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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霜殿温软

天音殿的晨雾还没散,莫清雾已站在殿外的石阶上。指尖凝着的寒气刚要化作冰花,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是温宴醒了。

她推门进去时,暖阁的软榻上,那小小的身影正乖乖坐着,紫眸睁得圆圆的,却没像寻常孩童那般哭闹,只是攥着锦被边角,见她进来,才小声喊了句“师尊”,声音细得像雪落。

莫清雾顿了顿。自她修成剑尊,住进这天音殿已有百年,殿里从没有过这般鲜活的声响。她素来喜静,连昆仑派分配的侍女都婉拒了,日常饮食全靠辟谷丹,案头除了剑谱与佛经,再无旁物。可如今,暖阁的案上多了只白瓷碗,碗里盛着刚熬好的小米粥,粥面上浮着几粒切碎的红枣——这是她昨日特意去山下村落买的,还向农户学了怎么熬得软糯。

“过来喝粥。”她伸手,温宴便踩着软鞋,小步挪到她面前。孩子的手还带着凉意,莫清雾这才想起来昨晚忘记给孩子拿暖炉,便将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指尖触到那细弱的手腕时,忽然想起师兄莫玄龄当年也是这样,总在她练剑后,将她冻僵的手揣进衣襟里暖着。

温宴捧着碗,小口喝着粥,偶尔有粥汁沾在嘴角,也只是悄悄用手背蹭了蹭,不敢出声。莫清雾看着她这般拘谨,心里竟有些发涩——这孩子明明是魔尊遗孤,却比昆仑的任何一个弟子都要乖巧,仿佛早已懂得“寄人篱下”的道理。

她取来帕子,替温宴擦了擦嘴角,声音放得比平时软了些:“慢些喝,不够还有。”

温宴抬头,紫眸里闪过一丝光亮,轻轻点了点头。

午后,莫清雾要去殿后的练剑台打坐,本想将温宴留在暖阁,可刚转身,衣摆就被轻轻拽住了。她回头,见温宴站在身后,小手攥着她的衣角,一声不吭。

莫清雾看着那只攥着衣摆的小手,指节泛白,显然是怕被自己扔下。她想起自己幼时,总跟在师兄身后,师兄也从不说烦,只是笑着说“清雾想跟就跟”。心口微暖,她轻叹一声。

练剑台的积雪还没化,莫清雾铺了块厚毡在石凳上,让温宴坐着。她自己则取出凝霜剑,剑身映着雪光,寒气漫开,连周围的雾气都凝了冰。温宴坐在一旁,睁着眼睛看她舞剑,小身子坐得笔直,连动都不敢动,只有在莫清雾收剑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莫清雾收剑回头,正好撞见她这副模样,忽然问道:“怕我?”

温宴身子一僵,连忙摇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不……不怕。”

莫清雾走近,蹲下身与她平视。孩子的睫毛颤得厉害,紫眸里满是怯意,却还是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她忽然明白,温宴的依赖里,藏着深深的恐惧——怕她哪天反悔,怕自己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莫清雾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不堕魔道,师尊便不会丢下你。”

温宴猛地抬头,紫眸里泛起水光,却还是忍着没哭,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正怔神间,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弟子的通报:“尊主,天衍宗厉宗主派人送来了东西。”

莫清雾皱眉——厉沧海前日在祭台被她驳了面子,此刻派人来,定没好事。她嘱咐温宴待在暖阁别出来,自己则起身去了外殿。

来人是天衍宗的执事,手里捧着个黑漆木盒,见了莫清雾,脸上堆着假笑:“莫尊主,我家宗主说,这孩子既是魔种,需得用特制的锁灵链约束,免得日后魔性大发伤了您。”

莫清雾目光落在木盒上,里面果然躺着条泛着冷光的铁链,链节上刻着压制魔气的符文。她伸手抚过链节,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这哪是约束魔性,分明是要将温宴当成阶下囚。

“回去告诉厉宗主,”莫清雾声音冷了下来,“温宴是我昆仑弟子,无需天衍宗费心。这锁灵链,你带回去。”

执事脸色变了变,却还不肯走:“莫剑尊,我家宗主说了,您若不肯用,便是护着魔种,日后若出了差错,昆仑可担不起这责任。”

这话像根刺,扎得莫清雾心头火起。她刚要发作,暖阁的门却突然开了,温宴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紫眸里满是怯意,却还是轻声道:“师尊,我……我可以戴。”

