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的吼声刚落,幻妖脸上的病态笑意瞬间僵住,神情骤然警惕起来。
它猛地转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锁定声音来源,恰好撞见一道持剑的身影从拐角处飞冲而来,剑刃上还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雕虫小技。”幻妖喉间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身形竟比风还快。
只见它足尖轻轻点地,身体便像片枯叶般往旁飘开,堪堪避开剑锋。
霍时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最终只划破了空气,唯有剑风扫过,将幻妖垂在身侧的衣角轻轻吹得晃了晃,连半分衣角都没伤到。
双方身形稳住后,幻妖才缓缓抬眼,目光像冰冷的蛇,一寸寸扫过袭击自己的人。
它的视线在霍时脸上顿了顿,随即掠过他周身,鼻尖轻轻动了动,眼底泛起一丝轻蔑——除了那张脸生得格外出挑,这少年身上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当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敢来坏我的事,原来是个弱鸡。”幻妖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股令人不适的黏腻。
它的目光重新落回霍时脸上,贪婪的光一点点渗出来,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不过你这张脸倒真是绝色,比我见过的所有皮囊都好看。不如……把这张脸让给我?我保管比你更衬它,也能让它派上更大的用场。”
“真恶心。”霍时皱紧眉头,声音里淬着冷意——不仅是对方的话让人反胃,那道在他脸上流连的贪婪目光,更像黏腻的虫子爬过皮肤,让他浑身不适。
他握紧剑柄,剑刃微微颤动着,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反倒多了几分凛然的决绝:“少在这里说这些龌龊话,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霍时要是皱一下眉,就不算带种!”
“你这眼神,比你说的话还让人作呕。”霍时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节泛白,眼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一个躲在暗处搞鬼的妖怪,也敢肖想我的脸?”
他往前踏了一步,剑刃直指幻妖,语气里满是凛然的傲气:“你也配?”
“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点心,也敢跟我谈配不配?”幻妖的眼神骤然冷得像冰,方才的轻蔑瞬间翻涌成戾气,声音也沉了下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刚才跟你多说那几句,都算给足了你脸面。你除了这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什么资格让我多看一眼?”
它往前飘了半步,周身的妖力开始翻涌,昏黄的洞穴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腥甜的气息:“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乖乖成为贺礼的一部分,对你我都好。”它盯着霍时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等你死了,我自然能名正言顺地取走你的脸,到时候……这张绝色皮囊,就是我的了。”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霍时眼底寒光一闪,反唇相讥的声音掷地有声,“今日到底是谁死在这洞里,还不一定呢!”
话音未落,他猛地沉下重心,左脚在前踏稳,右手紧握剑柄,将周身仅有的灵力尽数灌注剑身。
原本泛着冷光的剑刃瞬间裹上一层淡青色的微光,连空气都被这股决绝的力道逼得微微震颤。
“吃我一剑!”他低喝一声,手臂发力,剑尖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刺幻妖心口。
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连垂在身侧的衣摆都被带起的风掀得猎猎作响,眼底再无半分犹豫,只剩护着师兄师姐、与幻妖死拼到底的决绝。
看着霍时再次持剑朝自己冲来,幻妖脸上不见半分慌乱——早已摸清对方实力的它,只微微垂着眼,连脚步都没怎么动。
直到剑尖带着风声快要刺到面门,它才足尖轻点,身形像片鬼魅的影子往旁一扭,轻松避开攻击。
紧接着,幻妖冰凉的手指轻轻按在霍时的剑柄上,阻止了他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就这?你真是太弱了。”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霍时心里。
他刚要攥紧剑柄发动第二次攻击,幻妖却先一步松开手,飘回原地,语气里的轻蔑更甚:“我还以为要动用最大底牌才能收拾你,没想到……你连你那些同门都比不上。他们至少还能让我费点劲,你呢?不过是来送命的罢了。”
“小朋友,这回合制的游戏,该结束了。”幻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波澜,脸上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死水,连先前那抹病态的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偏偏是这副毫无情绪的模样,比任何狰狞或变态的神情都更让人心头发怵。
它周身的妖力骤然暴涨,银白的雾气从指尖源源不断地溢出,在身前凝成一道锋利的气刃。
昏黄的光线下,那气刃泛着冷冽的光,直对着霍时的方向:“现在,我该送你上路了。”
霍时望着幻妖周身骤然铺开的巨大气场,那股压迫感像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他下意识将佩剑横在身前,手臂绷得笔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腕间的青藤像是感知到了致命的危险,原本黯淡的藤蔓忽然颤了颤,再次透出柔和却坚定的淡青色光芒,将他周身轻轻裹住。
幻妖的目光瞬间被那抹青光勾住,它盯着霍时手腕上的青藤,瞳孔微微一缩,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原来是这玩意儿在帮你遮掩气息,怪不得你能悄无声息找到我的洞穴,还躲了这么久。”它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炽热,死死盯着那株青藤,“倒是个难得的宝贝。”
“真没想到,你这种灵力微弱的废物,手里居然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幻妖的目光死死黏在霍时腕间的青藤上,喉间发出一声低笑,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贪婪,“与其在你手里浪费,不如直接送给我。只有在我这儿,它才能真正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你说对吗?”
