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男人略带诘问的声音。
沅听春一惊，没想到会把那块儿露出来，咬了口包子，小姑娘含糊不清地答:“就，碰到了呗。”
难道不是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儿，宋闻郁脸色都不好了，追问道:“怎么碰的？”
想起那天晚上他俩喝的醉醺醺的，特别是韩束，非说要练少林功，葡萄糖喂不进去不说，还害得她被玻璃渣划了一下。
沅听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还不是怪你们俩，但又觉得自己不太道德，不能把韩束的错加在他身上。
所以解释:“玻璃片划到了，但不是刚才划的，前天，你俩喝的烂醉那天。”
难道是因为他？
“因为我吗？”
“不是，是韩总，他太精神了，喝醉了也闹腾，我喂他喝葡萄糖，他没喝。”
男人低眸，没想到她会因为他俩受伤，所以有些自责:“知道了，对不起，我们的错。”
“老板我可受不起，小伤，没什么事儿。”咬了口香辣的肉包，沅听春觉得特满足，“再说了，你们都喝醉了，哪还知道什么。”
她决定原谅全世界，因为这个包子实在太好吃了。
宋闻郁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然后在心里笑。
小孩子，吃个包子都能这么高兴。
他说:“食堂还有，想吃再去拿。”
沅听春点头，从地上拿了瓶矿泉水出来，然后在男人眼前头轻晃。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男人也清楚她的意思，答:“喝，省的噎着。”
不过，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像是在咒她。
但她没放心上，谁让他招的厨师做饭这么好吃呢，她每次吃完心情都能好很多，沅听春选择直接原谅他。
陈秘来的快，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敲办公室的门，他问:“老板，是闹鬼了吗？怎么灯碎了。”
嗯，确实是，不过闹的是不让人省心的鬼。
沅听春开玩笑:“陈哥，小心韩总敲门啊。”
陈秘聪明，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不再追问。
看她闲着没事做，陈秘主动邀请:“去我那儿工作啊？我今天有事，应该用不上电脑。”
小姑娘说好，跟着他去外头办公。
韩束找的人已经到了，先打扫现场再维修，动作很轻，不会打扰人工作。
少了个人的存在，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沉吸一口气，宋闻郁这才开始好好工作。
宋闻郁很少会午休，除非工作了特别久，觉得累才会休息。
男人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水杯，打算伸个懒腰然后休息，却在打算转身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上了出租车。
大中午的她一个人要去哪？
难道又没吃饱？
宋闻郁是这样想的。
他想发个信息问一问，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所以沉默着躺到沙发上睡觉。
只是他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连梦里也是。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心。
宋闻郁没休息，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期待可以捕捉到她的身影。
可惜，春色满园关不住。
急雨过后，树叶落了满地，空气里都带着萧瑟，然后，枯树悄悄抽了新芽。
沅听春是在一点零二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一点零五坐电梯上楼，手里提了一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看着像是男人衣服的包装袋。
是买给那个池焕的吗。
他不知道，也没资格知道，所以坐回皮椅上看报表。
一直到下班，他情绪都不高，甚至不想回去，就想一个人在公司待着。
还是沅听春来敲他的门，问他还要多久，时间久的话她就先打车走了。
犹豫了会儿，宋闻郁还是选择和她一起回去，但他一直不说话，搞的沅听春一头雾水，原本准备拿给他的东西也没机会交给他。
怕自己忙起来再给耽误忘了，沅听春刻意找话题。
“上午我和韩总大概聊了一下业务部的事儿，韩总的意思是让人事那边先招聘，月初正式让新人来上班。”
“嗯，后续有情况继续汇报。”
宋闻郁反应淡淡的，按理说不该这样，小姑娘还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我工位上有新的零食，不知道是谁放的，会不会是有同事找我帮忙要行贿啊？”
谁家好人行贿只送零食。
果然还是年纪小，对这方面没经验。
被她这副模样逗笑，宋闻郁没忍住偏头，但为了掩饰，还握着拳挡住唇瓣:“拿零食行贿？好像只对你和韩束有用。”