莫清雾回头,见温宴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块刚捡的冰花,小脸煞白,显然是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孩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强忍着没掉下来。她心头一紧,对着执事冷声道:“滚。”

执事被她的气势吓住,不敢再多说,抱着木盒匆匆离去。殿门关上的瞬间,莫清雾蹲下身,看着温宴泛红的眼眶,声音软了些:“别怕,师尊不会让你戴那东西。”

昆仑的春雪化得迟,天音殿外的玉兰花刚绽出花苞,枝桠上还挂着未融的冰棱。

莫清雾推开暖阁门时,见温宴正坐在案前,手里攥着支小狼毫,对着铺开的宣纸发呆。孩子今年已六岁,比初来时高了许多,紫眸依旧清亮,只是性子瞧着比同龄孩童沉静太多——没有寻常孩子的喧闹,连走路都轻手轻脚,仿佛怕惊扰了殿里的寂静。

“今日想学写字?”莫清雾走过去,见宣纸上只歪歪扭扭写了个“霜”字,笔画纤细,还带着几分怯懦,像是怕写坏了纸。

温宴听见声音,立刻放下笔,站起身规规矩矩行了礼:“师尊。”她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莫清雾身上扫——这几年,她待在莫清雾身边,学的最多的便是“规矩”,却也越来越怕这位清冷的师尊。

莫清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有些发沉。她取过笔,握着温宴的小手,一笔一划教她写“温”字:“这是你的名字,要写得稳些。”指尖触到孩子手腕时,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这般拘谨,倒不像是师徒,反倒像君臣。莫清雾想起昨日去昆仑前山,见其他弟子三五成群嬉闹,连最小的孩子都敢拉着师长的衣袖撒娇,再看看身边的温宴,心口竟掠过一丝涩意——是她教得太严了么?

莫清雾看着一旁的温宴,忽然问道:“你想跟其他小朋友玩吗?”

温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她话没说完,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怕我做错事,惹师尊生气。”

“我何时不许你玩了?”莫清雾皱眉。

“可是师尊说,要好好练剑,要背《道德经》……”温宴的声音带着委屈,“我若是跟别人玩,就完不成师尊布置的功课了,师尊会不高兴的。”

莫清雾怔住了。她想起这两年,确实对温宴要求极严——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剑,午时要背完半卷经书,傍晚还要练字,从不许她像其他孩子那般追逐嬉闹。她总觉得,温宴的血脉里藏着魔性,只有靠“勤修”才能压制,却忘了,过度的约束,只会让她变得怯懦。

那日之后,莫清雾开始试着改变。她不再让温宴整日待在殿中,偶尔会带她去昆仑前山的练剑场,看其他弟子练剑。有次,几个弟子邀请温宴一起玩捉迷藏,温宴却只是站在莫清雾身边,摇着头说“我要陪师尊”。

莫清雾看着她,心里又酸又涩。她蹲下身,认真地对温宴说:“你去玩,师尊在这里等你,不会走的。”

温宴犹豫了许久,才慢慢走过去,却始终回头看着莫清雾,像怕她突然消失。玩了没一会儿,有个弟子不小心撞到了温宴,温宴手里的木雕小兔子掉在地上,摔掉了一只耳朵。

那弟子连忙道歉,温宴却只是捡起小兔子,咬着唇,没哭也没闹,只是走到莫清雾面前,小声说:“师尊,我们回去吧。”

莫清雾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是不是摔疼了?还是生气了?”

温宴摇头,把小兔子抱在怀里:“没有,我只是想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温宴一直沉默。莫清雾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忽然明白,自己的“改变”太浅了——温宴的怯懦,早已刻在骨子里,不是靠几次“允许”就能改变的。她想起师兄莫玄龄当年,哪怕她闯了祸,也会笑着说“清雾不怕,有师兄在”,从未让她有过“犯错会被抛弃”的恐惧。而她对温宴,却总在无意间传递着“你要听话,否则我会失望”的信号。

回到殿中,莫清雾取来工具,仔细给木雕小兔子粘好了耳朵。温宴坐在一旁看着,忽然小声问:“师尊,我是不是很没用?”

莫清雾放下工具,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温宴的眼睛,“以后不用怕犯错,也不用怕惹我生气——就算你做错了,师尊也不会丢下你。”

温宴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紫眸里泛起水光,却没哭,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晚,莫清雾没有让温宴练剑,而是陪着她玩了半宿的拼图。暖阁里第一次响起温宴的笑声,虽轻,却像春日的融雪,一点点化开了天音殿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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