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
尚未出师身先睡,常使美人泪染襟——
陈心念咬咬牙,让透过衣帽间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刺进眼里,逼自己清醒。
忍了两秒,脑雾散尽。
陈心念重新回正,拉开衣柜门。
就在这时,刘盛凌走进来。
陈心念无精打采地说了句马上,脱掉身上这件昨日的性感火热的战裙,搭在梳妆椅上,拿了胸衣换上。
刘盛凌门口杵了一小会,走进来,问陈心念要领带。
陈心念没好气说:“自己找,没见我忙着吗?”
话虽这么说着,还是拉开抽屉,拿出两条领带,在他前襟处比配了一下,选了一条出来,帮他系上:“这个吧。”
刘盛凌今天穿了件赤黄色条纹衬衫,显得整个人鲜亮许多。同昨日的刘盛琦一样上了发胶,往身上喷了香水。
俨然一个帅气贵公子。
陈心念不动声色地问:“今天是有什么要紧事?”
刘盛凌理直气壮:“大哥他们都得体的很,我可不能邋里邋遢的。”
若论干净整洁,刘盛凌的兄姐们恐无人及他,刘盛凌这话实在没道理。陈心念正要反驳,他已握了她的腰,往他身上贴,喉结滑动,某处跃跃欲入。
陈心念禁不住裹住刘盛凌性感的喉结,便被他抓了手腕,强行挪开:“别迟到了。”
说完便后退一步,转身出了衣帽间。
陈心念禁不住翻白眼:“装什么啊?有本事不让它激动。”
这天两人一道出门,昨日陈心念的旧车尚停在商场停车场,未能开回,刘盛凌提议用陈心念年初时新提的保时捷。
陈心念说:“开你那辆。”
这辆豪车是刘盛凌用国外会所的营收购置的,当作送她的生日礼。车身颜色是她喜爱的芭比粉,座椅用了她钟爱的宝可梦元素的皮套,花里胡哨的很打眼,不太适合上班用,所以她只节假日才开。
刘盛凌说他的车没油了,陈心念只得用了这辆车。
车一开进地库,果然引起了不少注目。两人下了车,从地库走到电梯厅。这栋大楼顶层是董事长办公区,有专梯直达。
刘盛凌往常来公司,总被刘越峰留在顶层,陈心念的工作楼层是与顶楼隔了两层的二十三层,她便让刘盛凌刷卡上顶层,刘盛凌牵住了她的手,捏她的手心:“时间还早,我先送你去你那儿。”
此时是上班高峰,电梯厅挤了不少人,他们本就很惹人瞩目。刘盛凌当众亲昵,陈心念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了手。
电梯门开,刘盛凌拉着陈心念走进去。有三位中高层也跟着进来,笑着交谈,刘盛凌简单应着,说电梯没坐满,可以再上来几个人,便又有几个人走进来。
电梯关上,两人贴在电梯的最里面,陈心念忍不住看了刘盛凌一眼,刘盛凌不过半秒就对上她的目光,对她一笑:“看我干什么?”
陈心念往刘盛凌的肩上靠,压住上翘的唇角:“没什么。”
刘盛凌必定是闻见企业里那些关于她的不好传言,又见她昨日里那般不快乐,这才破费苦心的为她壮势。
做法虽幼稚,但不可谓不真诚。
说起来,今天还是她和刘盛凌第一次在企业大楼一起出行,那些老董事们各有站队,不少对刘盛凌都有微辞。今天一路过来,这些员工们倒是对他热络的很。
无论是被争锋相对,还是阿谀奉承。刘盛凌都呈现了他这个年纪鲜少有的稳成和淡然,不露喜悲。
楼层快到,刘盛凌揽住陈心念的肩,往前迈了半步。
人们自发地让开,有人帮忙挡住了电梯门。
两人走出去,一同出来的还有其他董事,笑着说他们恩爱。刚走到走廊,董秘迎面而来,和刘盛凌客气地打过招呼,又同他提一句:“董事长早早地就泡了壶好茶,正在楼上等着您。”
陈心念朝刘盛凌点点头,刘盛凌便同董秘一同进了楼梯。
进了办公室,陈心念将包放到工位上,到茶水间冲咖啡。正倚着流离台,拿手机查看这天的股市,昨日里还因为她早退而不悦的男同事过来了。
陈心念当作没看见,这位往常总有几分“清高”,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的男同事倒是主动和她打起了招呼。
陈心念略一点头,男同事一边泡茶一边问:“你换新车了。”
陈心念问:“你听谁说的。”
男同事说:“都不用说,一大早就传开了。”
陈心念笑了下,往外走。
男同事问:“你笑什么?”
