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与永宁侯府只隔了一条窄巷,院墙不高,却成了少年萧玦与沈知意青梅竹马时光里,最常跨越的“界限”。两人自记事起便黏在一起,沈知意性子软,却偏生爱跟着萧玦闯些小祸,而萧玦纵着她闹,更会在她闯祸后,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将“一个敢闹,一个敢护”这六个字,刻进了无数个寻常日子里。
那年春日,京中盛行斗蛐蛐,萧玦从护国寺旁的老顽童手里,赢了一只通体乌黑的“铁头将军”,宝贝似的揣在竹笼里,巴巴地翻墙到沈府,要带沈知意去后院的老槐树下斗蛐蛐。沈知意从没见过这般威风的蛐蛐,眼睛亮得像星星,蹲在石凳旁,手指轻轻戳着竹笼,小声问:“阿玦哥哥,它真的能打赢别家的蛐蛐吗?”
萧玦拍着胸脯保证:“那当然!这可是我用三支糖葫芦换来的,保管让张尚书家的那只‘金刚王’输得屁滚尿流!”说着,他便要去牵沈知意的手,带她去巷口的空地上“应战”。可沈知意刚起身,裙摆却勾到了石凳上的砚台,“哗啦”一声,砚台摔在地上,墨汁溅了满地,连一旁晾晒的柳氏最爱的月白绫罗帕子,也染了一大片黑。
沈知意吓得瞬间白了脸,眼圈一红,眼泪就要掉下来。她知道那帕子是母亲要送给外婆的生辰礼,平日里碰都不让她碰,如今被自己毁了,定然要受罚。萧玦见状,立刻把竹笼往旁边一放,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刚好赶上闻声而来的柳氏。
“这是怎么回事?”柳氏看着满地狼藉,语气带着几分愠怒,目光落在沈知意发白的小脸上,正要开口,却被萧玦抢了先。
“伯母,是我不小心撞翻了砚台,还弄脏了帕子,您别怪知意。”萧玦说得坦然,甚至还故意把沾了点墨汁的袖子往身前递了递,“您看,我袖子也脏了,是我拉着知意玩闹,没注意脚下。”
柳氏何等精明,一看便知是萧玦在替女儿顶罪,可看着少年挺直的小身板,还有他眼底“别拆穿我”的恳求,终究是软了心。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就惯着她吧。这帕子算了,下次不许再在院子里追跑打闹。”
等柳氏走后,沈知意才敢拉着萧玦的袖子,小声说:“阿玦哥哥,明明是我弄的,你为什么要替我认错?”
萧玦揉了揉她的头发,把沾了墨的袖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得没心没肺:“我是男子汉,当然要护着你。再说了,我娘罚我,最多就是让我抄两遍《论语》,要是罚你,你肯定要哭鼻子,我可舍不得。”说着,他从怀里摸出颗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别难过了,帕子我让我娘再送伯母一匹更好的,比这个还软。”
沈知意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刚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她知道,萧玦永远会这样护着她,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
还有一次,国子监放了假,萧玦带沈知意去逛庙会。街上人多,沈知意被一个卖泥人的小摊吸引,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萧玦不见了。她心里一慌,眼泪顿时涌了上来,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见她孤身一人,又生得粉雕玉琢,便上前想把她拉走,嘴里还说着:“小丫头,跟叔叔走,叔叔带你找爹娘。”
沈知意吓得往后躲,大声喊着“阿玦哥哥”。就在汉子的手要碰到她胳膊时,萧玦突然冲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串刚买的糖葫芦,不管不顾地朝汉子身上砸去,大声吼道:“放开她!她是我妹妹!”
汉子被砸得一愣,见萧玦虽然年纪小,却眼神凶狠,像只护崽的小狼,又看了看周围渐渐围过来的人,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萧玦立刻拉过沈知意,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里满是焦急:“知意,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吓到?”
沈知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阿玦哥哥,我以为找不到你了。”
萧玦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极柔:“不怕不怕,我在呢,我怎么会弄丢你。”他把剩下的糖葫芦递给她,自己则牵着她的手,再也不敢松开,哪怕是买糖人、看杂耍,都紧紧攥着她的手,生怕她再走丢。
回去的路上,沈知意还在小声啜泣,萧玦便蹲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认真地说:“知意,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跟着我,不能乱跑。要是再遇到坏人,你就喊我的名字,我就算跑遍整条街,也会找到你。”
沈知意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只觉得有萧玦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后来还有一次,沈知意跟着萧玦去城外的河滩放风筝。萧玦的风筝是只威风的雄鹰,而沈知意的是只粉色的蝴蝶。两人跑着跑着,蝴蝶风筝的线突然断了,飘到了旁边的柳树上,挂在了高高的枝桠上。沈知意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玦见状,立刻把自己的风筝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就往柳树上爬。那棵柳树不算粗,却也有两丈多高,沈知意站在树下,仰着头,小声说:“阿玦哥哥,你小心点,实在不行,风筝就不要了。”
萧玦却回头冲她笑了笑:“不行,这是我给你买的蝴蝶风筝,你最喜欢的,怎么能不要?”他手脚麻利地往上爬,很快就够到了风筝,可就在他往下爬的时候,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沈知意吓得尖叫一声,萧玦却稳稳地抓住了树枝,调整好姿势后,慢慢滑了下来。
他把风筝递给沈知意,自己的手却被树枝划破了,渗出血来。沈知意看着他的手,眼泪立刻掉了下来:“阿玦哥哥,你的手流血了,都怪我,要是我不追风筝就好了。”
萧玦却满不在乎地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笑着说:“一点小伤,不碍事。你看,风筝好好的,我们还能接着放。”他拉着沈知意的手,带着她跑起来,粉色的蝴蝶风筝重新飞上天空,在蓝天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知意看着风筝,又看了看身边笑容灿烂的萧玦,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萧玦就是这样,不管她想要什么、闯了什么祸,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撑腰,护她周全。他的宠溺,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刻在每一个日常里,是替她顶罪时的坦然,是找不到她时的焦急,是为她爬树摘风筝时的勇敢。
那些年,沈知意敢在京城里跟着萧玦疯跑,敢把墨汁洒在母亲的绫罗帕上,敢追着断线的风筝跑遍河滩,皆是因为她知道,身后永远有一个萧玦,会为她挡下所有风雨,会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而萧玦也乐在其中,他喜欢看沈知意闹,喜欢护着她,喜欢她依赖地躲在自己身后,仿佛护着她,就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这份“一个敢闹,一个敢护”的默契,成了两人青梅竹马时光里最珍贵的印记,也成了后来岁月里,最让人心疼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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