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对线索的期望,柳叶快步抵达了西街当铺。这家店位于巷尾,周围十分僻静,门前无人经过。
柳叶叩了叩门,见没人应答,便直接拔腿迈进店里。刚一进店,就见一人正站在柜台前。
“老板,这线索多少钱?我买了!”
声音清急切,说话的是一名挽着发髻的紫衫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她对面的女人正不紧不慢地拨弄算盘,显然是这家当铺的老板。
老板抬眼淡淡道:“可以,我曾告知县长在这当铺边上见过简知意,但具体细节未曾透露给任何人。你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只卖你一个人。”
听闻此言,少女面色发窘,她在口袋中摸索半天,也只掏出几个铜板来,怎么也不像能掏出十两。
柳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打扰二位。我身上还剩下三两银钱,老板您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我找到简知意后一定把剩下的七两补上。”
老板摇头拒绝,声音冷硬:“那不成,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我做生意从来都是一口价。”顿了顿后,她的语气有所缓和,话锋一转:“不过我这里可是当铺,你们若是拿不出银两,当些什么物品也行。”
柳叶正欲再劝,还未及开口,只见那少女从腰间摸出一枚银质腰牌,“啪嗒”一声按在了柜台上。腰牌上雕着玉盘形状的纹路,中间刻的“羽”字苍劲入骨,从雕工和质地上看,都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
“老板,你看这个行吗?”
老板拾起腰牌细细掂量了半天,目光闪烁,总算是点头同意了。她取出两张盖了章的当票,让少女写上自己的名字,表示来日可凭当票加十两银子将此物取回。
少女长舒了口气,像是刚刚完成了某个极大的决定。她一把接过当票,大笔一挥写下“苏雾凝”三字。“那就说定,这线索交给我了。”
老板打开一个铜匣,将一张当票收了进去,又拿出了一个二尺长的木盒递给苏雾凝:“这就是简知意在我这里寄存的物品,里面还有他的当票。”
苏雾凝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佩剑和一个扳指,但她先拿起了那张当票,一边看着上面的文字,一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信息。
见状,柳叶心想那当票上怕是真有什么线索,不容错过,于是柳叶整了整衣冠和发辫,走上前去,恳求道:“你好,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可否让我也看看?我是隔壁月华乡乡长柳叶,十大乡长...候选人之一,以我的名誉担保,绝不会把这线索透露给第三个人。”
柳叶还没琢磨好如何说服,苏雾凝竟痛快地答应了:“可以呀,既然你是邻村的乡长,对这一带想必十分了解。我命你为我的查案副使。不管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遵命,一切听从指挥!”柳叶从善如流地答道。“苏大人,您方才从当票看出了什么?”
苏雾凝看起来是这个称号颇为受用。她向柳叶扬了扬手里的欠条:“简知意是在六月十二日来的当铺,他并未留下本名,这当票上的签字只有一个白字,用自己的扳指和剑穗换了三十两银子。”
柳叶疑道:“老板,你是如何知道这位白公子是简知意的,是看见他的脸了吗?”
当铺老板摇头:“他独自一人前来,半张脸用白纱覆着,进门时还反复确认了身后无人跟踪。我看这扳指做工不凡,在他走后就拿去玉器行验货,这才晓得它的主人出自简府。后来传出简府公子失踪的消息,我就猜测是他。”
苏雾凝认同了她的说辞:“听简侯爷说,他在发觉简知意离家出走后便遣了暗探去寻。简知意在来乔湘县时定是发现了暗探,想方设法要将他甩掉,这才遮遮掩掩的。”
柳叶补充道:“据县长所言,那暗探在六月初就跟丢了简知意,再也没找到他的行迹。”
苏雾凝撇嘴:“真没用,要是换了我哥来,肯定不会把人弄丢。”
柳叶好奇:“这么说...苏大人一家都是暗探?”
苏雾凝略显迟疑,旋即笑道:“也不能算暗探,就是都学过一些斥候的本事。我们还是继续说简知意吧。柳副使,你来说说,简知意来换这些银子做什么?”
柳叶:“他换这三十两应该是为了充作路费。乔湘县毗邻几座县城,又靠近西域,常有行商在此地住店歇脚,因此有不少当地人经营客栈生意,简知意或许就住在了其中一家。”
“我也是这般想的。照这样说,我们应该重点调查一下乔湘县的客栈。”苏雾凝点点头。
“不过乔湘县大大小小的客栈旅店有几十家,若是逐个查找恐怕...县长给了我一份线索簿,不如我先重点查看一下客栈相关的线索?”在当铺老板这里的收获又让柳叶对线索簿燃起了希望。
柳叶和苏雾凝于是分头按照线索簿上的地址去旅店逐一询问。然而一个下午过去,两人收获的又都是些未经证实的只言片语。
二人在茶馆落座,因为迟迟没有进展,皆是垂头丧气。为了找点话题活跃气氛,柳叶问道:“我是为了拿钱赈灾查案,苏大人又是为何对此案感兴趣?”
“呵呵,我于三日前抵达乔湘县,正是为了简知意失踪案而来。不过不要误会,我和你们这些为了赏钱的家伙不一样,找到简知意于我而言关系重大。”
柳叶听闻苏雾凝地解释,钦佩地点点头:“没想到苏大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怀和本领,柳某一定谨遵苏大人安排!”
“不必拘礼”苏雾凝摆摆手,“不过我们找到简知意之后,赏钱能不能分我一些,我得赎回我的腰牌。”
“自然可以,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两人共同完成,拿到的赏钱应当分你一半。”柳叶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简老爷出手阔绰,即使赏钱减半,也够买足够的粮食了。
当然,以上都是理想情况。要是找不回简知意,不仅柳叶拿不到赈灾款,苏雾凝也赎不回她的腰牌。
茶馆里热气氤氲,壶盖咕嘟作响,却压不住角落里那股子低声议论,柳叶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名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围坐在一起说话。桌上摊着两碟瓜子、半盘腌笃。他们把蓑衣挂在椅背上,鞋底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都是些在水塘里劳作的农民。
“寅时七刻老兄,你这周钓上鱼了吗?”一个圆脸汉子将瓜子壳吐出老远。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里桌一个叼旱烟袋的人身上。这一带的钓鱼人都爱打暗语,柳叶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喊他“寅时七刻”,是因为这人习惯在寅时七刻准点下竿。
“快别提了,我这两日都没去钓鱼,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这位被称为“寅时七刻”的男子将烟袋往桌上一搁,语气发沉。
“不会吧,这两日我也去翠竹溪旁边观鸟,我看那儿水质挺好的呀?溪清得能看见水藻。”
“这跟水质没关系。”寅时七刻的目光警惕地逡巡了一周,像是怕什么东西尾随而至,“我上次去我寻的那个地儿钓鱼,碰见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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