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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在听说我们遭遇敌人埋伏后,大部队很快就赶上来与我们汇合,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敌人再想发起突袭就没那么容易了。

有几个医护兵在保护伤员的时候不幸被子弹击中牺牲了,其中一个为了吸引敌人的火力不惜站在那里让胸膛对着机器的火舌……等我们找到他的遗体时候,染透鲜血的军衣被晨霜冻成了硬壳……

被保护活下来的伤员崩溃大哭,谁也劝不住,我用右手肘将记录本怼死在石头上,用左手执笔艰难的记录下他们的名字与死亡时间,并在战友们为他们整理好遗容后拍下最后的照片。

听说方团长在赶来的路上太心急还崴到了脚,我看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赶过来,宽大的军大衣在风中吹的猎猎作响,随行的两个同志还想搀扶他,但被那粗大的手掌一挥拒绝。

在牺牲的战士遗体前,他停了下来,原本因为受伤而跛蜷的脚再次站直,迎着寒凉的风,泪落成线,向他们庄严的行礼。

无声,唯有风萧瑟。

林佑安在挨个排查伤情,团长没有发现我的身影,寻找一番后看见我手上用竹片和绷带打起来的夹板,叼着半截铅笔站在石头前面露难色,走上前轻唤我的名字“白鸢儿同志。”

我迅速调整姿态,将记录本用两根指头夹住,立正,右手被裹了厚厚的绷带,看上去怪异又笨拙,我还想抬起手敬礼,方团长不让“受伤了就免了吧。”

他不能过多显露悲痛,因为他是那根顶梁柱,那堵承重墙,是要喂到嘴里的定心丸,要稳住军心,在几次深呼吸调整后,他再次抬起头“你的事情我已经听林主任说了,等回去,给你记上一功。”

话音刚落,我眼角余光便扫到不远处的林佑安。她不知站了多久,脱了外套,白衬衫上溅了泥水,正朝这边望过来。

我豁然一笑“那就谢谢方团长了。”

“后续的工作需不需调度一下,方便养伤。”

他考虑的很周全,说的时候还特意把调度和调度和方便养伤说的很轻,生怕打击到我。

我当然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自然不会表现出受挫的模样,故作轻松半开玩笑道“如果大家不嫌我笨手笨脚的话,我想留下来,毕竟随军记录三年了,这时候撤下去感觉像逃兵。”

这不是一个恰当的玩笑。团长读懂了我的隐喻头稍作一点立刻转换了话题,语气多了些轻松“我来的路上被一个小姑娘拽着袖子问话来着,大概这么高,扎这两个双环辫子,看上去年纪挺小的,问我有没有见过你……”

他用手比量了一下身高,旁边的小同志接上话茬补刀“方团长刚下车,还没站稳呢就被她揪住了,这才崴的脚……”

这。是穗儿没错了。

“好了好了,要怪就怪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反应太慢,她应该还在那边照顾伤员,你沿着这方向走,估计能看着她。”他抬手朝西边指了指。

我点点头,刚迈出两步,又听见方团长在身后叮嘱:“你受伤小心点,她跑不了。还有,替我跟那丫头说,我这脚没事,别让她惦记着。”

团长起先还没注意到林佑安,等我走出了百来步他才瞧见我身后还跟了个人,不声不响的像个魂儿似的跟着。

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佑安定会不放心地跟过来,特意放慢了脚步等她与我走齐,未料到迟迟听不见那熟悉的脚步,心中升腾起一股子不安来,我不再装模作样的往前走,旋即掉头。

佑安停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没挪动,杏仁眼半垂着,面上没什么气色,就连唇色也是薄淡的一层,看上去虚弱无力。她右手上还缠着半截为我包扎剩下的纱布。

“又低血糖了?”我从兜里摸出一块粘着白纸渣的硬糖,这回我没着急往她嘴里塞,实在是……有点儿埋汰,我将完好的手穿过她的腰肢侧搂住她,单手艰难地把渣子搓下来“你记得随身带着点糖,我又不会分身,哪能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及时。”

佑安原本还能勉强站稳,在有了我作为支撑之后腰身就软了下来,放心地把整个人都托付给了我,连呼吸都比刚才轻很多。

我单臂环着她,能胳膊很快就酸得发紧,实在吃不上劲。于是慢慢扶着她转身,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找到片少石的草地,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一步一步挪过去。

“可以靠你一会吗?”

我十分大方地准了这个请求“请便。”

佑安侧着头靠枕在我左肩上,颤悠悠的喘息声渐起,明明就是长时间失眠神经衰弱的人,不仅要照顾伤员和医护员还要随时保持战斗状态的警惕。

我将另一块硬糖放进她的上衣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枪法真厉害,五十米开外,一枪毙敌。”

我回味着方才佑安开枪时候的飒爽英姿,忍不住轻笑出来,轻轻抖擞肩膀示意她,佑安不徐不疾地将眼皮撑开,稍调整了姿势,又再次闭上眼睛“五十米外…那都是最基本的要求,没什么。”

我对她这句轻飘飘的“没什么”并不满意“你刚才可是救了四个人,否则那畜生要把我们的喉咙都咬开。”

“那时候你也开枪了。”

闻言,佑安直起身,身下的松枝被压得轻响,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耳廓上有道淡淡的划痕,估计是被崩起的碎石划伤的。

想起方才狼青犬扑过来时的腥风,我心脏还在发紧,“要不是你第一枪打断它的腿,我根本没机会补第二枪。佑安,你别那么看轻自己。”

