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赖光的狩衣下摆扫过石板路上的煤渣，在衣料上留下一道道灰痕。他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摸了摸着空荡荡的袖袋。
“那个传送的物件……”他低声自语，眉头微皱，又翻了翻另一边的袖袋，语气中透出一丝罕见的慌乱，“不见了。”
身旁的髭切闻言，猛地转头，金色的眼眸瞪得滚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什么！？”
源赖光抿唇，避开了髭切的目光。空气中凝滞的沉默被髭切急促的嗓音打破：“啧！没有那个东西，我们没法回本丸，你就更别想回到你的时代了！”
源赖光自知理亏，素来高傲的姿态微微收敛，沉默不语。
髭切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远处巡逻的警察身上，低声抱怨：“应该是在刚才你逃跑时弄丢的。回去找或许还能找到，不过……”他顿了顿，上下打量源赖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出阵服，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这身行头得先换了，不然我们怕是连巷子都出不了。”
两人避开巡逻的警察，潜入一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间废弃的渔夫小屋，木门半塌，吱呀作响，屋顶的破洞让阳光漏下，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海腥，墙角堆着几件破旧的棉布衣衫，像是前主人匆忙遗弃的。
“真是狼狈啊。”髭切轻笑一声，弯腰捡起一件褪色的褐色和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递给源赖光，“堂堂源氏家主，竟要穿这种粗布衣裳。”
源赖光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却还是接过衣物。他利落地脱下狩衣，换上明治平民的装束。
髭切换好衣服后也把自己的太刀用破布裹好，藏在了屋梁上。
***
土佐的港口喧嚣异常，西洋商船与日本渔船并排停靠，码头工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蒸汽机的轰鸣与海鸥的鸣叫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鱼腥、煤烟与海水的咸涩味道。
膝丸站在码头边，焦急地环顾四周，“兄长到底去哪儿了……”他低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喂，别那么紧张。”和泉守兼定懒洋洋地拍了拍膝丸的肩，嘴角挂着惯有的笑容，“船到桥头自然直，急也没用。”
“总之，先打听消息吧！”陆奥守吉行兴致勃勃地举起手。
“那就去酒馆吧。”堀川国广提议道。
长曾祢虎点点头：“酒馆确实是情报流通的地方，可以去看看。”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街道尽头，语气沉稳：“不过……”他顿了顿，眉头微皱，“似乎有麻烦找上门了。”
前方街道上，一阵骚乱打破了港口的喧嚣。
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正粗暴地盘问路人，手中的警棍敲得石板路咚咚作响。陆奥守吉行眯起眼，低声嘀咕：“啧，看这架势，怕是在抓流浪武士。这年头，武士阶级可不受待见。”
“快，找点遮掩！”堀川国广反应极快，从路边摊贩那儿顺手抓了几顶破旧的草帽，分给众人。五人迅速戴上草帽，低头退到路边，试图融入人群。
一名警察粗鲁地拽住一个卖鱼的妇人，厉声喝问：“这两个人认识吗？”他手中举着一张粗糙的画像，纸上绘着的正是髭切与源赖光的模样。
妇人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道：“老、老爷，没见过这样打扮的……”
警察的目光扫过人群，恰好落在五人身上。膝丸不自觉地抬眼，目光与画像对上，瞳孔骤缩——“兄长！”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糟了！”和泉守兼定低骂一声，其他三人也瞬间警觉，但为时已晚。乌央乌央的警察迅速围了上来，警棍与手铐的金属碰撞声刺耳异常。
“站住！你们几个！”为首的警察眯起三角眼，声音冷厉，“刚才谁喊的‘兄长’？”
堀川国广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膝丸护在身后，语气温和却不失底气：“长官，您听错了。我们只是来买海产的商人。”
“商人？”警察冷笑一声，一把扯下和泉守兼定的草帽，目光落在他的新选组羽织上，“哪个商人会穿这种东西？”他的视线骤然凝固在几人腰间的刀上，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果然是浪人！拿下！”
膝丸的手已握住刀柄，刀锋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他眼中的杀意。长曾祢虎彻急忙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喝道：“不可冲动！”
堀川国广迅速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我们能突围，但动静太大，可能会影响历史。”
陆奥守吉行咬了咬牙，语气不甘：“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
“先忍耐。”长曾祢虎彻的目光沉稳如山，“找到髭切和那个阴阳师要紧。”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放下武器。警察们松了口气，掏出手铐将他们一一锁住，推搡着押向港口尽头的临时牢房。
另一边
距离五人被捕不到百米的另一条街上，髭切与源赖光正低调地穿行于人群中。两人已换上粗布和服，头戴破旧的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看似与街头来往的平民无异。
髭切走在前面，源赖光跟在他身后，两人谨慎地扫视着街道两侧的道路，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我记得我们是从这边跑过来的……”他低声嘀咕道。
但找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被什么人捡去了。”源赖光说。
髭切停下脚步，转身靠在一堵斑驳的土墙上，皱眉看向源赖光：“那就麻烦了。那东西外形精致，镶着金属边框，傻子都能看出值点钱。”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说不定已经被哪个路人捡去，拿去典当铺卖了。”
源赖光微微挑眉，“若真是如此，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从容，“典当铺、集市……这种东西不会凭空消失，总会留下痕迹。”
“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他提议道。
髭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想着为了效率也没办法了，“记住，千万别惹麻烦。咱们在这儿闹出动静，搞不好真会把历史搅乱。”他语气严肃地嘱咐道。
源赖光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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