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戒毒所——
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沈屿站在戒毒所的会见室里,手指把探视单捏得发皱。
玻璃对面的少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腕上的针孔像腐烂的梅花。
“哥。” 沈峻川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褐色的污渍,“你带‘糖’了吗?”
沈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三年前那个抱着吉他唱《星光》的阳光少年,现在眼里只剩对毒品的渴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隔着玻璃比划着:“医生说你要多吃水果。”
沈峻川突然激动起来,手在玻璃上胡乱抓着,留下污浊的指印:“我不要苹果!我要‘糖’!给我‘糖’!” 他
的头猛地撞向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打我!不给我‘糖’就用电击!”
沈屿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想起父亲牺牲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母亲把他和弟弟推进地窖,自己拿着菜刀冲出去,再也没回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是坤爷的手下,因为父亲查到了他们的制毒窝点。
“哥,你看。” 沈峻川突然卷起袖子,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只要有‘糖’,我就不疼了。”
他的眼神空洞得像口井,“那个叔叔说,只要我听话,就能见到爸妈。”
沈屿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弧线。
那个所谓的 “叔叔”,就是把沈阳骗进毒窝的人,坤爷的得力手下,“老鼠”。
会见室的门被推开,护士走进来:“时间到了。”
沈峻川突然安静下来,隔着玻璃对他做了个口型:“救我。”
然后被护士拽着离开,瘦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沈屿站在原地,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蹲下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母亲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他的小学奖状;父亲被吊在房梁上,身上的警服被血浸透。
照片下面写着:“想报仇?来坤爷这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沈屿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他架在肩膀上,说要让他做个正直的人;母亲会在睡前给他和弟弟唱《星光》,说黑暗总会过去。
他掏出打火机,火苗在掌心跳动。
照片被点燃的瞬间,灰烬飘落在探视单上,沈峻川的名字被烧出个黑洞。
他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回了条信息:“我加入。”
走出戒毒所时,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沈屿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官证,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证上的照片里,年轻的沈峻钲笑得一脸灿烂。
“爸,妈,” 他对着雨幕轻声说,“等我。”
街角的路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下,他看见一个穿警服的身影站在对面,很像父亲的轮廓。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只剩下被雨水打湿的空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新的任务:明天去 “辉煌贸易” 报道,代号 “屿”。
沈屿把警官证塞进墙缝里,用砖头封好。
转身的瞬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仿佛又看到小时候,弟弟举着奖状向他跑来,喊着:“哥,我又考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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