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刘盛凌慌里慌张地将陈心念抱起来，说带她去医院。
陈心念也看了眼，淡定安抚：“我大概率是喝了冰水，提前来例假了。”暖气烘的太热，她这几天贪凉吃了不少冰，没敢和他提。
刘盛凌坚持送医，急吼吼的往门外冲。
陈心念只好提醒：“起码穿衣服吧。”
刘盛凌将陈心念放在床上，冲去衣帽间找衣服。
陈心念从床上起来，走向浴室。
“别乱动！”刘盛凌冲到陈心念面前，再一次将她抱起，原地转了半圈，又要往床边去。
没奈何的，陈心念指使刘盛凌将她抱到衣帽间，拿了里衣。再指挥他带她去浴室，她从浴室抽屉找到卫生棉换上，对他说：“应该真的是来例假了。”
腹下没有撕裂的尖锐痛感，腹内钝痛一阵接着一阵，是往常例假的感觉。
刘盛凌将信将疑，拉过陈心念便要上手查。
陈心念躲避刘盛凌，没好气说：“我说是就是，你要烦我到什么时候？”
刘盛凌还是坚持送医，拿了衣服帮她套上。他低着脸请求她，重复又重复：“好姐姐，好媳妇儿，我们找医生看看，我们还是找医生吧……”
他眼睛红了一圈，嗓音也哑了，高高大大的身体在她面前瑟缩着，失魂落魄到像天要塌了。
她只是有点小问题他就担心成这样，若日后她碰见什么大事，他该怎么活？陈心念暗暗地叹着，心底一片柔软酸涩，如刘盛凌的愿。
两人冰天雪地里，迎着熹光开车。陈心念紧紧地盯着路况，不时提醒刘盛凌。
一在医院停下车，刘盛凌就抱了陈心念往门诊奔去。他脚步太快，路又太滑，不慎跌了一跤。他牢牢地将她护在怀里，半点儿雪都没让她沾上。
陈心念望着刘盛凌小腿上好长一道雪痕，吓了一跳：“你没摔伤吧？”
刘盛凌说没事，继续抱起陈心念，往前走。他额头上的汗珠凝成细细的水流，滑到眼角。陈心念去擦拭，那水流却越积越多，越来越热。
陈心念脸贴了贴刘盛凌的脸，轻轻地说：“我没事，真的。”
医生帮陈心念做检查，赶刘盛凌出去，让他在外面等着。他走出去，步子一拖一拖的。
陈心念从妇科检查椅上起来，有点着急地拉住刘盛凌：“你的脚伤了吗？”
刘盛凌像她刚才对他说的那样，对她说：“我没事，真的。”
经过检查，内里的确没有撕裂。医生判断陈心念的确是来例假了，又去查过血，很快佐证了这一点。
刘盛凌总算松了口气，陈心念拉着刘盛凌去看外科。他的脚踝已微微肿起。医生指触，询问刘盛凌的感觉，他都说不疼、没事。
陈心念烦躁地插话：“都肿了，能不疼，能没事吗？”这话说到后面，含了重重的鼻音。
刘盛凌不说话了。
陈心念依照医生的建议，让医生给刘盛凌开了拍片单子，然后拿着单子，拽着刘盛凌去了CT室，盯着他做了检查。
影像结果出来后，医生道：“这回只是软组织轻微挫伤，养个三到五天就好了，倒没伤到筋骨。但是这里应该前几年骨折过。”
医生看了眼刘盛凌，刘盛凌扭过头，说没有。陈心念心下了然，替刘盛凌解释，六年前，刘盛凌有不慎从楼梯摔下来过，当时的确是左脚脚踝骨折，足足养了三个多月才见好。
医生开了些消肿的敷贴，嘱咐道：“原来骨折过的部位比其他部位更容易骨折，一定要注意。”
陈心念接着问注意事项，刘盛凌听了不到半分钟，便要将她拉走。她不肯走，用力甩开他的手，他便起身，往外去了。
一个问题反反复复的问，医生实在不耐烦了，直白地说后面有其他病人等着，将陈心念请出去。
陈心念这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刘盛凌见她出来，走到她面前：“我没事，这膏药立竿见影，一贴上就感觉好多了。”
怕陈心念不信，刘盛凌大摇大摆在她面前走了几个来回，
陈心念上前，一巴掌拍在刘盛凌的臂膀上：“别乱动！”
楼道空旷，她的厉声呵斥回荡着。零星的几个人看过来，刘盛凌停在陈心念面前，拉住她的手，低下头承认错误：“姐姐别生气……”
陈心念打断他：“对不起。”
眼泪滑落眼眶，她抱住他的腰，痛哭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当年是她将他推下的楼，他却从来没有拿着这事儿在她面前卖过可怜。
刘盛凌温柔地帮她擦眼泪，在她耳边说：“媳妇儿，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从医院出来后，因顾忌刘盛凌的脚伤，陈心念坚持自己来开车。
环卫工人已将寒雪堆积、湿滑难行的道路清理完毕，露出一条宽阔、通畅的大道。太阳冉冉升起，照亮了前方的坦途。
