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报警及时?自己可从未报过警。陈心念下意识要辩,察觉刘盛煜的视线越过她,是往她身后的刘盛凌去的,带着些许讥诮。
她愣住,刘盛凌是在什么时候报的警?
陈心念转过头看刘盛凌,刘盛凌已从床上坐起来,气鼓鼓地说:“刘盛煜,我都没怪你,你倒还阴阳怪气起我来。我被下了**药,感觉自己都快挂了,怎么可能不报警?”
刘盛煜一只手背在身后,摆出自责痛心的表情:“我当然没有怪你。都是我没管好手下的人,要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实在是该罚。“
陈心念接话道:“我们就算再怪罪大哥,又能怎么罚如今大权在握、受家人们推崇的大哥呢?恐怕只有大哥罚我们的份儿。”
刘盛煜没理会她,直接拿了床头柜上的检查单查阅,笑容淡去,眉头锁起来。
陈心念要笑不笑:“大哥以盛凌的哥哥自居,早通过医院拿到了盛凌的病历,连门牌号都摸得一清二楚。心舒姐也刚才替大哥来过一趟了解过第二次情况了。大哥何必浪费时间第三次过来确认盛凌的病情是否属实,毕竟要善后的事情多的很。”
言语中机锋明显,刘盛凌悄悄扯了扯她的上衣后摆。
陈心念直接转过头,瞪他:“你扯我衣服干嘛?”
刘盛凌垂下眼,轻声解释只是不小心压到了她的衣服。
陈心念气的笑了声:“你信你的好哥哥,我可不信。他们两口子合起伙来给你做局,还不让人说了?”
祁无双租场地是通过宁棠,这也就罢了。但她清楚的知道刘盛凌今天会来会所,透露她这个消息的,除了宁棠还能有谁。
据刘盛凌说,祁无双在他会后上办公室找他,告知她帮未来大嫂办派对的事。刘盛凌因着两家人的交情,嘱咐助理往派对送了香槟塔以作应付。
祁无双谢过又要了会所最贵价的酒,打开来执意敬他,一番虚以委蛇。他想着这酒是会所的,自己酒量不错,便没有防备,哪知道酒里被下了药,这一喝便昏沉不堪。
她要将刘盛凌送去医院,会所里那些人却张牙舞爪的试图拦她。若不是她吼一声要去找刘盛煜告状,都不会放行。
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刘盛煜长叹一口气,为自己手底下的人的无法无天再次同陈心念和刘盛凌道歉,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刘盛凌说了句这可是你说的,被陈心念狠狠地瞪了一眼,闭上嘴。
刘盛煜笑着调侃:“刘家还没出过妻管严,盛凌这是头一个。”
陈心念懒得再同刘盛煜掰扯他这副大男子主义言论,直接请刘盛煜到会客厅说话。刘盛凌要跟着,刘盛煜看他一眼,他便退回床边。
陈心念抿住唇,关上病房门,在会客厅沙发落座。
陈心念开门见山:“这会所晦气的很,我们不想再接了,好处没捞着还进了医院。”
刘盛煜痛快地道好,并称自己已经在处理善后,另外他会将另外一处收益颇丰的物业转给刘盛凌。
陈心念直言不讳:“您可别,我家盛凌消受不起。”
刘盛煜往沙发上一靠,和蔼一笑:“既然是一家人,别见外。”
刘盛煜大权在握后,往常的温吞几乎消失殆尽,凌厉尽显,即便和蔼,也总带了几分压迫感。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衬衫也是黑色的,更添几分郁色。刘家其他兄妹忌惮他听他的话,但她不怕他,她和盛凌向来对他无所求。
陈心念道:“我可不敢有把我们努力奋斗的心血都收入囊中的一家人。”
刘盛煜翘起二郎腿,颇有点吊儿郎当的态度:“不是收,是替你们管。你们还年轻,等阅历见长,再还给你们。”
陈心念怒声道:“你真无耻!”
刘盛煜耸耸肩,起身道:“既然话不投机,那没必要再交流。”
陈心念腾地站起来,准备开骂,瞳孔骤然放大。
刘盛煜靠过的单人沙发上竟有了血渍。
刘盛煜察觉陈心念的失态,淡然说:“不是我的。”
陈心念脱口而出:“那是谁的?你做什么了?”
刘盛煜皱了眉,明显很不喜欢这种唐突的质问。他淡淡地扫她一眼,褪下西服外套查看血渍,随口道:“就算盛凌真的有什么,你也不至于砸门又砸窗,闹得人尽皆知。他待你不薄了,至于逼到他跪下来求你还不满足?你当他非你不可吗?”
