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择拧着眉,像是梦到了很痛苦的事,唇色苍白,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秋宴本想让燕烟留下照顾他,毕竟他不想让傅清择过于依赖他,可是看到他那副样子又狠不下心。
他让竹青给他擦拭身体,傅清择身上只穿着里衣,领口下方有一块凸起,想来就是那枚他从不示人的玉佩。
“竹青,燕烟,你们去休息吧。”
燕烟有些迟疑,但还是下去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秋宴将他抱在怀里,像小孩似的拍打他的背,不停地安抚他,企图让他更好受些。
房中是他点的安神香,香气飘渺,屋内炭火很足,暖烘烘的,跟外面的冰雪世界相比,简直是两重天。
怀里的人也慢慢在安抚下平静下来,玉佩从领口滑了出来,如此近的距离秋宴才看清那是一枚龙纹玉佩,龙形栩栩如生,用黑色的绳系着,秋宴将玉佩塞进他的手心,傅清择却紧紧抓着他的手。
秋宴拨开他头上被汗浸湿的一缕发丝。
或许是安神香效果太好,迷迷糊糊自己就睡着了。
他感觉有人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闹够了吗?”
声音清冷,颇有责怪之意。
怀中人没了动作,像只漏气的皮球,焉了吧唧。
秋宴起身,立在床前,“醒了就把药喝了。”
“这么闹有意思吗?”
傅清择端起碗,委屈巴巴的说:“少傅,药凉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府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忙碌起来。
傅清择脸色好了些,却还是虚弱无力。
“这么喜欢糟蹋自己的身体还喝什么药,一直病着好了!”
秋宴穿上银狐裘就要走,傅清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赶紧下了床,“我知道错了,少傅,你别走……”
外头大雪纷飞,却丝毫没阻挡百姓的热情,挂起了红灯笼,放起了响亮的炮仗。
“你知道错了?错哪里了?”
傅清择头昏脑胀,脚步虚浮,龙形玉佩在胸前晃来晃去,“少傅,我不该胡闹,不该糟蹋自己的身体……”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外面大雪纷飞非要出去挨冻,显然就是傅清泽故意的,但秋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傅清泽低着头嘟囔,“苏朗昨天回家了……他说明天是元旦,你也要回去……我不想你走……”
秋宴扶额,颇为无奈,“下次,不准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威胁我,记住了吗?”
“绝对没有下次!”
“那,你还要回秋府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我不走就是。”
傅清择这才露出喜色,将那碗凉了的汤药一饮而尽,“少傅,我们晚上去逛庙会吧?”
“嗯。”
燕烟站在门口,端来一碗云母粥,“殿下病了,吃些清淡的才好。”
“北面院子里那颗红梅开了吗?”傅清择接过云母粥。
“开了满满一树呢,只是外面冷,殿下又病着,不然让燕烟折几支开的最艳的,送去清心阁也是一样的。”
知道他会拒绝,燕烟又说道:“殿下现在这副样子要是给少傅瞧见了,免不了要被训斥的。”
傅清择这才停下来,碗里的粥已经被他吃完了。他把玉佩塞了进去,又去穿衣服,“待会儿我去挑几支红梅,折下来你再送去清心阁,少傅不会知道的。”
燕烟上前给他束发更衣,只好应下。
说来也怪,诺大的王府只有这一株红梅,传闻是原来住这的王爷不爱红梅,其他都砍了,只留了这棵。
王府的窗户上贴上了窗花,有几张还是傅清择和苏朗剪的,两人自知剪得丑,可元香和竹青觉得好看,于是都被贴了出来,两张丑丑的二龙戏珠贴在窗户纸上,秋宴每每看见都要笑,见主子笑,奴才也跟着笑起来,倒是让府里多了些许生气。
寒意袭人,傅清择兜上了斗篷风帽,远远就闻到了一阵梅花的清香,萦萦绕绕,沁人肺腑。前些日子还是开的零星几朵,如今已经开了满满一树,那是盛意恣肆的一片红色,花瓣上还残存着点点白雪。
走近了,清冽的梅香更是扑鼻而来,傅清择不禁想,果然这有这样的花才配得上他的少傅。
他精心挑选几支花开的最盛的,顾不上树上的积雪落了满身。
“你快些送去。”抖落花枝上的雪就催着燕烟送了过去,“可别说是我摘的。”
傅清择在王府闲逛着,这是他出宫以来第一次过这样热闹的节日,他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秋宴闲坐清心阁,倒是收到了一封信,是来自秋阙。
信上简洁明了,只有一句话,“代庶妹秋灵向七殿下致谢,改日必登门拜访,与堂弟一叙。”
他怎会不知这是秋宴设计的,不过是装瞎罢了。
秋阙和秋家的恩怨没那么简单,与秋灵更是没什么好说,没找她麻烦就算好了,怎么会为她这个庶妹说话,究竟是装装样子还是别有所意。
他提笔写下回信,“顷接手至,如见故人,顺颂冬禧,恭迎来访。”
“竹青,送去将军府。”
竹青刚要出去,就看见抱着几支红梅的燕烟迎面而来。
“燕烟姑娘,这红梅开的真好。”
燕烟笑着回应,“是啊,北面院子开了满满一树,很是喜庆。”
柳儿在门口扫雪,小脸冻得通红,清心阁求个清静,免去了很多下人,昨天一个晚上,地上又积了厚厚一层雪。
“燕姐姐,怎么就你一个来了,殿下怎么没来?”
柳儿想起了她刚来王府的时候,因为几朵木槿还被殿下凶过。
燕烟稍稍年长,总是把柳儿、木桃当妹妹看,有什么都想着她们,慢慢的两人就真把她当姐姐,尤其是柳儿,不像刚入府时的沉默寡言。
“殿下昨儿病了,现在在屋里躺着呢。”见柳儿冻得小手通红,忙让她进屋里暖暖身子。
秋宴将外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接过燕烟拿来的几支红梅,这花果然开的极好,朵朵鲜艳欲滴。
但他可不信傅清择能乖乖在屋里躺着,指不定又跑去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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