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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逢

濒死的痛感在他每一寸血肉里蜿蜒爬行。

铁床上,男人四肢被锈迹斑斑的铁扣死死钳住,像一只濒死的困兽。

除了一双裸露在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周身覆满暗红的血痂,整个密室仿若一座锈蚀的铁棺,腐腥的铁锈味与浓稠的血腥纠缠成窒息的瘴气,在每一口呼吸间刮擦着男人的肺腑。

哒啦、哒啦……

清脆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密室里荡出诡异的回响。

男人浑身战栗,瞳孔缩成惊恐的黑洞。

这脚步声——是她,那个噩梦一般的人。

铁门传来刺耳的吱吖声,仿佛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掰开,金属摩擦的尖啸直钻入骨髓,让人头皮发麻。

“放过我……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男人凭着残存的意识呢喃着。

“小姐。”黑衣侍从垂首而立,阴影将他的面孔蚀成一张苍白的面具。

女人终于踏入视线——一袭长袍裹紧她的全身,唯有裸露在外的纤长手指泛着别样的冷光。

她慢步走至铁床前,冰冷的目光将此刻的方正文死死的钉在床上,仿佛观赏濒死的猎物。

“方正文,我这儿环境还不错吧?”她的嗓音低沉,在密室中荡出森冷的回响。

方正文半睁着被血痂黏住的眼皮,他看清了那张脸,忽然发笑,他的嘴角弯成新月般的弧度。

程思陈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尖摁上方正文崩裂开的伤口。

她俯身贴近他的耳畔,语气里带着一丝厌弃:“听说方大少有个来历不明的儿子?不知您在这炼狱般的牢笼里,会不会寂寞到想起他呢?”

方正文因剧痛而发出破碎的咒骂:“程思陈,你真是个疯子!你放过我……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他的瞳孔迸出癫狂的恨意,却在她愈发冰冷的笑意中一寸寸熄灭。

程思陈缓缓直起腰身,将那双被血污沾染的手套轻轻褪去,露出了她那纤细而苍白的双手。很快,这双如同洁白葱段般的手又被她迅速藏匿于一双新的手套中。

“继续,别让他死了。”她转身离去时,那冰冷的声音依旧在密室内回荡。

黑衣手下恭敬地点了点头,他那粗糙而有力的手缓缓抚过那一排排令人胆寒的刑具。

方正文狂笑不已:

“程思陈,你永远都只配做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哈哈哈哈!”

“程思陈,你这个疯子!”

“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然而那些尖锐的言辞却未能让程思陈有半分停留。

紧接着,密室内响起了方正文凄厉的哀嚎与求饶声。

她走出密室时,并未将铁门关严。

除了她那近乎偏执的洁癖在作祟之外,她更乐于在离开时,让方正文的惨叫声萦绕在耳际。

这样的声音能让她心安理得,让她在夜晚得以安眠...

————

“你去哪里了?”安明推了推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质问声中带着着凛冽的寒意,仿佛要将安稳一寸寸剖析。

安稳摇头,发丝轻颤如风中苇草,不欲多言,只是将挎包随手搁在玄关处的暗红木架上,皮质摩擦声细微如叹息。

“出去走了走。”她开口时,喉间哽着对父亲根深蒂固的敬畏,那自幼刻入骨髓的顺从,让她从不曾真正悖逆安明。

回应她的,是父亲门扉闭合时厚重的闷响,像是命运落下的封印。

安稳苦笑,唇角弧度苦涩如未熟的青梅,不多时,她已端着一杯浓香的黑咖啡返回房间。

瓷杯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雾气袅袅升腾,醇厚的苦香顷刻间浸透了整间屋子,与记忆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交织成混沌的网。

她立于窗畔的书桌前,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如纱般缥缈,似从灵魂裂隙中渗出。“稳稳,你什么时候爱喝黑咖啡了?”程思陈的语调裹着蜜糖。

安稳指尖一颤,杯中的液体荡起涟漪。

“想你的时候就喝一杯。”她答,嗓音轻得近乎虚幻。

话音未落,身后床榻忽有窸窣响动——程思陈竟凭空躺在那里,整洁的床单被她纤瘦的身躯压出褶皱,窗外的夕阳斜斜切过她脸庞,笑容绽如彼岸花,虚幻又灼烈。

女孩倏然起身,步伐轻捷如猫,来到安稳面前伸手讨要,指尖几乎触到杯沿,“这是你爱喝的,对吧?唯一爱喝的。”

年前那些被时光镀上金边的岁月,总在记忆的暗角泛着蛊惑的光......