陈心念回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笑什么,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陈心念若是想要待人和善,那是真和善。她和同事们没有利益冲突,当然得好好相处。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
男同事头一回碰见陈心念冷着脸直接怼他,脸唰地就红了,结巴地解释,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
陈心念懒得和他多说,直接回到工位。陈心念的相貌并不是平易近人的软糯,若是她不笑,便如寒秋中泠冽的玫瑰,让人只能远处观望。
那位男同事不知去哪儿了,办公室里静的可怕,包括小江在内的同事都没敢看她一眼,陈心念察觉到,有些心烦地从工位出来,来到楼梯间。
陈心念楼梯来回的爬,试图以体力消耗消解烦郁,同事小江过来了。她从小江嘴里知道,原来茶水间她和男同事的谈话被另外一个同事撞见了,故而办公室的气氛微妙。
小江安慰陈心念,这位男同事虚伪得很,请她别介怀。并附耳告诉陈心念一个秘密,她前不久和男友去市郊游玩,竟撞见这位男同事和刘心舒开房。
刘心舒和老公的婚姻算是强强联合,两人虽聚少离多,但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情浓得很。
陈心念咋舌道:“你不会看错吧?”
小江否认,说自己和刘心舒见面不多,以为自己看错。隔了没两天,那位男同事竟还主动过来试探她,言语间似乎想让她把这消息传出去。小江怕淌混水,直接给拒绝了,此事没有对除她之外的第二个人提。小江知道她和刘心舒要好,将此事告知,望她筹谋一二。
陈心念听完,叮嘱小江此事就烂在她肚子里,她自会处理。
两人正嘀嘀咕咕着,董秘突然出现在门口,把她们吓了一跳。董秘将陈心念请到办公室,问她对董事会办公室有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提,陈心念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对他直管部门一通夸,又特意提及小江的助力。
董秘笑着感谢她近两个月对工作的考察,并告诉她,自己接到董事长指示,她往后不必再帮刘氏履行在各个部门的监察工作,可以专心地当刘盛凌的代理董事了。具体的安排,刘盛凌会为她打点。
陈心念愣了两秒,笑着感谢这两个月董秘对她的照拂。董秘起身,和她握了握手,走到门口,将半开的办公室门拉开,向大家宣布了这一消息。
大家正一阵热火朝天的舍不得,刘盛凌过来了,和颜悦色地感谢大家对陈心念的照拂,外送咖啡和茶点已经在来的路上。
大家又蜂拥至刘盛凌面前,争先恐后的谢她,又海口似的夸陈心念如何能干。
陈心念面上维持着淡定,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她工位上的东西本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完,塞进一个买咖啡赠送的购物袋里。
刘盛凌默默地拎起她的购物袋和包,一行人跟在他们往后走,依依惜别。
陈心念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了刘越岭原有的办公室,自从刘越岭于两年多前过世,刘越岭的办公室就一直呈空置状态,大门紧闭。
自从入职刘氏企业,陈心念还没来过。
陈心念望着办公室大门上的铭牌愣神:董事刘越岭的铭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执行董事/欧美区总裁刘盛凌、代理董事陈心念。
一眨眼,爸爸已经过世了两年零十天了。
刘盛凌以为陈心念因为原本给她用的办公室加了他的铭牌,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的铭牌只是个幌子,我不怎么回来,大多数时间还是你一个人用。”
陈心念说当然没关系,推门而入。
除了文件被收走,里面的布置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考究的黑木家具未做挪动,书桌旁的两盆蝴蝶兰依然开得茂盛。
刘盛凌关了门,对陈心念道:“大哥告诉我,这两年大伯每周都有派人来打扫。”
陈心念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她头一次发现,越过近处的一座座钢铁森林,竟能瞧见远处葬着刘盛凌母亲盛棠的那片陵园。
刘盛凌从背后拥住她:“在想什么呢?”
陈心念转头瞧他:“大伯……没为难你吧?你怎么一下子就成欧区总裁了?”
