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阕侧目,找准时机,顺着犬吠的方向看去。
而那千钧一发之际,她一个回身,右手用力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什么人!”
那人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直至被她掐住了脖子才真正地出现。
被勒得咳了几声,那人才笑着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的粗暴。”
“说!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不想和他废话,贺阕的手愈加收紧。
难道是因为那支毛笔?
那人:“好,好了,你先放开我。”
“我不是坏人,等我慢慢和你说。”
过了会,俩人走出破旧的巷子,那人的双手被贺阕用外套充当的绳索紧紧捆住,一端还被她牵在手里。
“怎么找的这么破的地方,我差点没跟上你。”
“你现在就住这里啊,这也太差了吧。”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带你住......”
旁边的人喋喋不休,像只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吵得嗡嗡作响。
贺阕忍无可忍:“闭嘴!”
见她面色不虞,那人果断地住了嘴。
月色幽深,回家的路上静悄悄的,毫无人声。
堪称默契的脚步声齐齐响起,紧接着又在一栋破旧的老小区门前停下。
贺阕拿出钥匙开锁,满是铁锈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响声,等人进来之后,又碰的一声关上了。
门后就是水泥楼梯,年久失修的灯光没有亮起,只能摸着黑地上楼。
无论是贺阕还是被她牵着的那个人,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毕竟那人身上穿的和用的,都是价格不菲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会和这个地方挂上钩。
也更让贺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大概是为了那支毛笔而来的。
贺阕租的房子在三楼,仅有三十平米。
原本她自己一个的时候空间还很是宽敞,现在多了个高大的男人,室内霎时变得逼仄起来。
一进门,贺阕就把那人摔到沙发上,欠身拿起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刀把玩。
随即靠在沙发面前的电视柜上,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而沙发上的男人丝毫没有畏惧感,就着双手被捆绑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
他身宽体长,整个双人沙发都被他侵占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贺阕,而是皱着眉头四处观察。
墨绿的青苔像爬墙虎般生长在潮湿的墙缝里,餐桌和餐椅都掉了漆,露出原本的木头来,卫生间还传来细微的滴答水声。
环境实属糟糕,她何曾住过这样的地方。
望向她的眼里多了丝道不明的东西。
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吊儿郎当,开口时略带严肃:“江斯尔,我的名字叫江——斯——尔。”他还生怕贺阕听不清,刻意放缓声音重复了一遍。
听见这个名字,贺阕把玩小刀的手停住了。
想起了最近反复梦到的场景,在那梦里守在她身旁的人,也叫江斯尔。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她做的梦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不可能——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坚决否定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青年,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决不相信这些荒谬的巧合。
可没有给她过多的时间思考,江斯尔又说:“你原本是汉洛林王室的王女——也就是国王的女儿。因为一场混乱而误入了时空裂缝,才来到了这里。”
“这不是你的家,你要离开这里。”
“......”
“死骗子,滚出去。”
这些话,任谁听了这话都不会相信。
她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捡了支毛笔世界就翻天了?
荒谬至极。
贺阕力气大得出奇,拽着他起身后把他往门外推。
两只手都被捆住,那人只能用身子挡在门口,“等等等等!”
“你手里的那支毛笔,其实是权杖,代表着权力,只要你在任意一张纸上写下你想要的东西,它都能帮你实现。”
听他提起了毛笔,手上关门的动作一顿。
一句又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语钻进她的耳朵里。
让她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有些破碎了。
......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忽然吹了一阵风进来。
一下子接收到那么多信息,她向来聪明的大脑此时变得难以运转。
嗓子似乎被黏住了,贺阕咳了一声才开口:“我为什么要信你?”
刚才说的那些,可以不信,但她是真的捡到了支毛笔。
而且连那道金光都显得那么诡异。
“信不信随你,你也可以亲自试试。”
江斯尔猜出来了她不会信,毕竟她向来都是如此的谨慎。
没了她的阻力,江斯尔轻而易举地又回到了室内,坐在沙发上。
贺阕盯着他的双眼,手上还在无意识地转动小刀,似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他的提议。
“你先来。”再三思考过后,贺阕决定先拿他来试试水。
哪知那人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是你的法器,我没有权力使用。”
“......”
这东西还有那么多破规矩。
见她从房间里拿了张纸出来,江斯尔挑挑眉,提醒道:“写你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试试看看?”
“没有。”
“......”
