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冷笑:“三年前,瑾妃察觉儿子与北狄仍有往来,极力劝阻不成,反遭毒手。萧珩对外宣称母妃病故,实则是他亲手在汤药中下毒。”
赵晚意脑海中一片混乱。若李辅国所言属实,那萧珩便是杀母弑君的极恶之徒,她这些时日的信任与好感,竟是付与了这样一个魔鬼?
“大人为何现在才告知晚意这些?”她半信半疑,心中天平摇摆不定。
李辅国神色凝重:“因为萧珩已经开始行动。他不仅陷害赵家,更在暗中集结兵力,联络朝中党羽,意图逼宫夺位。老夫今日冒险相见,是希望小姐明辨是非,勿被奸人利用,重蹈沈公覆辙。”
他的目光落在赵晚意胸前的玉佩上:“这枚玉佩,小姐可知道它的真正来历?”
赵晚意下意识地按住玉佩:“这是沈家祖传之物,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李辅国摇头:“它不仅是一枚玉佩,更是开启先帝秘藏的钥匙。”
“先帝秘藏?”赵晚意越发困惑。父亲从未提及此事,这究竟是李辅国编造的谎言,还是确有其事?
“传说先帝临终前,对太子——即当今皇上——的能力心存疑虑,遂将一份关系国本的遗诏和巨额财宝藏于某处。”李辅国压低声音,“遗诏中可能涉及皇位传承的重大秘密。而开启秘藏的钥匙,正是一对阴阳玉佩。小姐所佩,正是其中一枚阴佩。”
赵晚意抚摸着胸前的玉佩,心乱如麻。若李辅国所言属实,那这枚她贴身佩戴十年的玉佩,竟是如此重要的物件?父亲为何从未提及?
萧珩接近她,是否真如李辅国所说,是为了这玉佩和它背后的秘密?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李辅国面色一变:“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小姐快从后门离开!”
话音未落,禅房门被猛地撞开,萧珩带着一众侍卫冲了进来,剑尖直指李辅国:“好个李辅国,竟敢私下威胁赵小姐!”
赵晚意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萧珩。他身着墨色劲装,外披玄色大氅,面色冷峻,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是巧合,还是如李辅国所说,他一直派人监视她?
李辅国冷笑起身:“六殿下真是无处不在。老夫与赵小姐正常交谈,何来威胁之说?”
萧珩不理会他,转向赵晚意,语气稍缓:“小姐没事吧?本王得知李辅国派人诱你至此,立刻带人赶来。”
赵晚意看着对峙的两人,心中疑云重重。李辅国的说辞似乎有理有据,但萧珩的关切也不似作伪。她该相信谁?谁才是真凶,谁才是盟友?
就在这时,李辅国突然道:“赵小姐何不问问六殿下,他母妃瑾妃的真实死因?”
萧珩面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赵晚意从未见过的凶光:“住口!”
李辅国不顾阻拦,快速道:“瑾妃不是病故,而是被萧珩亲手毒杀,因为她反对儿子谋反篡位!这样一个杀母之徒,小姐敢信吗?”
“胡说八道!”萧珩怒喝,剑尖直刺李辅国。
电光火石间,李辅国的侍卫也从暗处冲出,双方在禅院内激烈交手。刀光剑影中,赵晚意被这场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混战中,赵晚意被一名侍卫撞倒,胸前的玉佩绳断裂,玉佩飞了出去,在烛光下划出一道莹白的弧线,正好落在萧珩脚边。
萧珩瞥见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迅速弯腰拾起。就在这时,李辅国也看到了玉佩,大喝一声:“抢下玉佩!那是先帝秘藏的钥匙!”
顿时,所有打斗的人都向萧珩扑去,目标明确——他手中的玉佩!
赵晚意终于确信,玉佩确实非同寻常,否则不会让当朝首辅和皇子如此不顾身份地争夺。她心中涌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无论萧珩还是李辅国,他们关心的都只是这枚玉佩和它背后的秘密,而非沈家的冤屈或她的安危。
萧珩武艺高强,在众人围攻下仍能自保,但玉佩在手,难免束手束脚。激战中,玉佩再次脱手,飞向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枚玉佩,只见它在空中翻转,莹白的光泽在烛火下流转,最终落入香炉之中。香炉内香灰尚有余温,玉佩落入其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令人惊讶的是,玉佩与香炉底部碰撞后,竟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从中间一分为二!
赵晚意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从香灰中取出断裂的玉佩。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玉佩内部竟然是中空的,藏着一卷极细的绢帛。
所有打斗都停了下来,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传说中的玉佩之谜,竟在意外中被揭开!
萧珩和李辅国同时向赵晚意逼近,目光都紧盯着她手中的绢帛。
“小姐,将此物交给本王。”萧珩语气急切,伸出手来。
“赵小姐,那是沈公遗物,应交由老夫保管。”李辅国也伸出手,目光灼灼。
赵晚意看着手中轻薄的绢帛,心知这必然是父亲留下的重要证据。她迅速将绢帛塞入袖中,后退几步,与两人保持距离。
“这是沈家之物,自然由晚意保管。”她坚定地说,心中已对两人都生出警惕。
萧珩与李辅国对视一眼,眼神中同时闪过杀机。赵晚意心中一寒,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她现在不仅是各方争夺的目标,更成为了唯一掌握关键证据的人。
就在这时,寺外传来大量脚步声,京兆府的官兵涌入寺院:“奉旨查案,所有人不得妄动!”