陈心念踌躇不言。
明明刘盛煜所做的事情都是针对刘盛凌的,可这番话倒是在为刘盛凌出头,警告她,刘盛凌即便出轨了,她都该见好就收。
见她不吭声,刘盛煜似乎以为她服了软,继续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用来跪女人的。”
陈心念反应过来,刘盛煜并不是在维护刘盛凌,他那强势自大,视女人为附属品的语气和他的父亲刘越峰如出一辙。
这是他的本性,与其说是他不认同他父亲对他母亲的不忠,因而厌恶刘盛凌,不如说是他憎恶刘盛凌抢走了他的资源。
陈心念要出口反驳,便听见身后传来刘盛凌的声音:“我乐意跪,我非她不可,你不能妨碍我的人生大事,否则我和你没完。”
陈心念转过头看刘盛凌,刘盛凌一手拎着输液袋,一手撑着门侧,昂着头对刘盛煜一副敌视表情。
刘盛煜板起脸看刘盛凌一眼。刘盛凌的脸没动,表情也没变,双脚却不自觉地往回收。
陈心念拽紧衣角。
刘盛煜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没出息的东西”,拉开门便走。
陈心念追上前,恼道:“刘盛煜,你凭什么说他没出息?你爹没下台之前,你又有多大出息?”
两位保镖拦住她,刘盛凌拉住她,劝她算了。
刘盛煜扬起脸,两手抄兜,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像个斗殴赢了的痞子,得意不言而喻。
陈心念简直气炸,叉着腰不管不顾地对着刘盛煜的背影一顿恶狠狠的输出,直到刘盛煜消失在门外,这才拍了拍憋闷的胸口,拉开门往里走。她一拉开门,刘盛凌便跟缩头乌龟似的整个脑袋都缩进被子里,只两三根头顶的呆毛立在外面。
刘盛凌生的高大,医院的被子不够长,他的两只脚也露在外面,在她走近时,紧张的蜷缩着。
陈心念冷哼了声,将皱巴巴的被子扯开,搭上刘盛凌的脚,进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护士正在帮刘盛凌拔针,见她过来,十分客气地告知她注意事项,连神态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离开时脚步很快,像是生怕惹了她。
很显然,她方才在病房门口的“泼妇”行径已传入了护士耳朵里。这家医院是医疗条件优渥的私立医院,申城不少名流都来这里看病,相信以八卦的传播速度,她当场对刘家新任董事长耍泼的威名恐要在社交圈里远播了。
陈心念照顾下床的刘盛凌洗漱,自言自语:“他欺负我男人,我和他没完。”
话刚落音,便见刘盛凌将漱口水喷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个不停。
陈心念帮刘盛凌拍背,没好气说:“你还有脸笑,都是因你而起。”
刘盛凌圈了陈心念的腰,认认真真地说:“犯不着和他生气。”
陈心念试探性地问道:“大哥是变得比大伯还凶了吗,所以你怕他?”
刘盛凌松开她,掀开被子上床,还翻了个身,这才否认道:“我才不怕他。”
陈心念见刘盛凌一副抗拒交流的姿势,干脆挤进被子里,手攀上他的肩,企图把他掰过来面对面。
刘盛凌倔强地维持着背对陈心念的姿势,不肯顺服。
陈心念因刘盛凌病着,不敢太折腾他,只得躺下来,幽幽道:“大哥西服上有血,还不是他的。你说他是不是经常揍人,所以把人揍出血都云淡风轻极了。你说他会不会犯过罪?”
刘盛凌慢吞吞地说:“可能吧。”
陈心念沉默半晌,幽幽道:“要不然算了。”
“什么算了?”
“我们不和大哥计较,我们……”
陈心念犹犹豫豫,十分纠结。
刘盛凌翻过身,陈心念下了决心,朝刘盛凌说:“我们远走高飞,去个大哥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过日子。”既然打不过,那就跑。
“生意怎么办?”
“生意是做不完的,人是最重要的,反正我们钱已经赚够了。”
刘盛凌便叹了口气,低下脸看陈心念。
月光从窗纱里透进来,给室内带来温柔朦胧的光亮,让他得以看清她的表情。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缩着肩膀,像只惴惴不安的小鹿。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韧,足以驱散冷寂的黑夜。
姐姐啊,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儿子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爱我吗?他嘴唇动了动,心中暗叹着咽下脱口而出的话,轻轻地咬了下她的鼻子。
陈心念被逗笑:“你是狗啊?”
