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温粥下肚，驱散了晨起的微寒，也缓和了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拘谨。气氛变得自然了许多。
“我送你回去换衣服，再去电台。”江屿收拾好碗筷，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简洁，却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淡，而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担当。
温念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回去一趟。
车子驶出锦河苑，汇入清晨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两人都没有说话，电台里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气氛有种奇异的安宁。
快到温念租住的公寓楼下时，江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周骏发来的信息，关于医院缴费的事情。他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快速回复了几个字。
温念注意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明白那份沉重的负担从未真正离开过他，只是被他暂时掩藏了起来。她装作没看见，目光投向窗外。
车子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早餐。”温念解开安全带，侧头对他笑了笑。
“嗯。”江屿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几点下班？”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温念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像是在确认下一次的见面。
“今天应该能准时，五点半左右。”
“好。”江屿应道，“到时我来接你。”
没有询问，而是直接的陈述。带着一种刚刚确立的、却还不甚稳固的占有欲。
温念的脸微微发热，点了点头，推开门下车。
江屿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直到身影消失，才缓缓启动车子离开。他没有立刻驶向公司或医院的方向，而是在下一个路口调头，开向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有些东西，那个空荡的冰箱需要补充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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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回到公寓，快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针织衫和半身裙，重新化了淡妆。看着镜子里气色还算不错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将昨晚那些跌宕起伏的情绪努力压下，准备投入一天的工作。
刚到电台楼下，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夸张的、刻意压低的尖叫。
“温——小——念！！！”
林薇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面扑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八卦光芒。
“快！从实招来！昨晚——什么情况？！”林薇把她拉到大厅角落的绿植后面，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充满了力量，“我昨天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打你电话关机！微信不回！你居然——”
她猛地顿住，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扫描着温念，忽然吸了吸鼻子，故作神秘地凑得更近：“你身上这味道……不是你平时用的那款香水！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温念被她一连串的逼问弄得哭笑不得，脸上却控制不住地有点发烫：“你瞎说什么呢？就是普通沐浴露的味道。”
“少来！”林薇根本不信，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脖子和锁骨处，仿佛想找出什么“罪证”，“昨天晚宴结束你就不见了，江屿也跟着消失了！然后今天早上！我亲眼看到的！”
她猛地抓住温念的肩膀，激动地摇晃：“早上！就在街对面！那辆黑色的车！是不是江屿的？他送你来的！对不对！我从公交车上看得一清二楚！你还对他笑了！”
温念的脸彻底红了。她没想到居然被林薇撞了个正着。
“嗯……他是顺路送我过来。”她试图解释，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
“顺路？骗鬼呢！”林薇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他看你的那个眼神！黏得都能拉丝了！跟晚宴上怼徐阳的时候判若两人！快说！昨晚是不是……嗯？”她坏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温念，挤眉弄眼，“一起睡了？”
“林薇！”温念的脸瞬间爆红，羞得想去捂她的嘴，“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
“真没有？”林薇狐疑地打量着她，显然不信，“那他怎么一副送你回家换衣服的架势？你俩这进展神速啊！不过也是，五年没见，**……”
“真的没有！”温念简直要跳脚，幸好周围没什么人，“我就是……就是在他家借宿了一晚，客房！我睡的客房！”
“借宿？！”林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都登堂入室了？！可以啊温小念！手段高超！这么快就拿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温念百口莫辩，脸上热得能煎鸡蛋，“是因为……是因为他后来有点急事，又很晚了，不方便回宿舍，他就把钥匙给我让我先去他那里等……”
她越说声音越小，这话听起来好像更暧昧了。
果然，林薇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明白，急事嘛，理解。重点是结果！结果就是你们共度了一夜！虽然可能是纯洁的，但四舍五入就是睡了！”
温念：“……”她决定放弃解释。
林薇搂着她的胳膊，兴奋地往电梯走：“细节！我要听细节！他家怎么样？大不大？干不干净？他睡觉打不打呼噜？早上起来有没有给你**心早餐？啊啊啊！没想到江屿看着冷冰冰的，行动力这么强！简直是闷骚界的楷模！”
温念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轰得头晕眼花，只能含糊地应着：“就……普通房子……粥……他煮了粥……”
“还煮粥了？！”林薇的惊呼声差点掀翻电梯顶，“居家好男人啊！念念你赚大了！看来这五年他没白混，至少学会了照顾人！”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几个同事，好奇地看过来。
温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拉着还在兴奋状态的林薇冲出电梯，低声道：“祖宗你小点声！求你了！”
林薇这才勉强收敛了一点，但脸上那激动又欣慰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一路挽着温念走进办公室，逢人便露出一种“我家有喜事但我不说”的神秘微笑，引得其他同事纷纷侧目。
温念坐在工位上，感觉脸颊还在发烫。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星空头像。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他昨天那句“我来接你”。
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温念】：我到台里了。你……忙完也记得休息。】
消息发送成功。
她看着屏幕，心里像是被林薇那团八卦之火点燃了，暖暖的，痒痒的，还带着一丝羞涩的甜。
虽然过程被闺蜜夸张扭曲得不成样子，但……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有点偷偷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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