萧珩和李辅国立刻收敛锋芒,恢复成皇子与首辅的威仪。赵晚意趁乱将绢帛藏入更深的内袋,心中明白,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被动的棋子,而是掌握了主动权的玩家。
京兆府领队的京兆尹杜大人面色凝重,目光在萧珩和李辅国之间逡巡,显然对眼前的场面感到极为棘手。
“下官参见六殿下、李首辅。”杜大人躬身行礼,语气谨慎,“接到报案称寺中有械斗,不知二位这是...”
萧珩率先收剑入鞘,神色已恢复平静:“杜大人来得正好。首辅大人私下约见赵家小姐,意图不轨,被本王撞个正着。”
李辅国冷笑一声:“杜大人明鉴,老夫与赵小姐正常叙话,六殿下却带人持械闯入,惊扰佛门净地。不知这意图不轨的,究竟是谁?”
杜大人额头沁出细汗,这两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他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晚意:“赵小姐,您没事吧?可否告知下官方才发生了何事?”
赵晚意心知此刻绝不能透露玉佩和绢帛的秘密,她微微垂首,故作惊魂未定之态:“回大人,晚意应约前来,与首辅大人交谈不久,六殿下便带人闯入...之后便是一片混乱,晚意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巧妙地将责任均分,既不得罪任何一方,又暗示自己只是无辜卷入者。
杜大人显然松了口气,忙道:“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各位随下官回府衙稍作休息,将事情原委记录在案即可。”
萧珩与李辅国对视一眼,均知今日之事不宜闹大,便都点头同意。
回城的马车上,赵晚意独自坐在颠簸的车厢内,手指轻轻触摸着藏在衣内的绢帛。她迫不及待想要查看其中的内容,但眼下处境危险,必须忍耐。
抵达京兆府后,杜大人只是简单记录了事发经过,便恭敬地送走了三位大佛。
赵晚意注意到,萧珩和李辅国离去时,目光都意味深长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回到赵府时,已是深夜。赵晚意屏退丫鬟,独自在房中点亮烛火,终于取出那卷绢帛。绢帛极薄,展开后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用极细的笔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凑近烛光,仔细辨认那些几乎微不可见的小字。越读下去,她的心跳越快——这确实是父亲沈墨言的笔迹,记载的是十年前他偶然发现的一桩惊天秘密。
“...瑾妃与北狄往来确有其事,然真凶另有其人。余查得,李辅国与北狄勾结已久,边境数役失利皆因其泄露军机。瑾妃察觉此事,欲禀明圣上,反遭构陷...”
赵晚意的手开始颤抖。这与李辅国所说完全相反!父亲明确指认李辅国才是通敌叛国的真凶,而瑾妃是发现真相的正义之士。
“...余已搜集部分证据,藏于府中密室。若余遭遇不测,见此绢帛者,可持玉佩往城南‘墨韵斋’寻林掌柜,彼知密室所在及开启之法...”
绢帛最后是一串奇特的符号,似是一种密码。赵晚意反复研读,确认这是父亲留下的真正遗言。那么李辅国今日所言全是颠倒黑白的谎言,他才是害死沈家的真凶!
而萧珩...若瑾妃真是清白的,那他毒杀生母的说法也应是李辅国的诬陷。想到自己曾一度怀疑萧珩,赵晚意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然而新的疑问又浮上心头:萧珩是否知道玉佩中的秘密?他对她的接近,是否真的只为利用?
这一夜,赵晚意辗转难眠。父亲的遗言为她指明了方向,但前路依然迷雾重重。
翌日清晨,赵晚意正准备前往城南寻找墨韵斋,却接到六皇子府的请帖,邀她过府一叙。请帖由陆先生亲自送来,态度恭敬却不容拒绝。
赵晚意思索再三,决定赴约。她需要确认萧珩的真实立场,也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来对抗李辅国。
六皇子府的书房内,萧珩独自一人等候。今日他穿着一袭月白常服,少了几分昨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气质。
“小姐昨日受惊了。”萧珩亲自为她斟茶,语气温和,“本王得知李辅国约你相见,便知他必有所图,急忙赶去,还是让小姐受了惊吓。”
赵晚意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殿下如何得知晚意去了慈云寺?”
萧珩坦然道:“本王派人暗中保护小姐,自李辅国的人送信到赵府起,便已察觉。”
如此直白的承认,反倒让赵晚意有些意外。她原本准备了许多试探的话,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姐可知李辅国为何急于见你?”萧珩问道。
赵晚意斟酌词句:“首辅大人声称...殿下才是陷害沈家的真凶。”
萧珩并不惊讶,只是苦笑:“果然如此。那小姐可信他?”
赵晚意直视他的眼睛:“晚意只信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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