刘盛凌没说话,转而咬她的耳朵,咬她的脸颊。她怕痒,下意识就要躲,当然被他得到更多。他趁机翻身而上,她推他,说不行。他向来知道她的薄弱处,没两下就弄的她身子发软,
可她的意志力比往常要坚定许多,她嘴上坚决地拒绝他。
他却当她口是心非,继续他想继续的。
他说:“别想那么多……”
这句话让陈心念彻底清醒,她果断推开他,从床上下来,气呼呼地瞪他:“刘盛凌,你不准用床上的事拿捏我。”
刘盛凌闷声说了句知道了,又提醒:“地上凉,别光着脚。”
陈心念换上拖鞋,让工作人员送来陪护床。刘盛凌没阻止,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收拾她自己的床褥,用可怜兮兮的表情释放他需要她待在她身旁的信号。
陈心念鼓起腮帮子,将陪护床轰隆隆地推到刘盛凌身边。然后一气呵成地蹬掉拖鞋,关了灯,钻进被子里,将自己从头裹到脚:“睡觉。”
月上窗栏时,刘盛凌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怀里的陈心念松开,拿了枕头替代自己。陈心念不满地哼哼两声,抱紧枕头。
刘盛凌出了病房。
走廊上灯光昏暗,巡回的护士走过来,问刘盛凌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刘盛凌问哪儿有小卖部,他想买包烟。护士正答着,隔壁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叼着一根烟走出来。
护士走过去阻拦,说这里不能抽烟。
刘盛凌趁机向男人借烟,男人递了一根给他,两人简单交流两句,一齐往可以吸烟的公共洗手间走去。
公区洗手台水龙头开了,水流声潺潺。
男人再次递烟时将一个存储盘递给刘盛凌。
刘盛凌问:“是好货吗?”
男人道:“当然是好货,有溯源码,从燕城的卷烟厂拿来的。”
刘盛凌哦了一声:“可以凭着这根烟的溯源码找到燕城的卷烟厂吗?”
男人道:“自然找得到。”
刘盛凌笑了,咬着烟说:“燕城的卷烟厂可要大赚一笔了。”
男人四处看看,压低声音凑近:“你舅伯让我提醒你,这事是刘盛煜急功近利招的那些烂人搞出来的,就算是警方查出来后,刘盛煜不得不引咎下台。大家更多的还是怪你吃里扒外,你以后在刘家的日子难过。”
刘盛凌冷声道:“我管他什么刘家,我有自己的家。”
男人还要说什么,有人过来了。
刘盛凌系上裤带,转身往外走。他回了病房,钻进卫生间,给刘盛琦打去电话。
他还没开口,刘盛琦便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老子早提醒你了,你竟然以身入局?你难道不知道那些玩意儿搞不好会死人?”
刘盛凌不耐烦地问:“少废话,什么时候把资料搞到?”
刘盛琦说:“北方那边我还没摸得太熟,你给我点时间。”
刘盛凌冷笑一声,骂刘盛琦废物,挂掉电话。
电话的另一边,刘盛琦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破口大骂:“谁废物了!你这只会跪女人的废物东西……”
刘盛煜打断:“好了,还真和他演上了。”
刘盛琦住了嘴,转而问刘盛煜:“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盛煜低了脸,解开安全带,冷沉地说:“能怎么办?他非想玩,就继续陪他玩。”
刘盛琦劝解:“大哥,看在盛凌母亲的份上……”
刘盛煜睨了刘盛琦一眼,目光冷沉更胜从前。
刘盛琦说了声sorry。
刘盛煜开了车门,刘盛琦忍不住来一句:“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放下了。当年……盛凌的母亲确实有她的难处。”
刘盛煜冷淡道:“我忙得很,哪有时间放不下。”
刘盛煜说完这一句,用力摔上车门。
望着刘盛煜消失的身影,刘盛琦捂住额头,摇着头长叹一口气。
……
摇篮里儿子的哭声终于停了,眼睛彻底合上,呼吸时带着鼻涕泡起起伏伏。刘盛煜叹了口气,拿纸巾轻轻擦拭儿子稚嫩的脸蛋上的泪珠,又将鼻涕泡小心翼翼地擦拭一尽。
余光瞥见门厅的灯亮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刘盛煜立时起身,佯装烦躁地将纸巾扔在地上。宁棠走到育婴房的门口,看了看熟睡的儿子,讪笑着说:“看来爸爸哄睡很管用。”
刘盛煜将育婴房的门带上,视若无睹地从宁棠身边走过。
宁棠跟在刘盛煜身后,小心翼翼地说:“我妈突然有点急事,叫我晚上过去一下。家里有育儿嫂和住家……”
刘盛煜打断:“这些人代替得了亲生母亲吗?”
