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把咖啡店晒得暖洋洋的，陆峥把最后一块三明治摆进展示柜时，玻璃门被推开了。
沈屿今天没戴帽子，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今天人少。” 陆峥擦了擦手，指腹蹭过吧台上的阳光，“要试试我们的新品吗？金枪鱼三明治。”
沈屿走到老位置坐下，帆布包放在桌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黑色枪管。
“不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和你一样的就行。”
陆峥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平时午餐就吃金枪鱼三明治配牛奶，沈屿居然注意到了。
他把两份午餐端过去时，发现沈屿正在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眉头微微皱着。
“在看什么？” 陆峥把牛奶推过去，吸管戳破包装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响声。
“明天有雨。” 沈屿的目光落在三明治上，金枪鱼酱里混着切碎的洋葱，“你喜欢吃洋葱？”
“嗯，杀菌。” 陆峥咬了一大口，面包屑落在嘴角，“以前在队里训练，经常吃不上热饭，就靠洋葱补充维生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暴露了太多信息。
沈屿却像是没听出异常，慢慢切着三明治：“我以前也喜欢吃，后来……”
他突然停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峥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个浅浅的戒痕，像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环绕着一串陆峥看不清的英文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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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么了？” 他故意追问，同时用手机悄悄录下对话。
“没什么。” 沈屿把切好的三明治推了一半过来，“吃不完。”
阳光透过沈屿的指缝落在桌面上，形成细碎的光斑。
陆峥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想起上次在码头仓库看到的照片 ——沈峻钲警官的左手也有类似样式的刺青。
“你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陆峥咬着三明治，声音含混不清，“我以前也这样，后来队长说，太闷的人容易走极端。”
沈屿的刀叉顿了顿：“你队长说得对。”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街对面的音像店正在放一首老歌，旋律很熟悉，像是小时候常听的摇篮曲。
“这首歌叫《星光》，” 陆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妈妈以前总唱，他……”
他突然卡住了，关于家人的话题是纪律不允许提及的。
沈屿却接了下去：“我有个弟弟，以前很喜欢唱歌。”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后来生病了，就不唱了。”
陆峥的心跳猛地加速。
沈峻钲的档案里提到过，他有两个儿子。——沈屿，还有个更小的叫沈峻川。
“生病？”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喝着牛奶，“严重吗？”
“嗯，” 沈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阴影，“治不好的那种。”
他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吞咽玻璃渣。
陆峥突然觉得嘴里的金枪鱼酱变得很咸。
他想安慰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咖啡机的轰鸣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像在为某个即将揭晓的秘密倒计时。
沈屿看了眼时间，起身时把手机落在了桌上。
陆峥刚想提醒他，屏幕突然亮起，弹出条信息：“博士的实验室在南郊废弃工厂。”
发件人备注是 “狼”。
沈屿回头来拿手机时，正好撞见陆峥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两秒，沈屿的耳尖突然红了，抓起手机快步离开，帆布包的拉链在身后划出银色弧线。
陆峥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还存着刚才的对话。
阳光穿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却驱不散他心里突然升起的寒意 —— 沈屿的弟弟，会不会就是那个在戒毒所里，编号0734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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