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后面石台上躺着的人。他便一把捞了过来,仔细的看了那人的面容。
虽保存的栩栩如生,可是强烈的腐朽气味已经无法掩盖那是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
修真界想要保存尸体是一件容易事。这样的技巧谁都能够学会,但不能保证可以落实。原理是用法术维持尸体的完整,抑制尸体的腐烂,法术不能断掉。此法对法力的使用十分巨大,很多人都承受不住,最后落个**而死的下场。
而今这腐烂味刺鼻,那么这个给予法术的人生命也到尽头了。
那人惊慌地又将尸体夺下,把僵硬的身体抱在怀中,像是闻不到臭味一般。他揉着尸体干燥的发丝,温柔道:“没事的,没事的,春芷,你不要害怕,他不是独孤庄。但是他轻薄你,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那人动作轻轻地将尸体放在石台上,温柔地笑过之后。便举剑转身,朝着江知行刺过来。
看来那具尸体对于这人至关重要。江知行闪身躲过后道:“抱歉,我只是好奇。”
“想你这么没礼貌的人,可真是多啊。”
他还是穷追不舍,劈下的剑都被躲掉,砍在了树枝或是草丛中,扬起一片混淆着碎叶的尘土。
江知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你迟早是要死的。”
那人急了,用法术把江知行撞了出去,江知行又落在水里。
江知行很疑惑,这人的脾气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
水波正好将他落进水中飘走的斗笠运过来,重新好好的戴在他的头顶。
那人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用剑指着他,恶狠狠道:“死?你想的真美!你们这群死修士想的真美!你们是怎样对我的?是怎样迫害我的?这么多年难道都忘掉了吗?还想让我死,你想的太美。在大仇不报之前,我是不会蠢死的。你记住了,以后我要‘霸世’,让那些之前迫害我的人懂得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江知行从水中爬出来,可那人却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用剑指着他。
“别这么生气。那具尸体有味道,你也没剩多少时日了。”
那人瞪了他一眼,缓缓放下长剑,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
浑身的怒气立马褪去,平静道:“我叫姬池九。”
江知行十分惊讶,楚林栖口中所说的一大巨头姬池九竟然沦落至此。
姬池九并不理会他的惊讶,而是缓缓地行至石台旁边,脚步轻巧到像是怕吵醒石台上的人。或许在他眼中,那具石子只是睡了很长时间的叫。
而姬池九在修真界也并不算陌生,这个魔物虽然没掀起多么大的波澜,但二十年的屠杀还是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从那时起,他成了喊打喊杀的对象,也从那时起,他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那时像是人间蒸发了般,今日为何又要重新出山呢?只是为了报他口中所谓的仇?
“很意外吧?看你只有二十几岁,应当会有什么印象吧?”
江知行摇摇头道:“并无印象,但确切的听闻过此事。”
姬池九垂眸道:“白云苍狗啊,曾经的人怕我怕到发抖,今日怎么都忘了呢?”
江知行道:“那在下斗胆一问,你口中的仇是什么呢?”
“成王败寇,大水东流。结果不过是会被几个人随意扭转的玩物而已,他们伸张正义,却强迫别人低头。”
“你就抱着好奇就好,迟早有一日会人尽皆知的。”
姬池九拿起尸体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着。
“你认识独孤庄吗?”
保险起见,江知行道:“听说过一些。如今的修真界,何人不知何人不识呢?”
姬池九轻蔑地笑着道:“一个连灵核都没有的寄生虫,竟然会受到如此多的人的追捧?这世上的人当真是疯癫了。”
他望着面前有江知行道:“既然你已经见到我,就走吧。我不会杀无辜的人,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找独孤庄报仇。这样的闲事,你也不必管了。”
江知行道:“那她是谁?”
“我的爱人。”
“嗯。那你为什么总是半夜三更出来吓人呢?”
“我背着我的爱人,大家都怕,白日出去岂不是更要吓人,还不如夜间出去,这样打扰不了百姓。”
他愣了一会儿,问道:“难道我吓到别人了?”
姬池九低下头,像是在跟尸体认错一般,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江知行轻轻地点点头。
“我在寻找,能让我爱人醒过来的方法。”
按理说,他不是蠢人。尸体都臭了,而且他守了那么些年,不会不知道,这人再也活不过来。
“人是最神通广大的。会有办法的吧?不过我与他们为仇人,势必不会帮助我的吧?”
