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合作项目落地那天，张山正和叶智书去了趟金陵大学。秋日的校园里，银杏叶落了满地，物理系的老教学楼前，立着块新的纪念碑，刻着“纪念金陵大学抗战时期情报工作者”，其中就有张山正祖父的名字。
“你看，”张山正指着纪念碑旁的宣传栏，里面贴着张老照片，是民国时期的物理系实验室，“我祖父当年就在这儿做无线电实验。”
叶智书突然笑了：“巧了，我查到我祖父当年在医学院的实验室，就在隔壁楼。”他掏出手机，点开一张老地图，“你看，这两条走廊是相通的，说不定他们早就见过，只是当时没记住。”
张山正看着地图上相邻的两个红点，突然想起现代第一次在金融峰会见面的场景——叶智书站在台上发言，他坐在台下，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那声音、那眉眼，都像是在记忆里盘桓了很久。
或许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写好了注脚。
离开金陵大学时，路过校门口的梧桐道，叶智书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张山正——是枚新刻的铜哨子，花纹和民国那只一样，只是背面多了行小字：“2023，山月同归。”
“上次在北平没吹成，”他眼里带着笑意，“现在补一个。”
张山正拿起哨子，轻轻吹了三声。清脆的哨声穿过金黄的银杏叶，惊起几只飞鸟，在湛蓝的天空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听到了吗？”他转头看向叶智书，“他们一定听到了。”
叶智书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银镯与手表的反光交织在一起，像两束终于汇合的光。
晚上回到沪市，他们去了聚福楼咖啡馆。后院的梧桐树已经挂上了灯笼，暖黄的光透过叶隙洒下来，落在竹桌上的两杯薄荷茶上。老板的孙女抱着本相册跑过来，指着其中一页说：“奶奶说这是她拍的，上周有两个白发老人坐在这儿，说要等你们回来一起喝茶呢。”
相册里的照片有些模糊，却能看清两个老人的轮廓——一个穿着中山装，一个穿着西装，笑得像个孩子，面前摆着两只空茶杯，和他们此刻的杯子一模一样。
张山正和叶智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泪光。
夜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我们来了”。远处的城市霓虹闪烁，映着天上的满月，清辉遍洒，温柔得像民国那个地窖里的火柴光，像1970年旧金山的月光，像所有没能说出口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汇成了一句“山月共此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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