刘越峰虽待刘盛凌不错,可也只停留在逢年过节多给红包每月多发家用的层面,在公司的一应事务上计较得很,欧区总裁的职务几乎与刘越云齐平了,这个名头谈不上闲职,不能和家中挂闲职领家用的女眷们同类而比。
刘盛凌显然想到她会质问,拿自己本就攻营欧州市场,刘家本就占股,无可厚非来细细解释。见她愁眉苦脸,抱着她晃了晃:“好姐姐,好媳妇,开心点儿。”
刘盛凌既然已用了这番心意,自己领了便是,何必惹他心烦。
陈心念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她的不开心:“其实……还有件事,让我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
刘盛凌问:“什么事,我能解决吗?”
陈心念回头看了眼说话的环境,突然觉得很难为情。
爸爸会不会在看着他们,或者听着他们说话。
刘盛凌握住陈心念的肩膀,将她转过来,严肃又急切:“到底什么事儿?”
陈心念微微踮脚,在刘盛凌耳边问:“你怎么回事?小朋友在的那晚,咱俩不是商量的好好的吗,怎么反倒彻底熄火了?”
刘盛凌失笑:“这个嘛……”
他低下脸,沉默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陈心念等了好一会儿,戳刘盛凌的胸口:“说—话—呀。”
刘盛凌抓住她的手指,坦诚而严肃说:“这件事上,我自制力不够。”
陈心念不满地抽回手:“你自制力可好了,尤其这几天。”
刘盛凌还要说什么,办公室门被敲响。
原来是大哥刘盛煜来了,约他们一起吃午餐。
刘盛煜下午要出差,而刘盛凌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英国了,两人会有好一阵见不上面,因此刘盛煜想同他一起吃个饭。
两人跟着刘盛煜到了包房才知道,刘盛琦和刘心舒也来了。陈心念一见到刘心舒,就想起了小江和她说过的刘心舒出轨男同事的事情。
刘心舒见陈心念盯着她看,笑问怎么了。
陈心念瞥了眼在场的男士,笑着夸刘心舒今天这个妆自然的很。刘心舒夸她好眼力,今天这个妆是专找化妆师画的。就此事聊了两句,又同其他人拉起家常。
大家虽在公司事务上各有见地,利益冲突也不时有,彼时倒是一派祥和。
刘盛琦和刘盛煜碰过杯,又同刘盛凌为昨日早会上的争执道歉,刘盛凌也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同他敬了一杯酒。
两人各喝一杯酒抿恩仇,刘盛煜笑着说:“这才像话嘛,都是一家人。”
刘心舒对刘盛煜笑着道:“大哥,你这和事佬当的让我想起了大伯。”
刘盛煜点刘心舒:“你这是说我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棠棠私下里吐槽我像半个老头。”
刘心舒尴尬地说就是开个玩笑,陈心念笑着道:“那是在夸大哥成熟会照顾人。”
刘心舒忙称是,刘盛凌也应和。
刘盛琦在那儿“使坏”,说刘心舒的意思就是说刘盛煜像老头,还用细枝末节告状,惹得刘心舒恼的抓他,让他闭嘴。
两个年近三十的人在一众同辈们面前打闹。
刘盛煜似心情不错,缓慢地晃荡空酒杯,悠哉游哉地看,举止神态倒真和他父亲刘越峰十足地像。
刘盛凌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悄声和陈心念吐槽:“还真像个小老头。”
两人相视一笑,陈心念笑着笑着,视线在刘盛凌执着杯子的手上定住。刘盛煜的小指同刘盛凌一样,长得异于常人,和指甲月牙白持平。
说起来,刘越峰倒没有这个特征。尽管刘盛煜秀气似他的母亲,而刘盛凌肖似刘越峰,两人不太相像,但作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共同的特性遗传还是要比普通堂兄弟更多。
刘盛煜察觉到视线,看陈心念一眼。陈心念收回目光,劝刘盛琦别闹了,刘盛琦安静下来,再次祝贺陈心念换了独立办公室。
刘心舒附和着,又道陈心念有了办公室正好,她以往想找她串门,总觉得有他人在场,不方便。
刘盛琦说他也是。
刘盛凌插话道:“我媳妇在公司是要干正事儿的,不是开会客沙龙的,没事儿别老麻烦她。”
陈心念横刘盛凌一眼,让他别说这种话,刘盛凌鼓起脸。
刘心舒笑了:“又小孩子气了。”
又打趣刘盛煜:“大哥,你看盛凌的眼神怎么跟慈父似的?”
