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松林县路途并不远,京城到临渡县路途也不算太愿。
两个地方都临江,从京城都能从水路到达,但是两条江并不是同一流域,从松林县到临渡县不能走水路直接到达,需要水路转陆路或者陆路转水路。
他们选的是陆路转水路。
阿碗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只是每次想深思,总是会被其他事打断,离临渡县还有一两日行程时,阿碗才突然反应过来——
糟了,她没喝避子汤!
当时第二天他们就启程离开了松林县,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匆忙,阿碗一时便忘记了这一遭,至于后来……阿碗闭眼,从松林县到临渡县的这一路上,他俩虽然不是每天都同房,但不是太劳累或者太紧急的话,他们偶尔也会……而通常他们不会在一处就待,第二天就走了,而自己心里记挂着赶路记挂着回临渡县之后要做的事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按最初那次算,距离现在已经半个月了,现在喝避子汤还来得及吗?
阿碗急得在船上走来走去,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出了舱室找到立夏:“夏管事,船上可有大夫?”
萧屿跟立秋在一旁下棋,听到阿碗问起这事,放下手上的棋子走过来:“怎么要找大夫?哪里不舒服吗?”
阿碗有些心虚,没吭声。
“船上没有大夫,”立夏回答,“不过倒是有配备一些常用的药,少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阿碗觉得这“常用”的药里,未必包括避子汤的药材,而且就算有,现在喝也来不及了,还是得找大夫诊过才放心,因此继续问道:“能就近停船找大夫吗?”
立夏不太赞同:“就近的城镇渡口太小,怕是不好停留,少夫人若是不急的话,等到了临渡县再下船,届时找大夫也便宜些,左不过是一两日工夫。”
阿碗心中慌乱,一两日看似不长,可是她却是等不及这一两日了。
之前几次已经是没办法补救,但昨晚……今天熬了避子汤喝了应该能阻拦一二吧。
阿碗越想越慌:“我想今日便下船。”
顿了顿她又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一个人下船也是可以的。”
立夏赶忙道:“少夫人言重了,哪能让你一个人下船?”
他看了阿碗身后的萧屿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继续道:“我去找人问问最近是否有能够停船的渡口。”
立夏离开去找人问话了,萧屿不放心,抚着阿碗的肩膀:“阿碗你是不是生病了?”
阿碗对上他担忧的眉眼,有些心虚,避开他的目光,她没回答,萧屿便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似乎是非得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阿碗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连晕船都不曾,见萧屿执意,阿碗只好作势捂着心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些难受——呃。”正说着话,船晃荡了一下,阿碗一时心里没准备,干呕了一下。
萧屿的手抓得更紧,眉头更是紧锁:“所以你是真的不舒服?”
“嗯嗯对对,”阿碗忙不迭地应着,又抬手摸了摸额角,“我还有些头疼,就先回去歇息了。”
她示意萧屿松手,萧屿没动:“我跟你一起回去。”
阿碗哪里还敢让萧屿跟自己回去,一是自己在装病,二则……两人待在一处,万一再有点什么,她喝再多的避子汤都没用。
阿碗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跟立秋继续玩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萧屿这才松手,看着阿碗走得匆忙好像怕背后有什么在追着她一般,面色更是沉重。
立秋走到萧屿身侧,看了看阿碗又看了看萧屿,挠着头问道:“少爷,少夫人她是不是有了啊?”
萧屿微微愣住:“有了?有了什么?什么有了?”
“有了身孕啊!”立秋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先前我看到人怀孕时,是会想吐的。”
萧屿不由得有些紧张:“还有呢?除了呕吐,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立秋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我又没有成亲,也没仔细观察过别人怀孕都是什么症状。”
他说着便撒开手:“少爷我俩把先前下了一半的棋下完吧。”
萧屿无言以对,好一会才道:“你去找人问问,问问她们以前有孕的时候都有些什么症状。”当然不是问寒露她们这些年轻的丫鬟,而是去问随行的厨娘或者仆妇,她们年纪略长些,且都有生养过。
-
最近的地方没有适合他们的船停靠的渡口,黄昏时分,他们的乘坐的船才靠了岸。
左右路程差不多,他们的带来的马车便也跟着下了船,到时候他们一部分的人直接陆路去临渡县,立夏安排好他们这一行人的住处以及之后的行程,自己带着另外的人继续乘船往下,先去临渡县打点。
连累这么多人跟着自己,阿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大夫——
他们到得有点晚,立秋打听到城内最好的大夫是谁,只可惜他们过去的时候,大夫已经家去了。
城内几个大夫也都各自有事,他们扑了个空。
只能无奈先行住下,等明日一早再去找大夫问诊。
立秋将自己今日找人问的结果告诉萧屿。
除了随行的仆妇厨娘,立秋下船之后还问了几个遇到的妇人,每个人怀孕时的症状不都是一样的,有些人没什么症状,有些人恶心想吐,有些人胃口变得极好,有些人胃口变得奇差,有些人总感觉疲劳嗜睡,有些人莫名的容易悲春伤秋……如是总总,不一而足。
萧屿越听眉头越是皱紧——他怎么听着,阿碗好多条都能对的上呢?