江知行安慰道:“多找一找,总会找到的。”
只见姬池九站起身,恭敬地朝他鞠了个躬,道:“那实在抱歉了。霖铃山,是我与爱人初次定情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意义非法。你很厉害,也知道我大限将至,只想在死前在找到那些与她的回忆。竟不想打扰到了百姓,就请你下去告诉他们,说魔物已经铲除,而我也即将离开这里了。”
江知行站在一边,默认了他的请求。
见他还不走,姬池九道:“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虽说在世间活了几千年,但守信的品质还是记得的。人们常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去滥杀无辜百姓,只是去找话事人罢了。而且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暴怒杀人,因为我已经受过惩罚了。”
江知行道:“那你还是很有原则的。那我就先走了,要是出了事,就由不得你了。”
他微笑道:“好的。”
姬池九面相很和善,还有种傻不愣登的感觉。
他甚至还站起身把江知行送出去一段距离,江知行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便也走几步回头看看,走几步回头看看。
一个大限将至的魔物,一旦过量使用法力,迎接他的便是早早死亡。不用他提醒,自己也会多加小心。
天临近傍晚,山林间有些黑暗,四处都有些看不清路。而他走了几步台阶,衣摆掀起惊动了丛中沉睡的萤火虫,满地的萤火虫便从地上飞至空中,如同天穹之上落下的星辰。
江知行仰望着走进林中,萤火虫围绕着他飞行。一只一只落在他泛白的发丝上,发丝泛着荧光。
他觉得可爱,便从胸前找出幻景珠,满怀期待地擦一擦。
幻景珠泛着光引来了几只萤火虫与其争辉,幻景珠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江知行勾起的嘴角渐渐落下去,失落的将幻景珠揣进袖子里。道声:“真是可惜了,看不到这样好的景色。”
夜晚山间的风是很凉爽的,细腻的微风不断地吹起他的衣摆和发丝,任其在空中悠扬。
幻景珠光落之后,楚林栖并没有拿起。他把幻景珠放在桌前,双眼猩红的盯着,尽管心中焦急万分,也不敢拿起回应。
姚长老看他如此痛苦,便问道:“尊上好些没有?”
楚林栖大汗淋漓,衣衫不整,躺在榻上,一副颓废的样子。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今日算是如此了,你退下吧,本尊累了。”
姚长老也十分担心,问道:“既然您舍不下他,为何不说明白呢?一两次他不会生疑心,可次数多了,他不会怪您吗?”
“谁让是本尊蠢,若是不露面,师尊肯定不会有此无妄之灾。本尊也断然不会因此,而魔性大溢,若是控制不住,意外上了人,师尊就再不可能清白,也绝不可能放过本尊了。”
姚长老叹了口气,“属下是看着尊上您从毛头小子变成这样的,也不忍心您日日受痛。虽说这魔性不能让您死,可时间一长肯定会出事的。您得找找办法度化一下魔气,要不然,也会跟姬池九一般,四处杀人,落个六亲不认的地步。”
楚林栖疲惫地点点头,道:“本尊知道了,你下去,本尊要睡了。”
姚长老走后,楚林栖便一翻身望着幻景珠,虽然极致渴望,可他却只能忍着。
江知行在幻景珠没有反应之后,也没有心情玩了。萤火虫依然如潮汐一般,围绕在他的身边。
他道:“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今日一个人来,没什么意思,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再来啊。”
说罢,他挥一挥袖子,赶走了萤火虫,又重新走下石阶,。
江知行返回山下,坐在屋檐下的小年轻立马走过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东西对您一定不是什么大威胁吧?自从您上山,山上也是风平浪静的,难道是不用您出手,他就自己投降了?”
“嗯,只是个不起眼的魔物而已,不足为据。如今山上已经平静了,你也有着落了。”
年轻人道:“多谢公子。要是等那些修士,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江知行道:“白日你也在这里等着吗?”
“我这不是担心嘛,要是有点动静,我还能安心点,关键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事,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您全身这么湿,不等一等再走吗?”
“不等了。”
年轻人道:“那后会有期。”
江知行转身对他笑了一下,又继续走了。走了不远,在附近找了个客栈,睡了个好觉。
一早,他坐在楼下吃早膳市,被一旁路人的话抓住了耳朵。
“我听说独孤竞南要成亲了,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原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成真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可怜那姑娘了,想独孤竞南之前经常在胭脂之地游走,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呢,要是成亲,那姑娘还多了个不干净的丈夫。今后指不定要爱多少骂呢!”
“人家家大业大,想娶亲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有多少世家的小姐不贴上去?若是嫁进去,再生个一儿半女,在修真界简直可以横着走好吗?而且近些年修真界大家族都子嗣凋零,女子更是少的可怜。”
“虽然她父亲名声不好,但这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算是掌上明珠。”
“只是希望独孤家对这姑娘好些吧,别再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幺蛾子。”
他好似说到了不该说的话,同行的人立马捂住他的嘴,道:“你小心被打吧,他们的耳目可多着呢,小心被听了去。”
那人也意识到了,连忙闭上了嘴巴,好好用膳。
江知行回神,最近确实流传着那个姑娘的身世,其父亲名声确实不好,据说是靠妻子上位。不过那都是前尘之事,靠女人上位却将褚氏打理的井井有条,妻子早死却没有再娶,可却整日泡在烟花柳巷。各方面众说纷纭。
而他只在宴会上见过一次,一副油头滑面的样子。那次他带着女儿褚思懿一起赴会。褚思懿不说美艳却也算精致,坐在席位之间含羞着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其模样当真可爱,也难怪独孤竞南会娶她为妻。
江知行用完早膳,又回到搂上休息,躺在榻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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