。”

这片湖泊的草生的越来越辽阔,早不是当初刘令瑜见到的模样,从这里回到十三城的路不短不长,足够让刘令瑜将她的话讲完。

刘令瑜问:“你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花吗?”

阿不都答道:“海棠。”

刘令瑜不意外他的回答,道:“十三城的环境不能好好种出一棵海棠树,我若是真要在这里种出海棠,必定要花上许多心血,没日没夜去养护它。”

“我和你说过吧,我母亲曾给我留下一株海棠,还有另一株,是我在大梁种下的。”

阿不都静静地聆听刘令瑜的故事,一如从前。

刘令瑜弯起唇角,轻笑着说:“我的确喜欢赠人海棠,因为海棠于我而言是不同的,离开大梁前,我曾倾心过一人,将那株海棠托付给他,可惜可惜,我同他没有因果,但那海棠却还在大梁。”

“落叶归根,我要安葬在那棵海棠树下,否则,我会拖着你一起去死。”

刘令瑜放开手,云淡风轻道:“城主大人,好梦。”

今夜之后,刘令瑜每每绕开阿不都的死卫,照常与宫人寒暄时,总会在欢声笑语里参杂其他。

六年时间,刘令瑜虽与阿不都派给她的死卫熟悉,可非我族类,再亲切也不能交心。

与此同时,刘令瑜的宫人与侍卫将十三城的地界摸透,观察下来,亦分析出阿不都死卫的擅处与弱点。

这群死卫反应力极快,出手狠辣果断,且人数众多,只听阿不都的下令,不会顾及任何,死卫出手,三招之内必定拿下目标,可挨过这三招,他们就会开始急躁,一旦急躁起来,漏洞百出之下,弱点也就暴露无遗。

他们的银丝面具之下,是一副副狰狞无比的面孔,包括他们的身上总带着许多陈年旧伤,没人知道他们的来时路,但他们的面具和伤痕不慎漏出时,下手的速度就变得缓慢,刘令瑜猜测,他们很恐惧伤痕与过往的暴露。

原来让人闻风丧胆的死卫,如薄纸似靠近火源便能一瞬化为乌有。

刘令瑜当下要把这消息递给沈执安,可她来往大梁的书信不出意外要经过严格的察勘,她落笔的每一个字,阿不都全部认得。

这让刘令瑜十分苦恼,宫人曾建议刘令瑜,以众人换一人逃出生天,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送刘令瑜出十三城。

刘令瑜语气十分坚决的拒绝这一下策,并数次严厉警告不准再想此事。

有多少跟着她离开大梁的土地来到十三城,她就要带多少人重新回到故土。

反正在这破地方都待了六年,再等她也等得起。

她没有给沈执安写信,次年春,她摘下了所有在十三城种下的花卉,每种一支,捆成一捧缤纷的花束,要寄给沈执安。

阿不都这一年的咳疾与头疼越来越严重,刘令瑜多半居在离王帐有些距离的院中,她也难免知晓阿不都常常彻夜痛到难眠。

之前的刘令瑜秉持着不忍的善心会赶来照顾照顾阿不都,不过自从知道这人想将她困在十三城之后,刘令瑜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赶紧熬死他,赶紧回大梁。

阿不都剧烈的咳声在王帐响了很久才停歇,伴随剧烈喘息留下的还有满手帕的血。

刘令瑜抿着唇,不甘心地替他斟满一杯热水,然后轻轻拍起阿不都的后背。

她实在是心善慈悲,换作是谁,她都会这样去做。

刘令瑜越想越生气,拍着阿不都后背的手力度不免没有收住。

阿不都转身捉住她的手腕,虚声道:“你想打死我的话,还是不要在只有你我二人的场合,否则,死卫不会放过你的。”

刘令瑜迅速将腕子从阿不都的手心中撤回,另一只手握着腕子摩挲,眼神飘忽道:“哪有?没有!我有这么傻吗?”

阿不都叹了一口气,指着桌上被黄纸包裹住的一捧鲜花,道:“这一捧花寄给大梁,在路上就会全部枯萎。”

刘令瑜不满道:“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寄。”

阿不都问:“这沈执安莫不是你那心上人?怎么这么多年只给他寄书信?”

刘令瑜大跌眼镜,虽大梁也有不少人误解她与沈执安硬如磐石的友谊,可从阿不都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刘令瑜撇起嘴,眼神抗拒地沉声说:“那我真的会每晚都做噩梦。”

阿不都挥挥手,让信使上前带走那捧花。

“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已经不是我的心上人了。”刘令瑜目送信使将那捧花带离,“留不住我的人,怎么配成为我的心上人?”

