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在做梦。
毕竟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不可能变成一条鱼。
是的,他又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水面依旧是一片雾茫茫,看不清前路看不清去处。
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萧屿已经有点经验了,正要跟之前一样往前游,自己的鱼尾巴却被咬住了。
或者该说他的腿被人抱住了?还不是一个人?算了,这只是个梦,梦里不需要太多作为人的常识,尾巴就尾巴吧。
萧屿摆了摆尾,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条鱼,两条比他小很多的鱼,两条小鱼还要追着他尾巴跑,萧屿不胜其烦,再又一次成功甩尾甩掉两只累赘之后,纵身要往远处游去,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两声啼哭——
这是水里两条小鱼为什么能发声——算了在梦里探讨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如果能解释得清楚那就不是做梦了。
萧屿打算忽略掉这梦境的不合理之处,他觉得应该跟上次一样,他需要找到出口,就能醒来离开这梦境了。
两条小鱼不仅能发出哭声,还能开口说话,他被啼哭声镇住的工夫,两条小鱼又扒拉了伤来,扒拉着他的尾巴,一左一右喊他——“爹!”
爹?
爹!
这两条小鱼喊他什么?!
爹?
爹!
这两条小鱼喊谁爹呢?!
谁是它俩的爹?!
人怎么能生出鱼呢?
哦,萧屿低头看了一眼,他也是鱼,鱼生出鱼似乎也说得过去——不是,他也不能生啊……再说了,他什么时候多了孩子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一只?一条?
算了,不纠结于应该用什么字了。
他低头打量两只小鱼——一条白的,一条红的,看着大小差不多,眼睛看不出来谁大谁小——他自己,是一条黑色的鱼。
一条黑色的鱼生出一条白色一条红色的鱼这种不合常理之事暂且搁置,萧屿低头看那两条小鱼:“你们喊我什么?”原来他也能在水里说话。
“爹!”
“爹!”
一左一右,明明只有两道声音,萧屿却觉得这声音环绕着他四周,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他们喊他什么来着?
他自小跟萧埮不亲近甚至于有些生疏,见了面都只是淡淡喊声“父亲”——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两小只。
“你们母亲呢?”
他低头问两小只。
“娘?”
两小只声音稚嫩不辨雌雄,但萧屿莫名就是觉得,小白鱼是男孩儿小红鱼是女孩儿,
小白鱼说:“娘不见了啊!”
小红鱼说:“爹你把娘弄丢了啊!”
阿碗不见了?
他把阿碗弄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对,他为什么第一直觉是阿碗,以他跟阿碗的关系,这两个孩子也许是他跟别人生的呢?
萧屿低头看了两条小鱼——虽然从两条鱼身上看不出人的样貌,但是……好吧,这两条鱼应该是他跟阿碗生的。
他暂时也没办法想象他跟别人生的小孩会是什么样的。
两个小孩依旧在哭闹,他心烦之余又莫名有些心疼与自责。
以及……心慌。
他耐着性子问两条鱼:“阿碗去哪里了?”
果然,两条鱼对于阿碗的名字没有异议,所以两条鱼的确是他跟阿碗生的。
小白鱼说:“娘她走了。”
小红鱼说:“娘她不要你了。”
萧屿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阿碗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阿碗亲口说过的,只与他好、只喜欢他。
两只小鱼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突然不约而同瞬间各自退开了一步。
小白鱼说:“认错人了。”
小红鱼说:“这不是我们的爹啊。”
小白鱼赞同:“这只是一个跟我们的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小红鱼道:“我要找娘,我要找爹。”
两鱼说着就要一起往远处游去:“我们去找娘。”
萧屿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不是,他怎么就又不是了?
他俩凭什么说他不是?
他俩的父亲除了他以外,还能是谁?
萧屿追上两条鱼,拦住他俩的去路:“我就是你们的父亲。”
两条小鱼摇头:“你不是。”
萧屿咬牙:“我当然是,除了我以外,不可能有别人!”