她今日在船上时,的确像是想吐的样子,她近来胃口远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每日里好像总有心事,她之前甚至还哭过……
萧屿手脚蓦地冰冷——阿碗她……不会真的有孕了吧?
老实说,他其实并未做好迎接一个孩子的准备。
他也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的不负责任,他如果不想要小孩,就不应该跟阿碗同房,他俩若无夫妻之实,那孩子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有。
但他不仅放纵自己跟阿碗有了实质的关系,甚至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阿碗不乐意,是他缠着磨着,阿碗心软才让他一次次得逞。
萧屿捏了捏眉心。
其实之前几次,他事后有想起说要不要让人给阿碗熬避子汤,即使路途再着急,熬一副药的工夫还是有的,只是想着离京前阿碗说不想喝……便没提,心里想着她不爱喝药那就不喝吧。
而如今,这些他有意或者无意的放纵之后的结果就摆在眼前——阿碗极有可能有了身孕……萧屿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他们和离之后,他俩的孩子要怎么办?
让阿碗把孩子带走——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他自己留下孩子——那阿碗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母子或者母女分离吗?
他跟阿碗不和离……萧屿摇了摇头。
萧屿自暴自弃地想,他一直觉得萧埮不负责任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而如今他好像也不遑多让。
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不喜欢阿碗,心心念着要跟阿碗和离,结果却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耽于**,享受了欢愉之后又不愿意接受这欢愉带来的后果。
萧屿沉着脸回了房。
阿碗已经歇下,萧屿没有上床,站在床边盯着阿碗的背。
阿碗睡得这般早,所以果然是有了嗜睡的反应吗?
目光从她背上移到腰间,夏日炎热,阿碗四肢都是在外的,但是肚子上仍旧盖了薄被——是知道自己有孕所以要护着肚子吗?
萧屿站了许久,刚生出要不自己去别处睡的心思,就立刻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褪了外衫鞋袜上床,在阿碗身后躺下,习惯性地想伸臂将阿碗拉近怀中——
阿碗却没睡着,一只手臂向后挡在他俩之间,阿碗手掌贴在他腹部,头却埋着不敢稍稍回头看他一眼,阿碗声音细细的:“小鱼,今晚上不要了好不好?我身体不太舒服。”
萧屿手臂僵住,瞪着阿碗的背部——所以阿碗是真的有孕了?因为怕伤着孩子,所以已经开始拒绝他的亲近了——哪怕他今夜其实也并不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习惯性的抱抱而已?
她为了孩子,连他抱一下都不允许了?
萧屿心中一滞——所以她……很在乎、很想要这个孩子吗?
他们的孩子。
他俩的孩子。
萧屿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放回她身前:“好……你安心睡吧,我不做什么。”别说今晚了,他以后……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萧屿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前阿碗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喊了她几声,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屋里的灯还没有熄灭,萧屿坐起身子,将阿碗身子放平,皱着眉头盯着阿碗腰腹上的薄被——恨不得将那被子盯得自己着火消失掉,也没盯出个所以然来。
抬头看了阿碗一眼,萧屿轻轻扯开被子,被子之下,阿碗身上穿着衣物,衣衫之下的小腹平坦,丝毫看不出那里边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萧屿犹豫了一会,伸手贴上阿碗的小腹。
隔着衣衫,腹部又不似心脏那处那样可以感知到皮肉之下的跳动——就算真的有孕,这会儿其实也摸不出什么端倪。
萧屿盯着阿碗身前的衣物,想着隔着衣衫到底还是无法直观地感知……手指正犹豫着挑上阿碗衣衫的系带——
睡梦中阿碗似乎有所察觉,将被萧屿扯下的薄被重新拉回小腹处,翻过身,离他的手远了些。
萧屿盯着那张薄被,心道——他果然不喜欢小孩。
尤其是阿碗肚子里正揣着的这一个。
阿碗: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是最热的时候,睡觉时也一定要盖着肚脐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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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092 疑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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