陈心念望着未来的坦途，郑重其事地对身旁的刘盛凌说：“我以后会注意和刘盛琦保持距离，他这人吧，确实有点浮浪不自知。”
刘盛凌只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回应。
陈心念快速瞥了刘盛凌一眼，见他在看手机，唇角上扬成一个大大的弧度。她抿抿嘴：“大年初一一大早，给谁发消息呢？这么高兴？”
刘盛凌乐呵呵地说：“我买了张更牢固更大的床。”
陈心念：“……”
陈心念突然觉得，刘盛凌的浮浪更胜刘盛琦，只是就她知道而已。
“今天就可以送货上门。”
“别今天送。”
“为什么？”
“……你没看到业主群里的消息吗？”
刘盛凌看了眼业主群，发现一大早的大家都在讨论，凌晨的巨响是来自于哪一户业主，巨响是什么在响，大家就此事聊的火热。他们楼下的邻居意有所指，说没准是两口子太用力恩爱把床震塌了。
刘盛凌自言自语：“还真的得等风头过去再说。”
他翻到购物网站，呀一声。
陈心念问：“怎么了？”
刘盛凌愁眉苦脸：“这家店就在附近，我刚下了单，他们就已经在送货的路上了。”
陈心念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快？现在才九点钟不到，而且大过年的！”
刘盛凌幽幽地说：“媳妇儿，你没听说过一句俗话吗？大年初一早起，就能早发家。”
刘盛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陈心念的表情。他没敢和陈心念提，自己加了双倍的服务费，还表明加急，店家才同意尽快送来。
陈心念无奈地说：“……算了，就这样吧。”
大年初一的早晨，配送员准时将床送到了陈心念的公寓，还不忘对刘盛凌殷切地说：“按您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还希望您给个好评。”
陈心念好险才忍住没踹刘盛凌。
业主群里虽然没有提及此事，但陈心念总觉得，每每碰到公寓里的熟人和他们打招呼，看她和刘盛凌的眼神总多了那么一丝暧.昧意味。
如此之下，因为例假提前到来和刘盛凌的脚疾而准备取消的大年初四出发的日本福冈温泉旅游计划得以保留。
候机厅，刘盛凌瞧着陈心念略显苍白的脸色，吞吞吐吐道：“假期多的是，你身体要是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回家……”
陈心念一个刀子似的眼神飞给刘盛凌，刘盛凌瞬时闭了嘴。
直到上飞机，刘盛凌眼里的担忧仍未散去，陈心念暗暗叹口气，脸靠在刘盛凌肩上，向他解释：“例假都快结束了，我面色不好是因为今天起的太早了。”
其实她是看那种攻略看的太晚了。
刘盛凌贴心地为陈心念戴上眼罩：“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陈心念握住刘盛凌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两人于下午抵达福冈机场，温泉酒店遣了车来接。司机是个中国人，陈心念和司机闲聊，向司机介绍刘盛凌是自己的未婚夫。
司机问两人是不是婚前旅行，陈心念笑着说：“算是吧。”
说话的时候，她亲昵的挽住了刘盛凌的胳膊。
刘盛凌搂住陈心念的肩，同陌生的司机说起了他们的未来的新婚计划。半年后领证，来年春暖花开的季节办一场只有亲友参加的小型婚礼，再之后备孕半年，五年的时间养两个小孩儿。
陈心念默默地听着，听到五年养两个小孩的时候，骤然捏了下刘盛凌的手，脸颊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刘盛凌心领神会地转移了话题。
两人下榻温泉酒店，关上房门。
陈心念一边脱外套，一边嗔怪刘盛凌：“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些话干嘛？”
刘盛凌打开行李箱：“那会儿我身边可不止有陌生人，还有我的未婚妻。”
显而易见，他是说给她听的。
陈心念穿过套房内的隔门，走过私汤，来到窗前，眺望远处的山雪皑皑，状似随意的问：“你想要两个孩子？”
刘盛凌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来，将一把避孕套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计划是这样，但还是得看你想不想。”