阿不都沉默一阵,道:“新帝派人问候公主起居,送给你的东西我差人尽数搬至你院中,还有一封书信,我不方便看。”

他从袖中掏出金丝楠木匣盒放于桌上递到刘令瑜面前,刘令瑜睁大眼睛忿忿斥责道:“大梁派了人来,你竟然不同我说?”

阿不都面不改色道:“按过往的规矩,使臣不见公主。”

规矩不过就是借口罢了,什么规矩那不都是人定下的,只是阿不都不想刘令瑜见到大梁的使臣而已。

毕竟刘令瑜的小心思加起来能比她在十三城种下的花还多,阿不都是怕她见到大梁使臣,好在十三城起了什么风吹草动,回头一看,或许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刘令瑜咬牙切齿结果那匣盒,将盒盖重重摔在阿不都面前,然后小心翼翼拿出盒中黄纸摊开。

通篇规整,用官话询问刘令瑜身子可好?又讲述了一些刘子琼登基后的日常。

比如初登基事务繁多,亏有李洪兴与徐季白相助,比如日常起居同他在东宫时大不相同,殿宇众多,行食不似往常容易,不过有郑妈妈在身边,阿姊不必担心。

刘令瑜紧握黄纸的手都快把那薄薄的纸揉碎了——有郑喜儿在身边才需要担心啊!

阿不都觉得刘令瑜此时此刻是真的非常生气,连看见大梁皇帝亲手所写的书信也挡不住她的怒火。

官话之后,黄纸的最后一行,是刘子琼用白话写着的一句亲切话:阿姊只给沈执安寄信,也不知道给弟弟寄一份!

弟弟日思夜想,想阿姊幸福安乐,想阿姊身体康健。

惟愿护天下太平,一人功德,全予阿姊长命百岁。

弟弟,子琼亲笔。

这一份书信,有两处结尾,一处是大梁皇帝落笔,一处是弟弟子琼亲笔。

前半段或许是刘子琼在李洪兴或是郑喜儿眼下所写,后半段字迹潦草,倒像后来偷偷添上去的。

刘令瑜眉目突然柔和下来,反复辗转在那几行墨字之上。

随后,她将信重新卷好,仔细放入匣盒,一把抢过阿不都面前的盒盖,重新将信封好放入怀中,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帐。

“阿依舍。”

刘令瑜下意识回头。

“你近日频繁往来城门处,是为什么呢?”

刘令瑜愣神片刻。

十三城四方城门,唯有湖泊所在之西城门的守卫最薄弱,且那里居住的百姓较少,东城门距离王帐最近,易守难攻,护卫最严,其余两处城门虽不及东城门看守严厉,可要赶往支援,用时也短。

这些事情,需要一并告知沈执安。

刘令瑜迅速回神,冷静道:“我思念大梁,既不能回去,你连看都不让我看了?我承认我分不清东西南北,那我每个方向我都看看,总能看见大梁吧?”

阿不都看她半晌,然后低下头,膝前交叉的拇指正缓慢打着圈,刘令瑜悄悄吞咽喉头。

“阿依舍,带我出去吹吹风吧。”

刘令瑜眨了眨眼,见他没有继续追问,也全然不能掉以轻心,现下拒绝看起来反而更为心虚,于是刘令瑜若无其事绕至他身后,像往常无数个瞬间,推着阿不都闲逛在十三城。

阿不都说要带刘令瑜去见见忏地,鬼坊已毁,十三城只有这一处刘令瑜未曾去过。

刘令瑜不免觉得阿不都别有他意,询问道:“你不是说不会带我去这里吗?我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要去那里?”

阿不都道:“忏地有十三城最美的风景,是为了净化犯错者的心灵,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打算带你去看一眼,就看一眼,我们便回来。”

刘令瑜放缓语气,漠然问:“阿不都,我能信你吗?”

阿不都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主需要对我说出这句话了?”

刘令瑜抿起双唇,虽然她对阿不都总是心怀警惕,可六年来,阿不都确实从未说过一句谎话,向来对刘令瑜有求必应,除了回大梁这一件事。

那也不能保证阿不都下一次会不会出其不意骗到她。

阿不都见她犹豫,又道:“我以贞娘和阿娜耶的魂灵起誓,我不会骗你。”

刘令瑜看着他那双被岁月和病痛折磨到有些泛浊的眼眸,良久,她答应道:“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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