刘盛琦立时揶揄刘心舒又在阴阳刘盛煜老,刘盛煜长叹一声,接话道:“行了行了,都快四十了,能不老吗?要是放在古时候,我早早就娶了媳妇儿,都能把盛凌生出来了。”
这话一出,就算是陈心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心舒说:“大哥是真醉了。”
融洽又快乐的气氛中接着聊了几句,结束了午餐。一行人从包房出来,各奔各路。刘盛琦和刘心舒不回公司,助理将他们接走。
刘盛煜说要步行回公司,刘盛凌说和他一起,陈心念唯有跟着。
路过一个公共洗手间,刘盛凌走了进去,只留陈心念和刘盛煜在路边林荫道等候。上次两人独处,刘盛煜也喝醉了酒。他说了些关于刘盛凌母亲的话,陈心念至今难忘。
虽只是醉话,且往事不可追,但并不代表听者心里不留疙瘩。
如今场景重现,难免会抵触。
陈心念双手抱胸,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半步,便听见刘盛煜说:“盛凌这孩子,是怕我喝的太醉,单独回公司出事,这才说要跟着我一起回去。他下午要和我爸一起去高尔夫球场见某个海外投资商,大可以直接去那里。”
陈心念勉强调笑:“盛凌都快二十二了,不是孩子了,照顾大哥是他应该做的。”
又忍不住强调道:“盛凌一直把你当好大哥。”
刘盛煜自顾自说:“我见盛凌母亲的那一年,她也快二十二岁。盛凌母亲只比我大四岁,我从没把她当过长辈,而是当作……”
刘盛煜说到这里停下来,表情略有凝滞,似乎找不出合适的措辞形容他和刘盛凌母亲盛棠的关系。
陈心念记得自己和刘盛凌订婚那天,刘盛凌的舅伯曾拉着她说悄悄话,袒露刘盛煜的母亲其实并不是盛家人,还指责刘盛煜为了父亲刘越峰不去娶个厉害的继母,费劲心机拆散刘盛凌的母亲盛棠和刘越岭的婚事。
她未曾参与过的往事是论不清真假的,只是刘盛煜知道刘盛凌的母亲并非他的亲小姨吗?
陈心念不免好奇,盯着刘盛煜看。
察觉陈心念在看自己,刘盛煜抵了抵后槽牙,又摸了下鼻子,低声说:“当无话不谈的玩伴,只是后来可惜了。”
刘盛煜说到这里,抬起脸看天上飞过的白鸟:“有时候看着盛凌,就像看着晚辈一样。”
陈心念由衷地问:“你喜欢你无话不谈的玩伴生的这个晚辈吗?”
刘盛煜似乎对陈心念的单刀直入有些意外,他揉了揉太阳穴,幽幽地说:“喜欢能改变得了事实吗?”
话刚落音,刘盛凌的声音响起。
他问他们表情这么严肃,在聊什么。
刘盛煜说:“聊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能不能当一个好丈夫。”
陈心念沉默,这话和刘越峰曾对刘盛凌说的如出一辙,果然是亲父子。
刘盛凌显然也还记得刘越峰类似的话,和刘盛煜勾肩搭背,吐槽他如今怎么和大伯越来越像了,总觉得他不成熟,为他操些不该操的心。
陈心念一旁默默地走着,不时看刘盛凌一眼。
刘盛凌脚步轻快,眉飞色舞着,满脸满身都是快乐。
陈心念暗暗地松口气,不论从前到底如何,也不论刘盛煜心里到底怎么想,如今刘盛煜并没有伤害到刘盛凌,刘盛凌的快乐是真。
她不必总吹那些“枕头风”,惹他烦。
……
抵达公司后,只小栖片刻,刘盛凌便随刘越峰出了门。陈心念也没有在公司久留,回到家整理了不大一会儿衣帽间,二奢回收店主便上门来。
她昨日一时冲动消费两百余万,今日稍稍清醒,总要回点血,心里才好过。
