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阕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醒来时她正躺在床上,睁开眼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四周看去,发现不是在自己那间小破房子里。
手背上还扎着针,看上去吊着的那瓶水是葡萄糖。
她张张嘴想说话,却因为几天没开口而暂时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声音。
外面的人察觉到生命特征波动,于是双手环着胸靠在门框上。
“醒了?”
说不了话,贺阕就瞪他,表情看起来骂得很脏。
而江斯尔却愣了下神,而后笑出了声。
顿时她看江斯尔的眼神变得嫌弃。
神经病。
被瞪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看来是记起来了。”他走进来房间来,边走边说。
江斯尔身高192,站着看他时脖子就已经很痛了,更何况她现在还躺在床上。
她皱皱眉头,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来:“跪......下......”
被命令的人脸色未变,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反应,一声没吭地单膝下跪,跪在她的床边。
两条结实的手臂将她托起,帮她坐起身来。
随后一手拿起放在床边柜上的温水,递给她。
她不接。
江斯尔了然地放到她面前,将吸管口贴在她的唇缝上。
这下,贺阕才满意地含住吸管喝水。
喝了好几口,等嗓子被水完全浸润,她才咳了几声,试着开口:“我睡,几天了......?”
“睡了三天,比猪还能睡。”
贺阕难得不跟他拌嘴,只翻了个白眼。
末了在心里轻哼。
幼稚。
这次昏迷,是因为她受到了江斯尔的影响,但幸运的是,她恢复了丢失的记忆。
因此现在的贺阕有着高中生的身份和王女的灵魂。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脸色还很是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啊,我宝贝呢?”她左看右看都没见到自己的毛笔,于是拧着眉去问他。
江斯尔没有说话,无奈地看自己现在的姿势。
贺阕后知后觉才说:“起来吧。”
得到指令,他将手放在床上,无意间同她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相碰,而他也似没感觉到一般,自顾自地撑着床站起身来。
贺阕皱皱眉头,呵斥他:“你碰到我了!”
“抱歉......”
他话还未说完,就又被贺阕打断:“算了算了,你快点去拿。”
待他走后,贺阕蜷缩起手指,似通电般的触觉让心脏蓦然一颤。
他们的关系很简单,也很复杂。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因为身份而变得越来越奇怪。
在外人眼里,她和江斯尔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身为王室唯一的继承人,贺阕有资本任性,因此越长大,他对江斯尔也越来越坏。
而她的傲慢无礼,身为骑士的他只能全盘接受。
但越长大,江斯尔也不似小时候那般任由她欺负,在外人面前他装得人模人样,但在面对贺阕时,恪守职责的同时,也会在她无故发难时给予反击。
别人或许不知道,贺阕却是知道他私底下有多腹黑和心机。
就如现在,那货为了报复她刚才的呵斥,拿着她的宝贝抛来抛去。
江斯尔使了法术,细长的毛笔被他控制着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摇摇晃晃的。
看着自己心爱的法器被这样对待,她气急,也不管嗓子还有些疼痛,大声喊道:“江斯尔!你不许这样对它!”
“还给我!”
法器不在她手上,她可就使不了法术,一举一动都被他所牵制着。
看她恼怒得很,江斯尔却不紧不慢地笑道:“殿下,这里可不是王宫。”
言下之意是她的命令他可听可不听。
全凭他的心意。
水蓝色的火焰不断蠕动着,它们之上是象征权力的毛笔权杖。
贺阕眼前是他得意的脸庞,还讥讽地勾起了半边唇角。
可她却一反常态,冷静了下来。
随后将放在被子下的手拿出来,指节微动的同时薄唇轻启:“贝纳。”
那蓝焰上的毛笔听到召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她手里飞去。
而法器到手的下一秒,一团团赤红的火球瞬间袭向江斯尔。
他眼睫微动,操控着身子瞬移,以此来躲避攻势强烈的火球。
可贺阕怎会如他的意,双手合起再展开,火苗在她手里越烧越旺,逐渐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裹挟着极高的温度大面积地朝江斯尔所在地烧去。
带着怒气的火焰难以熄灭,他跑到哪里,火焰就烧到哪里。
所到之处全部被它灼烧,熊熊烈火将房子点着,浓烟争先恐后地从开了缝的窗口飘走。
“江斯尔你完了。”
她咬着牙说出这话。
用力扯下手背的针头,贺阕从床上起身,朝江斯尔身边飞去。
彼时那火焰也帮她围住了人,一个飞身,她就悬在了半空中,一只手紧掐江斯尔的脖颈。
室内到处都是火,像打翻了试验剂的实验室,火舌渐渐攀上天花板,两人却毫发无伤地处在火场中心。
江斯尔眯了眯眼,反手将她甩开,紧接着两人扭打了起来。
火势有进一步加强的趋势,里面还混杂着红蓝相间的法术,两个人打得发了恨、忘了情,高手过招,招招致命,都不甘落于下风。
火势继续蔓延,浓烟也从门缝跑出,被刚回家的人发现,于是敲起了门来。
“里面有人吗?你们家冒烟了!”接连敲了几下,都没人回应,于是那人敲得更加猛烈。
“喂!喂!快开门!”