可惜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挡不住。
看他心情好起来，假意咳了两声，小姑娘问:“中午休息了吗？”
没有。
但他才不会说实话:“休息了。”
“我可没休息啊。”沅听春故作可怜，皱着鼻子看他，“就为了给你买衣服。”
给他买衣服？
买给他的？
不会是骗他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那些情绪算什么？
男人佯装淡定，实际快要坐不住，就连车速也在不断提高:“给我？”
为了防止她是开玩笑，宋闻郁率先出声:“你也要行贿？”
“去你的。”从后座拿出那个蓝色的包装袋，沅听春没打开，解释说，“上次下雨把你那件西服弄湿了，我不知道怎么洗，怕洗坏你没办法穿。”
“本来想留纸条告诉你的，后来想想还是当面说更好一些，一直也没想到解决办法，又从衣帽间拿了两件衣服，所以中午出去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但不知道合不合适。”
“客气什么。”虽然心里高兴，但男人对她更多的情绪还是担忧，“你刚毕业，又没存款，给我花钱干什么。”
“我衣服多的是，阿姨已经送去干洗店洗过了，那天把衣服给你，就没想过让你收拾，再说了，你不也帮我了，没让阿婆淋到一点雨。”
“那我还是要谢你。”女孩儿用力握着手提袋带子，低着头小声呢喃，“谢谢你给了我一份这么好的工作，还这么器重我。”
“真要谢我就努力工作，替我分担一些事情，这是我最满意的谢礼。”
她说好，但还是执意把衣服送给他:“虽然价格不是特别昂贵，但是我的一点心意，老板，你就收下吧。”
像是怕他不同意，最后几句还带点撒娇的意思，难得的，宋闻郁笑的很深，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说:“小孩子。”
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出格逾矩了，所以道歉:“抱歉，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妹妹。”
沅听春表示无所谓，只要他肯收下就好。
为了转移话题，宋闻郁故意提起工作:“后天有酒局，你也去吧，结束了开车。”
酒局？
只喝不吃那种？那可不行。
沅听春试探着问:“不是那种陪酒的局吧？”
宋闻郁保证:“你只吃饭就行。”
时间还早，路过商场时，宋闻郁直接开车进了地下车库，打算去商场买点东西，还顺道叫上沅听春了。
男人在前面踱步走着，还不忘叮嘱:“小沅，以后你的钱留着自己花，不需要做人情。”
她可不是做人情，单纯感谢他而已。
不知道他要买什么，沅听春就跟在后面乱逛，对什么都好奇。
转到生鲜区，男人扭头询问:“牛羊肉吃吗？”
然后发现她还在刚才路过的米缸那儿玩，十根手指头全部放进去被大米埋没。
他小时候也玩过，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
得不到答案，他就自己选择:“都来一块儿。”
宋闻郁又选了连袅爱吃的毛肚，见她还没跟上来，干脆又折返回去。
他没让她加快速度，只是慢慢在她边上跟着，偶尔再挑一些能用上的食材。
海鲜区有皮皮虾，觉得她会喜欢，男人要了不少，还选了不少大虾和螃蟹。
看食材选的差不多了，宋闻郁推着车，打算带她去零食区逛，但她不上道，站在霸王蟹那儿玩斗鸡眼。
以为她是想吃，男人叫人来捞，结果惨遭她的拒绝。
“干嘛啊，我跟它玩儿呢，钳子一张一张的，看着好傻。”
所以她也跟着傻？
男人略感无奈，为她的孩子气感到好笑:“吃吗？吃就带回去。”
“不吃。”沅听春佯装做作，“蟹蟹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
又在哪儿看的。
男人伸手，曲起指节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
还是头一次。
“啊，奸人竟敢谋害我。”
“幼稚。”
轻嗤一声，男人转身，问道:“零食吃不吃？”
沅听春紧随其后。
看她跟上来，宋闻郁故意放慢脚步等她，沉声说:“明天吃火锅，还有什么想吃的菜。”
“老板你选就行，我不挑。”
小姑娘跑到前头，打算说她来推车，可惜男人不让，轻轻一拉就把她过去，和他并肩走在一块儿。
看她满脸都是笑意，男人跟着高兴，忍不住问:“怎么这么高兴？”
“我爱逛商场。”她解释，“在我家那块儿就爱逛，经常在里面待一个小时，来这边很久没玩了。”
怪不得。
在零食区那块儿站定后，男人大手一挥，慷慨地说:“想吃什么自己选，我请客。”
“大方啊老板。”沅听春立马化身小弟膜拜他，“包圆可以吗？”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之快活像一个暴发户:“只要你吃的完。”
沅听春讪讪开口:“还是算了，我挺挑的，只吃自己喜欢的。”
“春色满园关不住”——出自《游园不值》南宋·叶绍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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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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