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的记事本上多了几行字：沈屿，偏爱浅度烘焙的哥伦比亚豆；喝美式从不加糖，左手无名指有道划伤，看表时习惯用拇指推表冠；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无名指有疤痕；喝伯爵茶时会加两块方糖。
他用红笔在最后一项下面画了波浪线，这是昨天才发现的细节。
“小陆，发什么呆呢？” 王姐把一盘刚出炉的曲奇放在吧台上，“客人都等半天了。”
陆峥慌忙合上本子，脸颊有些发烫——他刚才竟然对着沈屿常坐的位置发呆了十分钟。
他赶紧给面前的顾客续上咖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
已经上午十点半了，沈屿还没来。
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屿今天穿了件米白色毛衣，袖口卷到手肘，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左臂缠着白色纱布。
陆峥的心跳骤然加速，端着咖啡壶走过去时，脚步有些发飘。
“您受伤了？” 他把美式咖啡放在沈屿面前，特意用了那只带蓝色花纹的杯子 —— 这是沈屿常用的杯子。
沈屿低头看着纱布，声音有些沙哑：“没事，不小心被划伤了。”
陆峥注意到纱布边缘渗出的血迹是鲜红色的，不像陈旧伤口。
他转身去取医药箱，王姐在后面嘀咕：“你对这位客人也太上心了。”
他没回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我帮您换药吧。” 陆峥蹲在沈屿面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
伤口在小臂内侧，一道整齐的刀伤，像是被专业刀具划开的。
“挺深的。” 陆峥的声音有些发紧，碘伏棉签碰到伤口时，沈屿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他抬头时，正好对上沈屿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警惕，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谢谢。” 沈屿接过陆峥递来的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这次，他没有立刻缩回手。
“你的手很稳。” 沈屿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些。
陆峥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时鼻尖差点碰到对方手腕。
手冲咖啡的水流在滤纸上画出圆圈，陆峥忽然说：“加了点肉桂，驱寒。”
他没说的是，昨天看到沈屿咳嗽，特意问了老中医的方子。
沈屿端起杯子的动作慢了些，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只听见轻轻的 “谢谢”。
吧台上的曲奇少了两块，陆峥发现沈屿的咖啡杯旁多了个空盘子。
————
打烊时开始飘雪，陆峥把伞递给沈屿，发现对方的手指在抖。
“冷？” 他解开自己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围在沈屿颈间，“我妈织的，特暖和。”
羊毛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沈屿愣了愣，没摘下来。
看着沈屿消失在雪幕里的背影，陆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通讯器里传来小陈的调侃：“陆队，你对目标人物是不是太关心了？”
他体会着围巾留下的余温，忽然觉得这个任务，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陆峥望着沈屿窗外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
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人，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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