宁棠小心翼翼地说:“就离开这么一小会儿。”
刘盛煜冷哼一声:“是岳母叫你去说话,还是你找岳母去收拾烂摊子,撇清和祁无双的关系?”
宁棠呐呐地说:“我不知道会闹到这种程度的啊,祁家和我们家交好,我只是想卖个……”
刘盛煜不耐烦打断:“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你信不信我也把你送进警察局?”
宁棠抽泣起来:“我真的没有参与,我只是卖个人情,让祁无双多和盛凌接触,顺道膈应一下念念。哪知道祁无双她就是个疯的,能作威作福到这种地步……”
刘盛煜从冰箱里拿了瓶水,不耐烦问:“你膈应她做什么?”
宁棠一边哭一边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啊,我知道你恨刘盛凌这个私生子,自然不希望他好。念念太厉害了,他们两口子在一起简直战无不胜,要是他们有嫌隙,自然没那么齐心……”
刘盛煜将空水瓶扔进垃圾桶,冷笑一声:“为了我,你倒是说得出口。你那绿豆大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女人间无聊的弯弯绕绕,我清楚得很。”
宁棠僵在原地。
刘盛煜走到门厅换鞋,冷漠地说:“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儿子。你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我就请你爸妈把你接走。”
宁棠走到刘盛煜面前,哽咽着说:“刘盛煜,我和你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儿子的保姆?”
刘盛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宁棠:“宁棠,你有做过能让我高看一眼的事情吗?连你借着刘家的东风给自己谋私利,我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棠打断:“每月的钱不够用——”
她低下头,眼泪砸在脚背上:“自从生了儿子,娘家那边就觉得我是刘家人了,每月的补给不再给我了。”
刘盛煜沉吟片刻,给了宁棠解决的办法:“除了在家族基金里按时领的月薪,我从私人账户里每月划扣五十万给你,权当是你娘家给你的。”
刘盛煜说到最后一句“权当是你娘家给你的”,有意加重语气、放缓速度,言语间的轻慢不言而喻。
宁棠抬眼瞧刘盛煜,只见他双手抄兜,下巴微微仰着,居高临下的态度更显。他总瞧上去温文尔雅,时间一长,她就能察觉到他骨子里的对女人的傲慢无礼更胜他的父亲。
她只能“惊喜”地接受刘盛煜的“大方馈赠”。于是她知趣地凑到他跟前,抱住他的腰,甜蜜地说我老公真好。
刘盛煜敷衍地拍了下她的背,仍是叮嘱她照顾好儿子。他踏出门外,她叫住他,提醒道:“前天去烧香,顺道给她也烧了表文,愿她早登极乐。”
刘盛煜愣了下:“谁?”
宁棠说出刘盛煜初恋的名字,刘盛煜毫无波澜地哦了一声,告诉她不必折腾这些,逝者已矣。他似乎自动忽视了他每年要去陵园三次,探望只和他有两年亲情的刘盛凌的母亲。
在这一刻,她突然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他的初恋,尽管他曾为她花费不少钱,他为她的因病早逝哭的撕心裂肺。可在她的视角里,他未曾给过他初恋该有的尊重,未曾关注他初恋的梦想,对他初恋想要和他生孩子嗤之以鼻,他初恋死后他甚至未曾有一次去惦怀她。
她以为这只是刘盛煜的个性,可这不是个性如此能够解释的。她甚至在见证他和他初恋的爱情的某些时刻会想,与其说他在爱他的初恋,不如说他在借着对他初恋的“爱”发泄爱另一人造成的糟糕情绪。
所以她拉住他的衣角,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你有没有喜欢过……”
她不敢问,有种会惹他暴怒的预感,只好低下脸问一直想问的另一个问题:“喜欢我?”
刘盛煜当然是答:“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悻悻然地笑了笑,不再送他下楼,在阳台上目送他离开,走向育婴房,走向她这辈子既定的命运。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刘盛煜收回望海棠树的目光,拿枕头蒙住脸。
恍恍惚惚又到少年时。
出国不久的他从国外急匆匆地赶回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叔叔和姑姑在母亲的葬礼上有意无意地责难她勾引自己的父亲,她当场晕倒。
是夜,他去了她的房间,说自己完全不信那些荒谬绝伦的传言,她不肯理会他。
他跪在她脚下,祈求般的问她:“盛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没有回答,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我怀孕了。”
他懵了几秒,一跃而起,兴奋地说:“那我们……”
她嗤笑着打断:“没有我们。”
她看着他,那张脸在梦里已模糊到看不清,语气里的奚落和傲慢清晰一如过往:“恭喜你,你要做哥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