店主一面同陈心念一起盘点着她不要的东西,一面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放到楼下的沙发上,开始算钱。
唇枪舌战多轮,陈心念称别墅内还有一大堆东西没能处理,约店主这周六再见面,店主这才从报价的一百八十万升至一百九十万八千,无奈地转了账。
陈心念将店主送出门,收拾楼上被翻的凌乱的衣帽间。虽然出了一堆东西,衣帽间还是看起来满满当当,而书房的柜子里也都放满了品牌盒子。
再去看卧室,比两年多前添了张贵妃椅,原本的两米床换成了好大一张自动升降床,整间卧室能下脚的地方少了很多。
厨餐厅不用说,在家吃饭的时候多,刘盛凌又爱研究烹饪,餐厨具一大堆。
客厅相对好一些,只是多了些绿植,添置了一个展示柜,展示柜的格子挤满了刘盛凌从各处为她找来的宝可梦手办。
尽管一百六十平的公寓只住了两人,但因为物件太多,整间屋子都显得有点挤,但生活气息浓厚。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刘盛凌再度出现在她生命中后,给她带来的。
想盛凌,盛凌来电。
陈心念一边修剪花草,一边接了刘盛凌的电话。他告诉她,晚上有饭局,恐怕无法回来和她一起吃饭。
陈心念嘱咐刘盛凌少喝点酒,挂了电话。
深夜时分,刘盛凌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回了家。
陈心念皱着鼻子扶刘盛凌,骂道:“就算是应酬,你也没必要喝成这样。”
刘盛凌咧着嘴笑:“高兴,今天高兴。”
陈心念无奈地将他扶到沙发上:“你是签了多大的单啊?”
刘盛凌傻呵呵地笑:“大伯夸大哥了,说他爱护兄弟姐妹,很有当家人的风范,大伯看起来比过年的时候还高兴。”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陈心念捏了捏刘盛凌的脸,又疼惜又好笑:“人人都说大伯把你放在心尖上疼,我看大伯在你的心里重要程度未必不及他对你。”
陈心念放开刘盛凌,准备去帮刘盛凌弄醒酒汤,刘盛凌抓了她的腰,将她压在沙发上,亲她啃她,手上也不老实。她别过脸,骂他酒气难闻,让他起来。他立时哼哼唧唧,请求她疼疼他。
有些日子没做了,陈心念勉强推了刘盛凌两下当作抵抗,见他猴急,去解他的皮带扣。他却安静下来,嘴里念叨着:“不行……还是不行……”
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撞她。
陈心念手指滑下去,探究、握询。刘盛凌虚虚地握了她的手,也同她方才一样,装模作样的拒绝。被碰到时将脸埋在她怀里,重重地喘了下。
那儿未能像从前一样,完全起势。
陈心念退出来,朝刘盛凌说:“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活该不行。真是浪费时间,赶紧从我身上起来,早点洗早点睡。”
刘盛凌这次听话地从陈心念身上下来,垂头丧气地往楼上走。她要搀他,被他拒绝。
陈心念实在不放心,只得跟在刘盛凌后面寸步不离。他醉的太厉害,她见他脚步不稳,醉得太厉害,恐他洗澡会出事,让他别洗了:“算了,明天再洗。”
刘盛凌说:“不行,得洗,姐姐会嫌我的。”
陈心念违心地说不嫌,刘盛凌便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乐呵呵地瞧着她:“姐姐今天会穿昨天那件裙子吗?”