烈火中隐约传来呼喊声,江斯尔最先反应过来。
于是一边阻挡贺阕的攻击,一边将燃烧的火焰熄灭。
可火焰的主人打红了眼,她的小弟也跟着发火,于是江斯尔扑灭一团,另一团又燃烧起来。
“......”
他被气笑了。
回身的瞬间一个不注意,就被她紧紧地用火绳捆住。
粗大的绳子上包围着厚厚的一层赤红火焰,烧不死人,但能让他享受到针扎般的疼痛。
把他整个人都捆好后,贺阕拍拍手,冷哼一声。
随后将他塞进卫生间里,才边走边收拾残局。
右手一挥,火焰完全熄灭,室内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原来还要整洁。
好心人喊得嗓子都快成破锣嗓了,门才被人打开。
“你家才冒烟了,你看错了。”
贺阕臭着张脸开门。
本来就烦,还要被人打扰,现在更是烦到了极点。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好心来提醒你。”
“多管闲事。”
“你,你你你,你没素质!”好心人涨红了脸,从齿缝里憋出这句话来。
“对啊,我就是没素质。”
面前的人双手环胸,坦然地接受。
无所谓的态度让好心人憋了好大一口气,但又不能拿她怎样。
碰上这么个没素质的人,好心人心里直呼晦气。
最后只能自认倒霉,但离开前还是阴沉地看了她一眼。
看她时刚好被她抓包,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人比了个中指。
比完后,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关上门后,她长呼了一口气。
可门外的气味还没完全消失,一呼一吸间又将那气味吸进了鼻子里。
“呕......”猝不及防地,差点吐了出来。
啊,死老鼠的气味,臭爆了。
江斯尔从洗手间里出来,挣脱那道火绳废了他好大的劲。
现在全身上下都还泛着火辣辣的疼。
“这么高档的小区还有老鼠,白瞎了。”她掐着鼻子说。
语气里尽是不满。
没错,他们现在住的是东江一号湾,也就是她写下的那个。
“别呼吸得了。”
江斯尔的嗅觉没有她的灵敏,所以反应也没她那么激烈。
“那你死去得了。”贺阕的嘴也不甘示弱。
“毒舌”碰上“没素质”,开团的时候谁来参一脚都要被扒层皮才能走。
听到久违的拌嘴,江斯尔没再回怼,而是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是心情不错。
被贺阕看到后,她的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嫌弃。
“你笑那么恐怖干什么?”
江斯尔:“......”
他瞬间收敛了笑意:“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嚯,嘴这么臭,跟那只老鼠有得一比。”
“......滚。”他皮笑肉不笑,做了个口型。
或许刚刚离开的那只老鼠知道自己被发现后,会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自己装人装得挺像的。
归根结底还是怪他自己吧,没耐住性子,嗅到贺阕气味的一瞬间就被她牵着走,情不自禁地就走到了她的门前,还多管闲事了一遭。
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幸运逃过这一劫了。
自从万俟恭造反后,时空裂缝被强行打开,异世界与柏川市之间的链接变得更紧密,那边的怪异物种能够跑到这边来,甚至还能通过特定的法术影响到柏川市,只不过普通人没有发现,只有像贺阕江斯尔这种同样是异世界过来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等级越低的异种人气味越难闻,而高级一点的异种人大部分气味会被隐藏,不是嗅觉特别灵敏的人都闻不出来。
跟那些主动穿过来的异种人不同,贺阕是被迫穿过来的,因此想要回到异世界,就需要找到正确的路。
这一切都要从贺阕继承王位的前夕说起,那天万俟恭带兵造反,公然闯入国王宫殿,大放厥词说要成为汉洛林的新王。
在贺阕与他的打斗之时强行将时空撕开了裂缝,一个失误俩人就被拉进了裂缝里,来到了平行世界里的柏川市。
——
没上学的那几天,江斯尔拿她手机帮她请了假。
因此今天刚回到学校,温如妍就走了过来关心她。
“听说你生病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温如妍语气担忧,轻轻拍了拍贺阕的肩膀。
闻言,她点点头。
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走廊尽头有股淡淡的腥甜味飘来,泄露这股气味的异种人等级比昨晚那个老鼠人的等级还要高上许多。
她敛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
看来这个学校里已经藏了不少异种人。
眨眨眼睛,见温如妍还杵在旁边,她疑惑地问:“你还有事吗?”
“啊,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奶茶,很健康的!谢谢你帮我解答问题。”她将手里拿着的保温杯递给贺阕。
“我不喝,谢谢。”
面前的人被拒绝之后,看起来有些失落。
可等她准备走的时候,贺阕却把她叫住了,伸出手问她要奶茶:“我回家之后试试。”
女生的眼睛骤然亮起,将奶茶放到她的手里,随后心情大好地回到自己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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