江斯尔听着她的话,看了看快要被青苔爬满的墙角,又看了看她。
心想你怎么说得出来的。
“我认为你需要换一间好房子,东江一号湾怎么样?”
他提前勘察过了,那个楼盘不错,勉强配得上她的身份吧。
这支笔写字不用墨水,只需要贺阕来执笔。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在纸上写下“东江一号湾”这五个大字。
“叮——!”
不过五秒,手机就传来了提示音。
贺阕拿出来看,短信上赫然写着:尊敬的东江一号湾业主,欢迎回家!
她微微睁大了双眼,难掩惊讶之情。
没想到竟是真的。
难道这真是她的法器。
“你这下相信了吧?”江斯尔勾起唇角。
今晚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外露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
但话又说回来,万一是他的诈骗同伙在配合呢?
随便发条信息她也会。
“我怎么知道这信息是不是你同伙发的?”
秉承着良好的防诈骗意识,贺阕狐疑地朝他看去。
似是找到了真相,她讥讽出声:“呵,发条信息我也会。”
见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又说:“长这么帅还当骗子,倒不如去找个正经工作。”
说完后贺阕帮他解开捆在手上的外套。
“好走不送。”
大手一挥,她就要赶客了。
“你就不想知道这支毛笔到底有多厉害?”
江斯尔再三阻拦,这下收起了笑意,不想再与她斡旋。
他是带着任务下来的,要是不把她带回去,他也别想再回去了。
“我是不是骗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斯尔的眼里没有波澜,只一味地盯着她看,“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贺阕是铁了心的认定他就是骗子,而他也是铁了心要她接受。
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俩人对立而站,平静的氛围下却是暗潮涌动。
了解她的脾气,因此江斯尔选择先退一步。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表,但却看不出来牌子,表盘是清透的冰晶蓝,加上银质的链条表带,被室内的灯光照得熠熠生辉。
贺阕视线一下就被它夺走了,随后他动了动手指,整个房子也因此发生了变化。
而后他随手拿起桌上装着水的水杯,正面朝下的同时动了动另一只手的手指。
一时间,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水却诡异地挂在了半空中。
挂在墙上的老旧钟表不再发出滴答声,冰箱也没有了嗡鸣声,外面无风吹过,连空气里的尘埃也不再到处漂浮,万事万物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像是双耳失聪一般,世界变成了绝对的静音状态。
与其说声音消失了,不如说是时间静止了。
贺阕身处其中,觉得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直震耳膜,她的双睫颤了颤,瞬间变得有些恍惚。
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脸平和,而他随手一动却能让时间完全静止。
莫名恐惧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一同袭向心脏的还有难以克制的沸腾感。
那种感觉更像是......
看见了久违不见的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兴奋感。
贺阕捂住心口,感受心脏此刻的剧烈跳动,体内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叫嚣着要出来。
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就像没了意识般抬起腿逐渐向江斯尔靠近。
等站到了他面前,伸出的手指情不自禁去触碰他的腕表。
与他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贺阕身后的金光乍现。
“江......斯尔。”
她凭着本能说出的话,却让江斯尔瞳孔猛地一缩,熟悉的触感和语气也让他呼吸一滞。
他哑着嗓子问:“......殿下?”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双失了焦距的双眼。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更像是一个走失了灵魂的贺阕。
江斯尔忽然意识到是时间的静止影响到了她,于是手指一挥立马将时间解冻。
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贺阕直着身子往下倒去,他极快地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身。
倒在他怀里的贺阕双眼紧闭,呼吸轻浅,身后的金光渐渐变暗。
时间还在流动,草丛里的蟋蟀还在鸣叫。
钟表已然走过了好几圈,她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探了下她的生命特征,没有异常,江斯尔把她放到沙发上,自己则是靠在沙发边上盯着她看。
那边一天,这边一年,明明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那么多。
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瘦削,尖下巴都快显现出来了。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叹了口气。
想到害她变成这样的那位,江斯尔的眼里闪过狠戾,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敢造反,还特意选在他外出那天。
随之又将视线放到贺阕身上,冷笑一声。
真是好眼光、好善心,亲手将狼放在自己身边,还让他享受了那么多年。
他一向看不起那个半道插进来的家伙,叛国之子也能跟她平起平坐,从小就和他那个叛国爹长得一模一样,一脸的奸诈相。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贺阕为什么会觉得他乖。
偏偏她这人还犟得要死,好说歹说都不肯把那位扔出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