陈心念目光转向室内，私人温泉池水流涌动，水汽不断蒸腾。光是看看，就口干舌燥。
陈心念走到刘盛凌身旁的床头柜处，拿起上面的一瓶水：“我也想要两个。要是还有精力，再多要一个也没什么，人多热闹还力量大。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一个好母亲。”
刘盛凌从背后环住她，手覆上她的手，拧开瓶盖，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地说：“我相信我们会是好父母。”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陈心念喝了一口水，吐槽刘盛凌：“都快两年了，怎么还这么容易有反应？”
刘盛凌撞了撞陈心念，见她横他一眼，知趣的挪开：“现在隔一个月才能在一起几天。等到半年后我们两天天住一块儿，就会好很多。”
天色已晚，航行劳顿，两人不再多言，换了温泉酒店的浴衣和木履，去了温泉酒店自有餐厅吃料理。
刘盛凌胃口好，陈心念见他将自己面前的餐食将要用尽，于是将自己只动了一筷子的海胆鲑鱼子饭递与他。
刘盛凌问陈心念是否饭菜不合胃口，陈心念解释：“寿喜锅我都吃了一半，吃饱了。我不太爱吃海胆，但你看起来很爱吃，那这个饭你吃掉吧。”
说话时，陈心念一只手撑着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眸光盈盈如水。
刘盛凌隐隐悸动。他总觉得今天的她很有些不一样，总是撩他。也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无人知道他们的曾经，她便能放开了些爱他。
刘盛凌试探着开了口：“媳妇儿，要不然这小半年，就陪我到英国，到时候我们两一起回来。”
陈心念轻轻地摇头：“再坚持坚持。”
她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去花个十天半月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帮你收拾行李，还是可以的。”
刘盛凌见好就收：“那一言为定。”
两人用完餐，沿着室内走廊散了会儿步，回到房间。
卧房往里的隔间是私人温泉，可以享用到凌晨三点。陈心念尚在例假期，不能泡温泉，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刘盛凌则选择泡一会儿温泉。
他脱下浴衣，刻意摆着猛男姿态从陈心念面前走过。陈心念却盯着手机，眼皮也不抬。
刘盛凌不满地走到陈心念面前：“看什么呢？”
陈心念迅速将手机塞到枕头下：“在看旅游攻略。”
刘盛凌故意凑近，向陈心念展示。
陈心念只懒懒地瞥了眼，不为所动地把刘盛凌推开：“都看了百把遍了，没什么新鲜的，赶紧去泡，泡完睡觉。”
刘盛凌嘟囔：“来都来了，行程也订好了，有什么可再看的？”自从大年初一回到家，她每天花了更多时间在手机上。
陈心念躺下来，打了个哈欠：“不看了行吧？我困的不行，要睡觉了。”
刘盛凌垂头丧气地进了隔间，下到温泉池里。
陈心念暗暗松口气，拿出手机，继续翻阅攻略。
窗外枝桠被雪压的过了，迎着北风的呼啸，发出咔咔的声响。室内暖意融融，刘盛凌在隔间泡温泉，偶尔和她说上一两句，同时发出水流交错的拍打声。
四周的一切，都带来安逸感，催人好眠。
陈心念的眼皮渐渐发沉……
刘盛凌从温泉池里起来，走进室内。
陈心念已经睡着了，连手机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刘盛凌拾起手机，迟疑了一下，轻轻捏起陈心念的大拇指，指纹解锁手机。
刘盛凌先是翻到聊天记录，看了看，发现陈心念也没怎么密集聊天。
难道真的在看旅游攻略？
刘盛凌打开浏览器，点到搜索框，历史搜索记录弹出来。刘盛凌扫了一眼，瞳孔骤然放大，呼吸猛地一滞。
和老公aiai的时候肚子疼是顶到…
用什么姿势才能完全容纳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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