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周靖宇突然的一声惊呼,吓得追风车队这边所有人原本就揪着的心纷纷一颤。
“沈阔的车子五分钟前就显示多项功能数据异常,现在刹车彻底失灵了!”
周靖宇把电脑显示屏转向贺辰风,一脸的急迫和不安。“辰哥,怎么办啊?”
贺辰风快速浏览了显示屏上的数据,眉心忽的蹙起,他立刻拿起对讲机摁下沈阔的备用私人频道。“沈阔,现在立刻走S线,利用摩擦阻力减速,到终点后用手刹停车!”
贺辰风没有啰嗦其词,直接说方法。
此时沈阔的车子距离终点只有一公里,距离悬崖又1.5公里,如果他按照贺辰风的方法立即采取措施,车子可以顺利通过终点,然后在抵达悬崖之前停下来。
但如果沈阔这么做了,必定会被司徒桉反超,拿不到冠军,只能屈居第二名。
贺辰风继续劝说。“沈阔,你的个人实力摆在那里,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没必要急于这一时,安全问题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沈阔那边没有回应,并且仍然直直的冲向终点,丝毫没有尝试减速的意思。
贺辰风有些急了。“快点准备减速,你这样太危险了!沈阔!听话!”
沈阔那边仍然没有反应。
“辰风。” 何小柯检查过对讲机频道信号,对贺辰风说。“别喊了,他应该是单方面切断了收听线路。”
贺辰风听后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一秒狠狠摔掉了手上的对讲机,急躁和怒火立刻在脸上升腾了起来。
切断线路,意味着沈阔不会减速,同时也意味着,他想要这个冠军,胜过自己的生命。
贺辰风此刻内心的焦躁和恐惧油然而生,他掐着太阳穴来回踱步,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什么,放下手转头问老孟。“俞炻的车回来了吗?”
几乎是一瞬间,老孟就懂了他的意思。
“不行!!”
老孟拒绝的干脆,没有丝毫迟疑。“贺辰风,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胡作非为,我不同意!”
“沈阔有深水恐惧症,他不能坠海!” 贺辰风说。
“ 水下有救生队,他们各个都是专业的,万一沈阔落水,会第一时间得到救援,危险固然有,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有深水恐惧症!”贺辰风再次强调,语气加重。
恐惧症是心理的病症,并且一触即发,身体生理机制不能自控,落水的瞬间就有溺水的可能,不会憋气,无法挣扎,救援人员再快也赶不及缺氧的速度。
“那也不行!”
老孟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同意。
沈阔刹车失灵,无法正常减速停车,贺辰风的意思,是驾车冲撞逼停,想要成功,就必须从正对面直接冲撞拦截,并且车速要比沈阔的车速更快,到时候沈阔的车子遭受强大阻力,或是落地旋转,或是腾空旋转,总之都会往悬崖相反的方向,而贺辰风的车走向无法预判,好的情况是相反方向坠落大海,不好的情况,旋转落地之后撞上侧面的山体。
赛车有特制的保护机制,强力撞击下对车手也不会有致命的伤害,但同一时间的先后二次撞击就不一定了,不难想象,如果贺辰风在撞停沈阔的车子之后再撞上山体,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老孟坚决不能答应。“贺辰风,你冷静一点,沈阔他十八岁了,再过几天满十九,已经是妥妥的成年人,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有办法应对解决,即便是没有,他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贺辰风!”
贺辰风已经不再听老孟的劝阻,在老孟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转身跨出了监控室。
俞炻的车子还能开,翻车落后太多就直接放弃了继续比赛,抄近路返了回来,车子开到修车区刚停稳,他和林梓平前脚下车,贺辰风后脚上车,下一秒车子就飞了出去。
老孟追上来,车和人都已经没了影,他不死心,拿着对讲机喊。“贺辰风! 七年前你一意孤行,付出的最多也就是名声和前途,你非要那么做,我们也不强行拦着,可这次不一样,别说沈阔车速太快你不一定挡得住,就算你截停他了,你自己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只是重蹈覆辙也就算了,万一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呢!能不能有那么一次,你也为自己着想着想!”