话音未落,幻妖贪婪地眯起眼睛,视线毫不掩饰地在霍时身上来回扫动,从腕间的青藤到他那张脸,最后落在他紧握的剑柄上,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若是能把它变成我的东西……再加上你这张脸,今日倒真是赚大了。”
“你做梦!”霍时的声音字字铿锵,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眼底燃着不肯屈服的火光,死死盯着幻妖,“我就算今日死在这里,就算亲手毁了这张脸、折了这青藤,也绝不会让你得逞半分!”
他握紧剑柄,指节泛白,腕间的青藤似是感受到他的决心,淡青色的光芒又亮了几分,与他眼底的决绝相互映衬,透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傲气。
“倒是挺有骨气。”幻妖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就是不知道,等会儿疼到骨头里,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话音刚落,它身前那道银白气刃骤然凝实,边缘泛起冷冽的寒光,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割得微微震颤。
幻妖没再废话,只大手一挥,那道由白雾凝成的气刃便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朝霍时心口劈去,速度快得让人避无可避。
气刃还未近身,霍时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裹住。
那不是普通的冷,是带着撕裂感的妖力,像无数把小刀子刮过皮肤,让他呼吸都滞了半拍。
他不知道自己这柄普通的佩剑能不能扛住,却几乎是本能地将剑身横在胸前,双臂绷得笔直,连后背的肌肉都紧紧攥着。
下一秒,那道银白气刃就撞上了剑脊。
“砰——!”
一声炸响骤然在洞穴里炸开,比惊雷还要震耳。
气刃撞上剑身的瞬间,耀眼的白光猛地迸发,尖锐的气流四下飞溅,竟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浅沟。
更可怕的是那股冲击性气波,像无形的巨浪拍向四周,岩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连不远处的蚕蛹都被吹得微微晃动。
大量白烟从碰撞处涌出来,瞬间弥漫了小半片空间,白茫茫的一片里,彻底看不清霍时的身影,只隐约能听见金属震颤的嗡鸣,在空旷的洞穴里久久回荡。
白烟还未散尽,幻妖已忍不住勾起唇角,眼底满是笃定的轻蔑——方才那道气刃的力道,它再清楚不过,寻常修士挨上便会筋骨尽断,更别说霍时这种灵力微弱的少年。
“现在,总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它朝着白烟弥漫的方向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志得意满,“虽说是个不知死活的废物,但我可没兴趣伤了你的脸,更不想毁了那株青藤。”
它往前飘了两步,指尖捻着一缕银白妖雾,语气里满是势在必得:“毕竟,这两样东西,待会儿都要归我。”
可白烟还没彻底散干净,一道清瘦的身影就从雾里露了出来——幻妖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嘴角的弧度像被冻住般,连眼底的得意都凝固了。
它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瞳孔微微收缩:霍时竟还站在原地,虽脸色苍白如纸,握剑的手也在不住颤抖,连肩头都往下垮了半截,可他偏偏没倒,甚至连腕间的青藤都还泛着淡淡的青光,显然是硬生生扛下了那道气刃。
幻妖的笑僵住,并非因为霍时还活着——而是白烟散尽的瞬间,它赫然看见霍时身前,竟凭空多了道身影。
那人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站姿挺拔如松,周身透着如月般清润的矜贵气,与霍时的明艳截然不同。
他稳稳挡在霍时面前,目光扫过霍时苍白的脸与颤抖的手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骤然变冷。
下一秒,他抬眼看向幻妖,那双原本玩世不恭的眸子里,此刻竟凝着化不开的寒意,连眼神都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幻妖,那模样哪里是想杀妖,分明是要将这妖物挫骨扬灰。
真要细究修为,对方分明才刚踏入元婴期,按说与自己差不了太多。
可不知为何,那白衣人周身散出的气场,却让幻妖心底莫名发怵——那不是妖力碰撞的压迫感,而是一种近乎碾压的威慑力,像寒峰压顶般沉沉罩下来,让它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连方才的嚣张气焰,都在这气场里褪了大半。
看来是个不好惹的硬茬。
幻妖心底咯噔一下,方才的志得意满瞬间被警惕取代。
它危险地眯起眼睛,瞳孔缩成一道竖缝,死死盯着那白衣人,连周身的妖力都下意识绷得更紧——这人明明才元婴期,可那股子让人发怵的气场,却比它见过的许多老怪物还要可怕。
再看霍时这边——方才那道气刃的威力,凭他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扛住。
万幸的是,他腕间的青藤并非凡物,在气刃撞上剑身的瞬间,淡青色光芒骤然暴涨,像层柔软却坚韧的护盾,替他挡下了大半妖力冲击。
可霍时修为本就低微,青藤又尚在幼年期,终究难以完全消解这股力量。
此刻青藤的光芒已黯淡下去,先前绽开的细碎小花尽数收拢,藤蔓也蔫蔫地垂在腕间,显然是耗空了大半灵力。
而霍时本人,虽捡回一条命,却也受了极重的伤。
霍时脚步虚晃着踉跄了两下,最终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很快染透了胸前的衣襟,在素色布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霍时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剑柄,将剑身斜斜插进地面,借着这一点支撑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只能死死咬着牙,勉强不让自己栽倒。
就在霍时眼前的光影快要彻底模糊,连攥着剑柄的手都要松脱时,一道温和却带着清冽感的灵力,忽然顺着他的手腕缓缓注入体内——那灵力像春日融雪般,轻轻抚平了他经脉里翻涌的灼痛感,让他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竟有了片刻的舒缓。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调清冷淡漠,尾音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慵懒,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晰地传进他耳中:
“抱歉,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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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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