一提起这事儿,陈心念就来火。
没好气地打了刘盛凌手臂一下:“你休想。”
刘盛凌却笑了,又拿惯常地那副情意绵绵地表情看她。见她瞪他,不准他笑。抬起手,遮住眼睛。咧开嘴笑的更开怀了,梨涡深显。
陈心念不自觉也笑了,她转过身,往浴室去。
洗了澡出来时,刘盛凌已经睡着了。
陈心念帮刘盛凌轻轻地褪去外衣,又拿了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挣扎了一小会儿,又勉强帮他擦了下双脚,为他盖上被子。
楼下有醒酒茶冲剂,陈心念下楼弄了醒酒茶,搁在保温杯里,拿上楼。
刘盛凌已睡得沉了,呼吸声略有些重。陈心念掀开被子上床,他却有意识似的靠过来,手搭在她的腰上。
陈心念关了台灯,手覆在刘盛凌手上,唇角上翘:“晚安。”
刘盛凌一贯体温比她高,如今饮了酒,整个人像个火炉似的。陈心念梦到自己被一片火海包围炙烤,总不安稳。
可火源骤然离开,她却惊醒。
浴室里的灯亮着,里面传来水流声,床头柜上的醒酒汤已空。
陈心念想起早上同刘盛凌的问话还没完,开了台灯等他。
刘盛凌从浴室出来,见她醒了,向她说抱歉:“吵醒你了。”
陈心念说没事。
刘盛凌正在拿浴巾擦头发,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优渥的身体条件堪比男模,陈心念一时看愣了。
刘盛凌以为陈心念半梦半醒,靠过来,要帮她关灯,被她拉住手腕:“白天的话咱俩还没说完。”
刘盛凌重新躺回去,侧过身看她,保持着沉默。
陈心念以为刘盛凌忘了,提醒道:“请你解释一下你所谓的‘自制力不够好’。”
刘盛凌却没解释,掌心贴着她的睡裙肩带,摩挲她的肩头,愈来愈下,惹得她抓了他的手,羞恼道:“别转移我的注意力。”
刘盛凌还是没解释,只问她:“怎么还是穿了。”
陈心念嘴硬地说:“想穿就穿。”
两人看着彼此,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彼此的呼吸声却渐渐加重。
刘盛凌靠过来,将陈心念的肩带滑到胳臂,吻她的嘴唇,吻她的颈,一路向下。
……
混沌之间,他在她耳边问:“要我吗?”
她说要,恍惚间迷惘的很,他不是正在要吗?
有个枕头被垫在了她身下。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推他的肩膀:“不要……”
她眼泪汪汪,终于明白他的那句“自制力不够”是什么意思。
……
陈心念正在眩晕中感受着自己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便见刘盛凌笑着说:“如果我们想要小孩,当天就能有。”
陈心念看向刘盛凌,眼睛里有些疑惑。
刘盛凌朝她眨眨眼:“都到家门口了。”
“……”
陈心念捏刘盛凌的脸,想给他点教训。
没两秒,垂下眼,狠捏转而变成温柔抚摸。
刘盛凌扣住陈心念的手腕,将她摁在床上。她乖乖闭上眼,他却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她身上下来。
刘盛凌重新换了套床品,关掉台灯,拥她入怀:“睡吧。”
陈心念不解的问:“怎么了?”
刘盛凌亲亲陈心念的额头:“我们的日子长的很,万事不急。”
陈心念轻轻地嗯了声,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
正享受着爱人在怀里酣睡的美好,床头柜的手机亮了。刘盛凌拿过来一看,是新加坡的电话打来。即便没有存储过,仅凭号码他也知道,这是陈心念的生父李明辉的来电。
因着李明辉和刘家去年那桩生意,李明辉通过大伯刘越峰拿到了他号码,故而建立起了联系。李明辉每每只是说和念念和陈青萝母女,并不提其他。
刘盛凌本不想理,又怕烦到念念身上,只得敷衍。
刘盛凌迅速起床往外去,推开浴室通往露台的门,并谨慎的掩上,这才接过李明辉的第二通契而不舍的电话。
李明辉仍是为这母女两劝和,他当然仍是敷衍。
那边说了些让他直接做主的荒唐话,刘盛凌摁了摁眉心,坦诚道:“念念的确是您的女儿,是我的妻子,可她更多的是她自己。她不想,我们就不能勉强她。”
那边告诉他,陈青萝怀孕了,不宜动怒。
刘盛凌气笑了,头一次不再客气,怒怼了两句,挂掉电话。
忿忿难平,刘盛凌倚靠在露台靠工作消解烦怒。
半个小时之前,远在伦敦的秘书珍妮给他发来一则邮件,告知他法国会所转让部分股份给刘盛煜的意向协议已校核无误,可走流程了。
附带一则略带唐突的疑问:Boss,You Sure?This doesn't seem like a good business deal.
刘盛凌没有回复珍妮的疑问,直接签署电子签章,返回卧室。
刚刚掀开被子上床,陈心念便缩进他怀里,不满地咕噜一声“好冷”。
刘盛凌小心地往边上移,呐呐说:“等我捂热……”
话还没落音,她便从他臂弯里抽出手,不顾他身上的寒意,拥紧了他:“暖暖……”
刘盛凌怔然良久,轻轻地吻了吻陈心念的额头。
他拿过手机多此一举地回复邮件,像是要借此确定他呵护她在国内能快乐度日的心意。
——Sure.This is a good busi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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