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一个不可思议的物种——鱼鸟。
它们既能遨游于深海，又能驾凌于云霄。
它们形似海鸟，却进化出了夜视的眼睛、宽大的脚蹼和长在翅膀下的鳃。
这种打破了常规的进化，不是所有鱼鸟都那么幸运的完成。
“没有进化成功的败类，是我们鱼鸟的耻辱！”蓝鸟说。
那些专门为幼小鱼鸟教授游泳技能的长鸟叫做蓝鸟。它们拥有绝对的权威与超群的能力。
零一出生那天，基地的所有鱼鸟共同庆祝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孩子，吵闹的庆贺声延续到半夜。
作为蓝鸟的后代，零一理应天赋异禀，出类拔萃。它的鱼生就是为做下一代蓝鸟，这是理所当然的。
众目睽睽的期待下诞生出的，不是最好，就是最坏。
那夜，树梢的蝉鸣伴随着鱼鸟们的期待与赞叹一同沉睡过去。
——
首次测试的日子，极鸟组的鱼鸟们都聚集在极鸟湖岸边。
那是一片四面临山的咸水湖，岸边是光秃秃的沙地。
零一安静地站在湖边等待测试开始，心脏巨大的跳动震得它无比烦躁。
对岸的不远处，一只小鱼鸟正朝它挥舞翅膀。
零一看过去，小鱼鸟潜水镜下的瞳孔在阳光照射下泛起晶莹的光。
它高高举起右边翅膀，向这边大喊：“零一加油！”
零一冲它笑笑，焦躁的心渐渐平缓下来，它深吸口气，尝试压制早已蔓延到全身的不安。
“极鸟组准备——”
零一俯下翅膀，盯着微微荡漾的湖面。
“哔——”与哨声同时响起的是水花溅起的入水声。
湖面之下，零一如一道残影，穿梭在一个个障碍物间。
冰冷的湖水浸透它的羽毛，汹涌的水波冲得它头晕眼花。
深不见底的湖，湖底好像居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正窥探着，吞噬着。
看得零一心慌。
快点，再快点。
眼前一片模糊，能看见的只有数不清的障碍物。
回应零一的是无声的压抑与疲惫不堪。
冲出水面的瞬间，阳光照在零一身上，微咸的轻风徐徐吹过，却冷的它打颤。
真是奇怪，明明鱼鸟的保暖层是最厚的……
“3分24，第一名，01继续努力。”
鱼鸟没有名字，他们在蓝鸟口中只不过是一串串编号。
零一听着成绩，心中却莫明的平静。它甩着羽毛，水花四溅，好像也甩走了喜悦和激动。
“你很有天赋，未来一定能成为和你父母一样优秀的鱼鸟。”蓝鸟不知何时出现在零一身后，轻声道。
零一摇头：“不敢当，他们永远是我心里不可超越的存在。”
“8分52，你们几个上来吧。”记录成绩的蓝鸟漫不经心道，似乎对它们“眼前一亮”的成绩早有预料。
零一身后传来甩水的声音。它回头看去，556、557、558才刚刚上岸。
557还带着它那夸张的潜水镜，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有些滑稽。零一从没见它摘下过。
556艰难地喘着气，却还在闹着、笑着，把翅膀上的水甩在其他两只鱼鸟的脸上。
零一突然问蓝鸟：“现在的练习是为了什么呢？能在海里捕到鱼？”
“哦，额……不，当然不是只是为了捕鱼，更重要的是能畅游于深海，品味自由的味道，并努力发掘那个史无前例的神秘地带……”
蓝鸟说着美好的誓言，脸上却没有半分向往。
零一点头，它早该知道的，这种教科书式的回答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
零一压下心底的酸涩，站直了身子出声打断蓝鸟的话：“感谢您的悉心教导，01今后会更加努力。”
蓝鸟似乎也讲烦了，敷衍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此时三只小鱼鸟看到了沙滩上的零一，笑着朝它招手，推搡着跑过来。
零一同样热情地回应，只不过蓝鸟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它们这种只能待在陆地上的鱼鸟，早晚会被自然淘汰！]
等到那时，它们还会像这样肆意的笑吗？
零一实在想象不出它们悲痛的样子，甚至被自己奇怪的构想逗笑了。
“中场休息”空灵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鱼鸟们散开了，幽静的山谷传出一声声疲惫的叹息。
“零一，出去玩啊！”558眨着玻璃珠般的冰蓝色大眼睛，满脸期待地邀请。
零一喜欢和558它们相处，这种扑面而来的欢快气息让零一觉得舒服。
就这样，几只小鱼鸟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穿过一个又一个山洞、跨过一条又一条小溪，来到一个开满了逍晓花的池塘边。
温暖的阳光呵护着这片鲜为人知的宝地。
这儿的天很蓝，万里无云。池塘里的水很清，清得可以一眼看到池低的沙砾。
白色的逍晓花开满了池边，还有两米高的芦苇，飞来飞去的蜻蜓……
风一吹，那些比人高的草好像有了生命，自由地飘着。
“好漂亮的石头，像星星一样。”557一下被池边的鹅卵石吸引过去。
零一跟着跑过去，池边一大片全都铺满了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上面的纹路深浅不一，细密有致。
557弯着身子挑挑拣拣，翅膀上捧了一把，嘴里还叼了好几块。
地上放着它一直挂在脚踝的布袋。布袋很旧，皱巴巴的，但十分干净，看得出是经常清洗。
“这是什么？”
“因为我很喜欢会发光的东西，所以收集了很多。”
557拉开袋口，里面的光亮差点闪瞎零一的鱼鸟眼。
那里面装着557从小时候到大积攒的战利品——各种发光的小东西，夜光的吊坠、发亮的珠宝，还有一颗夜明珠。
“你难道还喜欢收藏石头吗？”
“不是”557仔细地挑着石头，“因为这些宝石在发光呢！”即使水镜挡住了眼睛，还是能看出它在很认真的回答。
零一盯着那些有点反光，就想涂了亮油一样的鹅卵石。
这……发光吗？
零一不懂。
零一闭麦。
它望向不远处的558，那个不停扭动的身影正在……挖洞？
山脚下，558几乎整个身体都埋进了石头缝里，只露出点扭来扭去的尾巴毛，和奋力刨土的脚蹼。
它的身后已经被刨出一个小土堆。
零一走到它身旁，558挣扎了好半天才从洞中拔出身子。
头上的白色羽毛沾了许多泥土，它也不怎么在意，张开一双脏兮兮的翅膀大喊：“对面是通着的！”
零一将耳朵凑到石头缝边，有风从石头缝中穿过，呜呜地叫着。
小鱼鸟们都围了过来“对面是什么？”
“看不清，有石头挡着。”558趴在地上，眯起眼睛努力地看着。
“有谁记路了吗？我们不会出了极鸟湖吧？”557的声音一下子放小了。
“那怎么办？应该没有鱼鸟发现吧？”零一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害怕。声音也越来越轻。
“这里又没有其它鱼鸟，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558用气音问。
“……”
几鸟相互看着，四周只有阵阵的风声。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四只小鱼鸟一同笑起来，笑声在山谷回荡，惊扰了几只树梢的麻雀。
“以后，就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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