林佑安没有再找补。像前些日子那样让我伸出受伤的胳膊,明明前不久才缝合包扎就又要检查。

手腕被夹板牢牢固定也做不出什么大动作,她用指甲在我漏出的指肚上掐出痕迹观察肌肉回弹以及颜色变化,以此来判断血液流通情况,我则通过她眉头的皱拧程度来判断我手的“存活率”

“你再试试勾手指。”

我觉得我照做了,但她的眉宇陷得更深。没听见她说话,却清清楚楚看懂了她动着的口型——那两个字很轻,落在我心里却重得发沉:“不行。”

战地手术太简易,我们彼此心知肚明,这种程度的伤即便是送到军医总部做百八正经的手术外加康复治疗都不一定能复健,何况是用线直接缝合,拽紧皮肉,就能落个视觉效果,手部功能基本上全部丧失。

还是打上了这个夹板。算不算是躲得过初一没躲过十五。

我说“我还有左手,我家人以前就医生,说用左手写字能锻炼右脑发育,还特意让我写过一段时间我……”

温热的掌心捂住了我的唇,是一种强势的几乎决绝的阻止,屏障一样的帮我剩下的话堵回了喉咙。

杏眼里撑着化不开的沉郁,和往日的冰冷相比格外的生动,这份不合时宜的生动看得我觉得心都被层层剖开抹了厚厚的盐粒,说不出口的咸涩与苦楚。

佑安是个对情绪十分敏感的人,她完全能读懂我藏在在笑里的苦涩,裹在话里的不安。

“佑安,我是个废人了……我该怎么做记录,怎么对得起那些同志……”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诉她我的想法。

“鸢儿姐姐——佑安姐——”

佑安迅速放下捂住我嘴唇的手,循声望去,从一群高个子中挤出个矮个子儿小女孩,拎着头部大的医疗箱,晃晃扭扭地向我们俩跑来,眼眶里含着半截的眼泪倔强地不落下。

但等抱住我的时候就哭成一团了,被挤开的林佑安表情复杂,又是心疼又觉得鼻涕眼泪黏糊糊的,只好从侧面抚抚她凌乱散开的小辫子“不哭不哭……我和你鸢儿姐姐这不是好好的吗……”

佑安从前总连名带姓地叫,像对队里其他队员一样客气又疏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喊我,和喊穗儿的时候一样,带着点随口的亲昵。

“我被他们拽到树后面……一点儿没受伤……我想去找你们,可是看见那边有狗,还有爆炸声……我不敢哭……”

我学着记忆里母亲抱住我哄睡的姿势,用没受伤的左手轻拍着穗儿的后背,动作轻而慢“没受伤就好,我和佑安比你大,都能好好保护自己,倒是你,可别被小鬼子吓傻了不能动弹。”

穗儿拽起袖子擦干眼泪,从我怀里挣扎着退出,鼻子眼眶还红红的,对着我们二人敬礼,声音带着后鼻音但清脆又坚定“不会的,因为我也是军人,如果遇见了鬼子,我一定会先一步开枪!”

藏了半天还是没藏住,穗儿捧着我打了夹板的右手呜呜一顿哭,光问我怎么了怎么了,让我们一点也找不到解释的机会。

“就是被寸劲拧着了,不是大问题……不信你问你佑安姐?”

这烫手山芋扔给林佑安。我赌她舍不得对一个十五岁小孩说那么残酷的事情,战场已经足够残酷了,总得留点暖吧。

“是新伤叠旧伤才显得严重。”佑安看准了穗儿一心在我身上不往她那边瞅,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她,给我放最毒辣的眼刀。

“你鸢儿姐姐要养伤,我当她的右手。”

我怕不是听错了。但她眼中的认真不是儿戏,些明明刚才还在给我甩眼刀,转头却把“当我的右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林间晨光把她脸部冷硬的轮廓镀得软了,或许,如果不是战争的捶打,她本就该是这般温柔的模样。

我们都好好的。别哭了。

介于伤员同志较多,太行山区陡峭行军十分不便,如果鬼子真杀了回马枪又来埋伏,军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包抄就真的棘手了。

简单商议后,师长决定让14团带领着伤员以及医疗队前往最近的野战医院进行整顿,原地待命,剩下的分做几十人一组的小批队,多方向撤往辽县。

我们和霍山又碰头了。

距离上次他帮我们修窗户有将近一周没见了,霍山神秘兮兮的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个被包裹了几层的铁罐头,塞给我们,我掀开包装纸一看,里面用报纸填充着,缝隙里塞是樱桃味的糖。

“路上打下来的,小鬼子日子忒滋润了我可不准,给咱们伤兵补充补充能量。”

霍山得意洋洋地给我们炫耀他拿下的战利品——半包好烟。

“正宗的哈德门!来,林主任,给你一根。”

“她不抽烟的。”我提前一步说。

霍山却没当回事,嘴里已经叼上一根烟,“咔嗒”一声划着了火柴,火苗子蹿起来的时候,他还冲佑安扬了扬下巴:“林主任,你戒烟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佑安伸手接过了那根火柴,她夹烟的姿势熟练得不像话,将摇曳的火护住,点燃。

烟雾缓缓从她唇间溢出,连眼神都跟着淡了几分。

我知道她又在骗我。

戒烟大使鸢儿提醒您: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哦(佑安你就算是成年了也不行……)

佑安:(熄灭[减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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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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