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那天晚上去简知意房间送餐,看见简知意昏倒在床上,你就准备带他去看郎中,结果在半路上你发现他没了气息,感到害怕,就把他扔到了乱坟岗,事后觉得不妥怕沾上嫌疑,就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是的…就是这样...”王天翼垂着头,气若游丝。
“你发现简知意昏倒,为何不告知掌柜和县长呢?”柳叶显然有些不相信王天翼的说辞。
“我...”
“那这个是什么?”在柳叶问话的同时,苏雾凝在王天翼的房中搜查起来,在斗柜顶层的摆放着一堆各式调料的一角,她找到了一个可疑的药瓶:黑色的瓷瓶大约三寸长,瓶口用软木塞紧紧地塞住,通过晃动可以感觉到里面盛着一些液体。此时,苏雾凝正拿着这个药瓶询问王天翼。
“这个…就是一些调味料。”王天翼肉眼可见地更加紧张了。
“既然是调味料,那就让我尝尝。”说着,苏雾凝便作势要打开药瓶。
“别!”王天翼“倏”地一下站起来。
“怎么,你家这调味料是祖传秘方,还不能让别人尝了?”
“啊对对,就是祖传秘方,千金不换!”王天翼试图夺回药瓶,柳叶见势上前阻拦,迅速摁下她的双臂。
“简知意是中毒而死的,你房间里又藏着这个药瓶,照这样说,你这是人赃并获!”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听说简知意中毒,王天翼的神情从紧张害怕转为迷茫困惑。
见王天翼神色变化,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苏雾凝也疑惑起来:“这不是毒药?那你方才紧张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王天翼忽然使力,挣脱了柳叶,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雾凝手中的药瓶。趁两人还没回过神,打开药瓶,将剩下来的药一股脑倒入口中,然后两腿一蹬躺倒在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
王天翼双目紧闭,任凭二人如何呼唤都没有丝毫反应。
柳叶难以置信:“她这是自尽了?”
苏雾凝面色发白:“完了!不会把嫌疑人给审问死了吧。我只是想刺激一下她,怎么突然就服毒了。”
“她好像还有鼻息...”柳叶蹲下探了探,有些不确定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她送去看郎中?”
“你先把人送去吧。我需要一点时间...一个人呆会儿。”雾凝垂头丧气地坐在王天翼房间的椅子上。
“行,我先把她送去找郎中。”柳叶俯身背起王天翼。
一个时辰后,王天翼在医馆悠悠转醒,苏雾凝也赶到了医馆。
“这里是地府吗…”
柳叶安慰道:“你吃了你的药之后就昏过去了,大夫说你身体无碍,是误食了蒙汗药。”
王天翼对着天花板盯了半晌,似乎极力思考着什么,紧接着一把拽住柳叶的胳膊:“大人,您是亲眼看着我把药吃下去的对吧。这药效就只能让人睡个半时辰,绝对毒不死人啊!”
的确,柳叶和苏雾凝是亲眼看着她把药喝下去的,若是王天翼喝下的真是毒药,那她现在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柳叶轻轻将王天翼的手拨开,让她躺下休息:“我相信你那的确不是毒药。”
“谢大人明鉴...”
“但是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蒙汗药?你这药是专门为简知意准备的?”赶到医馆的苏雾凝见王天翼没事,总算松了口气,接着抓紧询起案件来。
听到这些问题,王天翼心虚地绞紧了被单。她躺在医馆的床上,左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面对柳叶苏雾凝二人,又听到这般保证,终于略带犹豫地解释起来:“这瓶药我确实原本打算下给简知意的。”
“县长这不是贴了寻人的悬赏令吗,抓住他就能换一大笔钱。我第一次给简知意送餐时就认出了他,但是与他同住听风堂的还有一白发女子,我就想着干脆把两人一块迷晕了,再把简知意带去县衙。至于药...我是前天下午从一个行商处买的。”
苏雾凝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票据。票据时间是六月十七日,天翼之王于四海货行购置蓖麻散一瓶。
“这是柳叶背你的时候从衣兜里掉出来的,要不是我在你家多呆了一会儿都没注意到。你就是天翼之王?”
“是我....”王天翼脸红一阵白一阵,“现在物证你们也找到了,足够证明我没想杀简知意了吧。
柳叶点头:“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间去下药的吗,简知意又是何时毒发的?”
王天翼闭上眼睛,像是努力回忆:“是亥时左右,客人们用宵夜的时间。我负责听风堂的餐食,我见一对白发男女站在屋外交谈,就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口没人了才进去,却没想进去的时候又见到了简小侯爷一人昏倒在床上。我把他放在送餐用的推车上,从后厨的门出了客栈。他是在我去县衙的路上毒发的,我发现时大概就走了两刻钟。”
苏雾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四海货行是个什么店铺?”
“四海货行是一个卖场,专门贩卖从月影国外运来的货物。在四海货行买东西的规矩很多,要先找接引人交钱,后找对应的商贩交货,那张票据是我拿去换货用的。”
“那你找谁换货?”
“名字叫阿森,是个毒贩。票据背面写了地址,你们可以顺着找过去。”
听闻此言,柳叶和苏雾凝皆是大惊:在乔湘县这种违法生意竟然这么嚣张?!转念一想,简知意就是中毒而死,说不定可以从阿森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苏雾凝调整好心情:“走吧,我们去会一会这个阿森。”
柳叶点点头,嘱咐王天翼安心休息后,便拿着写了地址的票据,和苏雾凝一道离开了医馆。
去往四海货行的路上,柳叶突然想起一事:“刚刚我没来得及说,王天翼的蓖麻散是我在月华乡给畜牲用的,以她喝的剂量应该至少能睡十个时辰,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就醒了。我怀疑这药掺了假。”
苏雾凝闻言沉默了半晌,“你的意思是...他这是一成药九成水,好一个奸商,那咱们更得好好会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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