两条鱼仍旧摇头,萧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要跟这两条小鱼较劲:“我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娘、我带你们去找阿碗,等找到阿碗,你们就知道了,我就是你们的父亲。”
两条小鱼又哭:“可是娘她不见了啊。”
萧屿心中得意:“你们找不到阿碗可我不一样,我能找着阿碗。”
他道:“只有我能找到阿碗。”
两条小鱼凑到他身边,却又不敢开口求他。
萧屿不开心:“你们怎么又不喊我了,你们喊爹我就带你俩去找阿碗——你们的娘。”
两条小鱼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爹?”听着仿佛还是觉得他不是,但是为了达成目的,只能勉强、暂时认他是。
萧屿听着不太舒服,但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不过他还是有别的凭仗的,他声音得意,重复了一遍:“你们想找阿碗,这世间只有我能找到阿碗。”
他抬起他的鱼鳍——他的手,他记得,他的手上有一条线,跟着那条线走就能找到阿碗。
找到阿碗他的梦就醒了。
可是……
萧屿迟疑地看了看两条小鱼,他醒来之后,这两条鱼还会在吗?
这两条会喊他“爹”的小鱼,等他梦醒之后,还会在吗?
他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他的手抬起,他的手上没有了那条线!那条能让他找到阿碗的线。
他真的找不到阿碗了?
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
萧屿蓦地惊醒,屋内的灯早已经熄灭,天色微亮,这梦做了这么久吗?
萧屿摸了摸额角涔涔的冷汗,明明只是一个有些荒诞的梦,怎么感觉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不过幸好怀中那具身体上的温意是真实的。
阿碗还在。
萧屿松了口气,将人往自己怀里拉得更近一些,手探入薄被之下,隔着衣衫贴在她的小腹上。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之所以会梦到那两条小鱼,是因为如今那两条小鱼已经在阿碗腹中了吗?
他不喜欢小孩,但是听那两条小鱼喊“爹”——听着倒也听顺耳的。
他跟阿碗之间的那条线还在,只是换成了两条小鱼——他俩靠着两条小鱼血脉相连。
他跟阿碗有孩子……也不是不行。
萧屿想到那两条鱼哭喊不休要找阿碗的样子,叹了口气——两小孩如此娇气片刻都离不得阿碗,只靠他,估计是不行的。
孩子不能离了他们的母亲。
-
阿碗心里有事,根本没好好睡,天刚亮她就醒来了,想起身,却感觉身子有些沉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一般。
阿碗垂眼看去,她小腹上的被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脑袋。
阿碗抬手推了推那脑袋,萧屿抬起头看向她:“醒了?”
应了一声,阿碗问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靠在她肚子上?
萧屿发现自己压着阿碗了,连忙微微抬离不让自己的重量继续压着阿碗,却又没有离得太愿远,他一只手抚摸着阿碗的小腹,耳朵也贴着,似乎这样就能跟那两条小鱼继续对话。
阿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恰好此时她肚子叫了一声,不由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解。
萧屿连忙起身,但手还护着阿碗的小腹,另外一只手要扶着她下来,那感觉好像她已经大腹便便了一般。
阿碗压下心中的怪异,她要更衣,嫌萧屿的手横在那里碍事,将他给打发了出去。
打理好自己,早膳已经准备好,阿碗记挂着要去找大夫帮忙诊脉,只略微吃了几口便停下了。
萧屿皱着眉头——果然阿碗胃口的确是没以前好了。
他想阿碗怀的极有可能是双胎,吃得这般少身体如何受得了,很是劝了几句。
虽然以前萧屿也不是没有劝过,但不知为何,阿碗总觉得萧屿今天的反应尤为怪异,偏她一时也不清楚萧屿到底怎么了。
用过早膳,一路往昨日打听好的医馆去,这次运气好,里边的大夫都在。
大夫诊脉的时候不好有太多人,萧屿站在阿碗身边,看阿碗一脸紧张地看着替自己诊脉的大夫:“大夫,能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有孕了吗?”
萧屿低头看着阿碗,经过一夜,他已经想清楚了,如果阿碗真的有了身孕,他又不可能让阿碗自己带着孩子离开,也不可能让阿碗自己离开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孩子生下来不可能不需要母亲,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就算有丫鬟嬷嬷帮忙带着也不行。
孩子需要阿碗这个母亲,他……也需要阿碗。
所以如果真的有了……那就生下来,以后他俩就好好过日子吧。
萧屿觑着阿碗的脸,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阿碗坦白自己的情况,这样的话阿碗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大夫诊脉诊了很久,摇了摇头。
阿碗舒了口气,面容也跟着松快起来。
萧屿一口气提了起来——不是,这大夫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两条小鱼呢?
这大夫该不会是庸医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