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四只小鱼鸟好好熟悉自己的秘密基地，集合的哨声就如催命般响起。
然后就是一整个下午的训练，一遍遍往返在这片空阔的湖域中。
抬头，蓝鸟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散在空中，低头便是一片茫茫的蓝色。
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境——海底，吸引着无数鱼鸟为之拼命。
毕竟，到达那里的鱼鸟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他的名字会刻在所有鱼鸟的记忆里。
零一不记得游了多久，只记得身旁的鱼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它也很想放弃，可蓝鸟对它的期待像磁铁，吸着它不得不拼尽全力地成为他们依旧不满意的样子。
——
傍晚，鱼鸟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梦境。
月光洒下人间，湖面波光粼粼，泛着神圣的光辉。微风吹着湖面，浪花唱起不知名的乐曲。
零一站在岸边，眼神空洞的看着这片陌生而熟悉的湖。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冰冷的湖水一点点向上蔓着，淹过腿，淹过肩……
神秘的力量吸引着零一向更深的地方游去。夜晚的湖很黑，月光透不进厚重的水。
“呜，呜呜——”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忽然迭起。
像钉子刮黑板般刺耳，像潮湿的地下室般压抑。
无数团黏糊糊的黑色物体将零一包裹。它们哀嚎着，甚至有些还伸出丝线一样的触手缠上它。
零一奋力地挣脱、游向水面，但一阵阵水波调皮的将它压下去。
“救我——救救我。”那些黑色物体又缠了上来，模糊不清的喊着绝望的声音。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零一逐渐听清了几句：
“快走——”
“离开——”
它们将零一包裹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哭嚎声一遍遍回放在寂静的湖水中……
零一猛的坐起身，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做这种梦了，那种压抑与绝望仍在心中挥之不去。
它坐了一会，站起身。
零一凭着上午模糊的记忆，来到那个长满逍晓花的池塘边。
它刚探出头，便愣住了。
一瞬间，零一突然明白那些鹅卵石的价值了。
上午还普普通通的鹅卵石，现在闪着纯洁的白光。
在一个只有微弱月光的夜晚，池边不起眼的鹅卵石发出璀璨而不可忽视的光芒。照亮了黑暗与荒芜。
点点星光随风飘在低空。风里还带着湖水的味道，清爽而温馨。
只是片刻的怔愣就让零一模糊了痛苦，只记得现在面前的自由。
星星怎么掉下来了呢？
零一走在这片鹅卵石上，脚底暖和和的。它干脆躺了下来仰望头顶的月亮，享受着这如同幻境的时刻。
它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将这一幕永远定格在心间……
零一沦陷着，慢慢的睡着了，一夜无梦。
——
等它再醒来，眼前是一张小鱼鸟放大的脸。
“哇~活的！”那只鱼鸟激动的向后跳了两步，她的翅膀尾部是黑色的，这让她看起来很特别。
“天呐，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组的？”黑翅鸟上下打量着零一，满脸兴奋，“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第一次看到其它组的鱼鸟，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出我们组的范围……”
黑翅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我来自极鸟组……编号零一。”零一刚清醒过来，稀里糊涂地回答道。不过鱼鸟哪有名字？她问的应该是编号吧。
“第一名吗？你好厉害！”黑翅鸟眼中藏不住的惊叹。
“哦！我忘记了自我介绍，我来自御鸟组，编号237。”黑翅鸟挺了挺胸，“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她的翅膀指向山脚下的石头缝，那里被挖了个地道。“我……”
“哔——”尖锐的哨声打断了黑翅鸟的话。
“看来我该走了，但我还会再来的，下次见哦~~”
她边说边往山脚下跑，最后一句话从地道中传出声声回音。
零一：“……”真是好匆忙的鱼鸟。
零一来不及细想刚刚几分钟庞大的信息量。跌跌撞撞地朝集合声的方向跑去。
——
“01，01？01！”蓝鸟的声音逐渐染上不耐。
此时的极鸟湖边，摆着几个透色的圆盘——测试仪。小鱼鸟们正排队站到上面测试身体指标。
“被分到这儿真是倒霉……”蓝鸟拿着显示器小声嘟囔，正准备派人去找零一时，它终于回来了。
“快过来，就差你了。”
零一大气都不敢喘，无比庆幸自己跑得够快。
在它站上去的同时，显示器上涌出密密麻麻的数字。
零一清楚地看到蓝鸟神色的变化，它从未见过蓝鸟露出那样痴狂的表情，好像沙漠里的人找到了绿洲。
他用翅膀固住零一，将它拉到远处的山脚下。
“我记起你了！”蓝鸟说着温柔的笑了，却看得零一不安。
“你父母也是蓝鸟！”他目光灼灼，轻笑一声“是盛骅那两个家伙吧，我还记得几年前你出生时的场景呢。”
又是父母，零一觉得它可能永远无法摆脱活在父母阴影下的命运。
蓝鸟悄悄凑近零一耳边，激动得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再过2周，会有一场考核，它会直接决定你在鱼鸟一族的地位。”蓝鸟眯着眼睛。
“而你……”蓝鸟的目光复杂又急切，像在看价值连城的珍宝，又像在看一文不值的碎石。
“一定要好好考，知道吗？”蓝鸟越靠越近，声音也渐小，“我相信你，像你父母一样。”
零一浑身发凉。
相信你，相信你。
所有鱼鸟都相信它，只有它自己不信自己，零一害怕父母的期待落空。
越是期待，越是忌惮。
零一只能点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
——
零一走后，蓝鸟荡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所有的蓝鸟都在赌未来的考核第一名，挤破了脑袋争第一名的导师身份。
只是为了荣誉。
而他发现了新的可能，这只不起眼的小鱼鸟，将会是关键。
很快他就能摆脱“极鸟组的蓝鸟”这个令他蒙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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