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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相处】

第二天清晨,汐忧把洛西送了回去,结果到了她家门口,汐忧实在没想到她哥哥居然还没有回来,甚至于还想过“没等把洛西送回去,她哥哥就找过来”的情景。

汐忧有些犹豫不决要不要送洛西回去,比起汐忧复杂的神情,洛西倒是一脸平静,如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忧忧姐,谢谢你,哥哥应该会很快回来的,你回去吧。”洛西很懂事的说。

汐忧没说什么,摸了摸她的头就离开了,洛西长期在她家总归行不通,还是要回到她自己家里行。

告别洛西回去后,汐忧回房间收拾昨天睡觉的床铺,发现昨晚洛西放在柜子上的小绵羊玩偶没带走。她把玩偶拿在手上,不大不小,触感柔软得像洛西本人,看着它就会不自主地想起那个小女孩。

洛西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想必是很在意的东西。汐忧本想着待会就去还给她,却又怕现在打扰到她,便想着等下次有机会再给,随即将玩偶放回了原位。

接下来的几天,汐忧一直没有外出,生活照常平静,就连天气也格外宁静,唯独少了付之允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是阴天,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雨滴打在窗户上,莫名有种安心感,人在忘记过去、不去思考一切时,总会喜欢这种天气。

屋外阵阵惊雷闪过,暴雨突然袭来。汐忧眼中突然闪过一则片段:也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两个小女孩浑身被雨水湿透,紧紧依偎在屋檐下仅能容一人的避雨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彼此是对方心灵上唯一的慰藉。

汐忧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悠远到灵魂深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心脏的跳动伴随着抽痛。

她不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像是孤身一人被世界遗忘,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思绪被敲门声截断,不想再继续想下去的汐忧去开门,门口是洛西。这几天汐忧不清楚她的状况,也没再见过她,这次她主动找上门来,尽管情况和汐忧想的不太一样。

洛西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被雨水淋透,卷发因打湿贴在衣物上,留下几处未干透的水痕,浑身散发着湿气。

她一直低着头,虽什么都没说,却无处不透露着遇见麻烦了,而能让她想到求助的人,只有汐忧。

汐忧担忧地蹙起眉头,上下打量着她,不解地问:“洛西,你身上的衣服全打湿了,外面还下着雨,没想过打把伞吗?”

“先进屋再说。”汐忧侧身让开,示意洛西进去。

洛西极小声地“嗯”了声,屋内干燥的环境与她湿衣的模样格格不入,湿发上的雨水滴在地板上,晕开几团污垢。

小小身影从背后看落寞至极,犹如无处可去的孤儿。

汐忧又询问她发生了什么,给她拿了小件的换洗衣物,提前放好热水,还用干毛巾擦拭洛西的头发。

沉默蔓延着,洛西闭上眼叹息,不知在想什么,却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柔动作,汐忧明明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莫名懂她的无能为力。

半晌后,洛西带着些歉意说:“对不起忧忧姐,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出去时忘带钥匙了,现在回不了家,只能来找你了。”

她的双手紧张地摆弄着衣角,看起来局促不安。

汐忧继续帮洛西擦拭头发,毛巾被雨水染湿,变得软趴趴的。她站在洛西身后,从侧面看,像是环住了这个小女孩。

汐忧并没有追问忘带钥匙这个拙劣的借口,尽管觉得奇怪,而是转头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还是独自在家?我以为他至少会回来一趟……如果一直不回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指的是洛西的哥哥。汐忧对这种随意把妹妹丢在家里、长时间不回来的人,下意识地厌恶任何理由都不该成为借口。

她不确定洛西身上的伤是否和这个哥哥有关,洛西从未提起过暴力的缘由,这也只是汐忧的猜测。

实际上汐忧也知道,洛西对这个哥哥似乎满是喜爱与期待,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离开这么久?

前方不远处,正对着汐忧的一面小镜子立在那里,她没注意到。反而是洛西通过镜面反光,深深看向汐忧,眼眸里像是蒙着一层复杂到说不清的迷雾。

“不,哥哥不会丢下我,他只是忘记了,我找不到他,但他会回来的。”

“忘记了也总会想起来,哥哥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忧忧姐你说对不对?”洛西昂起头,目光坚定。她的头发已差不多干了,蓬松棕红色卷发地披在肩上,有了昔日的模样。

外面一声惊雷响起,天花板上的灯闪烁了几下,履行承诺的人是洛西的哥哥,任何人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资格。

汐忧看向窗外,人心就像是天气,阴晴多变,她只能转移话题:“热水好了,先去泡个热水澡吧,干衣服已经给你找好了,记得换上。”

“这几天回不去的话可以先住在我这,等你哥哥回来了再回去。”说这话时,汐忧也想过自己为何要帮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可她就是有种信念,放心不下洛西,怕此刻不管,日后必定会后悔。

洛西就这样留下来,洛西家的大门依旧是紧闭着的,推不开,也没人去开。

这以后,她们相处得很融洽。洛西很乖,听话也不挑食,汐忧看她吃饭时,总希望她多吃些,长高些,至少别和同龄人不要相差太多,这样对身体也好。

洛西不爱说话,很多时候坐在那里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但她终归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汐忧晚上会给她讲睡前故事,等她睡着了才去睡,第二天早上醒来,总会发现洛西紧紧拉着她的手。

每晚都是如此,手中的温度像是洛西的心,她清晨恬静的睡颜,巴掌大的小脸与汐忧贴在一起,疏远感正不声不响的消失着。

在日渐相处的过程中,汐忧能感受到,名为“感情”的东西让洛西在她心里有了牵挂的分量。

洛西又想起她来这的第一天晚上,就看见了自己上次落在这儿的绵羊玩偶,完好无损,汐忧一直有好好存放着。

汐忧当时问她还要不要,她摇摇头,将玩偶拿起来递给汐忧:“这个绵羊送给忧忧姐吧,你帮我这么多,也不知道怎么回报,就当以后我离开了留个小纪念。”

其实现在洛西离开的话,汐忧大概会有些舍不得,不过还好想到她们家离得这么久以后有大把机会见面。

洛西还提议把玩偶放到封闭的柜子里,“放在其他地方容易不见,丢了就找不到了,应该把它锁在柜子里。”

洛西总喜欢说汐忧的黑色头发好看,这个时候汐忧便会先摸摸她柔顺的棕红色头发,告诉她:“洛西的头发也很好看哦,每个人的发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洛西在汐忧家住了快半个月,两人熟络起来,到有些像是家人,汐忧当然不会介意洛西住在她家。

她只是担心付之允还没回来,以往他也常外出,却没这么久;而洛西的哥哥,也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洛西则是和以前那般坚定她的哥哥一定会回来,清晨总是第一时间去看那丝毫没有动变的大门。

倒不是汐忧不想联系付之允,只是他早就交代过不用联系,也不要担心,而且没告诉过汐忧他的行踪。

付之允有瞒着她的秘密,汐忧尊重他的意愿,她知道,有些话总不能说出口,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应该知道真相。

这段时间,偶尔半夜迷迷糊糊中汐忧总会听见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很小声不助于完全吵醒她,但是她不确定洛西是不是也听见了。

汐忧提起这件事,洛西说自己并没有听见有什么声音,可能是屋子外的风声,汐忧不太认为是这个原因,但是影响不大,也就没说什么。

不重要的事抛之脑后,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件微乎其微的事。

她依然安静呆在汐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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