老孟太恨贺辰风不听劝阻,声音里甚至都带了近乎崩溃的哭腔。
七年前他没拦住贺辰风,导致贺辰风误入歧途,落得个声名狼籍,前途尽毁,被抛弃,被辜负的下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贺辰风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人的锐气全被磨平,再也没有当年的风光恣意,老孟为此没有一天不懊悔难过。
今天类似的事情仿佛重演,甚至更严重到要以生命为代价,他仍然没能拦得住。
贺辰风就是这样,也许从前的锐气磨灭了,但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他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拦住。
“ 孟哥,对不起。”
车子急速开到悬崖边,再调头以最大限度提速,贺辰风也摘掉了耳机。
也许他确实自私,他永远顾不了大局,永远只盯着自己心尖上放着的那一个人。
现在,那个位置是沈阔的。
才十八岁的小男孩,有性格,有脾气,时而横冲直撞,时而细致温柔,贺辰风曾经死掉的一颗心是因为他才重新活了起来,也是因为他,又重新拥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他是不可能放任沈阔独自面对危险的。
引擎轰鸣声响彻耳际,赛道禁区两侧站着的车迷们挥舞旗帜,高声呐喊。
再有一公里就到达终点,此刻,刹车失灵,发动机制动系统故障,沈阔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可是,他仍然要全力冲刺。
领先优势在前,只要沈阔不减速,司徒桉就没有反超的可能。
风灌进驾驶舱,带着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沈阔无视刹车失灵的警报声以及仪表盘上的红色故障灯,目光只盯着前方白色的终点线。
只差几百米,过了那条线,冠军就是他的。
而正是这时,终点线后的远方突然出现了一辆赛车,沈阔定睛仔细一看,发现是俞炻的那辆。
俞炻的车为什么会从那个方向开过来?
车速太快,这个问题在沈阔脑海里出现的同时,他也冲过了终点线,胜利的欢呼从身后的不远处传来,沈阔顾不上兴奋,目光只盯着前方车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阔忽然看清车里手握方向盘的人,开车的人不是俞炻,是贺辰风。
车子关联监控系统,刹车失灵必然已经不是秘密,沈阔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面车辆出现的意义。
贺辰风要拦截他的车子。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沈阔脑子里嗡的一下,攥着方向盘的手都发起了抖。
他明白贺辰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明白贺辰风这么做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他为了冠军可以不要命,但不应该是不要贺辰风的命。
于是冲过终点不到一百米后,沈阔迅速急转方向盘,试图躲开贺辰风的撞击。
可贺辰风就像是算准了他要躲避似的,几乎是同时也调整了方向。
砰的一声!
两车相撞,高时速下发出惊天巨响。
沈阔的车头直接报废,车身打横旋转,方向盘抱死,肩膀遭受猛烈撞击,短暂失去知觉的同时,他也完全失去了对车子的控制。
红色赛车在空中翻滚,重重落地之后又继续往前滚了十几圈,最终在距离悬崖边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赛车的保护机制做的很好,但也只是用于保命,强烈的撞击之下,沈阔也受了伤,他不顾疼痛奋力的挣扎,才终于探出车窗。
彼时,贺辰风那辆赛车已经直直朝着侧面那片全是尖石头的山体冲了过去。
高时速下车子和石头的撞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言而喻。
惊恐瞬间侵蚀了沈阔的大脑,可他喊不出声,也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贺辰风的赛车撞上山体后发出巨响,车头在第一次撞击的时候就已经瘪了进去,二次撞击后黑烟“腾”地冒了出来。
在远方围观区的惊呼声中,贺辰风的车混着被撞碎的石块沿着石壁滚落,重重的落到地面之后又弹起,翻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最终砸在了地上,被滚滚的黑烟侵没。
世界好像突然静了。
赛道旁的惊呼声、工作人员的喊声,陆续抵达的赛车引擎轰鸣声,沈阔全都听不见了。
他的车门变了形,卡得很死,他伸手去拽,拽不动,又用拳头砸,也砸不开,他几乎是拼了命的挣扎,可就是怎么都动不了。
直到他彻底崩溃,绝望,一股急火从胸口出迸发,鲜血从鼻腔口腔涌出来,他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方向,拼劲全力喊出了贺辰风的名字。
而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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