————

安稳家的车静静泊在校门不远处的拐角处。

安家作为京市显赫家族,旗下数家医院皆名列前茅,而她却厌极了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

她将那些需要躬身逢迎的社交视为父亲的枷锁,执意择了这所不起眼的中学。

此刻,她高高梳起的马尾随步伐甩动,在空中划出轻盈的弧线,发梢扫过晨风,衬得她身影愈发灵动如鹿。

这份自由让她唇角漾起笑意,仿佛连空气都浸染了蜜糖。

“安稳!”熟悉的男声自身后炸响,是方默——那个自小学起便如影随形的男孩。

安稳眉尖微蹙,只觉得晦气。

方默的性子与他温润的名字简直天差地别!他总是聒噪不休。

她懒得理睬,自顾自踏在华莱中学的校道上。

中学里静得能听见落叶亲吻地面的声响,正是她千挑万选所求的清寂。

然而,她的脚步终究在一片荣誉墙前戛然而止。

高中部区域顶端,赫然悬着一张黑白虚影——影像边缘已被时光侵蚀出斑驳,却仍能辨出大致的身影,身影的周边镶着的金色繁复的花纹,花纹下方,“程思陈”三字以鎏金勾勒,洋洋洒洒。

安稳凝望那虚影,心头忽有异样的震颤。

熟悉感缠绕上来,却无论如何也织不成完整的网。

方默喋喋不休的声音仍在身后嗡嗡作响,她却恍然未闻,只觉那虚影与记忆中某些破碎的画面在悄然重叠,生出令人心悸的共鸣。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榜样大姐。”

一个脑袋突兀地从她左侧斜斜探出,嬉皮笑脸的,讨厌极了。

方默是个漂亮的男孩,自小学起便如镀金玩偶一般受人追捧,可他总像藤蔓般缠绕在安稳身边,生生将她小学六年里的社交枝叶绞得干干净净。

安稳蹙眉,指尖用力将方默的脑袋推到一旁,掌心残留着他发丝上携带的柑橘香——真是厚脸皮!

在华莱中学的日子里,时光仿佛被抽成真空,安静得能听见尘埃坠落。

安稳常想,她应该叫安静而不是安稳,“安静”二字才更衬她如困兽般的灵魂。

安稳第一次见程思陈时,整座校园恰似被抽走魂魄。

零星几人如散落的棋子嵌在石板路上,她揉着酸涩的眼睛,望向高中部方向那座被暮色浸染的青山。

一抹全黑色的身影矗立山前,背对即将沉沦的夕阳,光线割开暮色,在她脚下拖出细长扭曲的影子。

安稳心头剧震,脑海里那影子竟与荣誉墙上虚影重叠——是程思陈!

多年后的安稳总在午夜咀嚼这段记忆,她说那感觉像两块正负吸铁石在颅腔内疯狂撕咬,无从解释的引力让她踉跄着踏上初中部楼梯,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楼道里回荡。

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华莱乃至京市的神话,那个被金色咒文封印在虚影中的程思陈!

“你好,程思陈!”因剧烈奔跑而喘息不止的安稳,额间汗珠凝在肌肤上变得粘腻。

她伸出左手,掌心纹路因紧张微微泛红,以最纯粹的交友姿态面向那道黑影——仿佛要将所有真心剖开提前献祭。

黑色身影蓦地僵住,暮风掀起她帽檐一角,露出藏在阴影中的脸庞,竟绽出久违的笑,如冬夜里倏然燃尽的烟花。

“你好,我是程思陈。”她的转身时动作快得近乎痉挛,指尖与安稳的手掌相触仅一瞬,仿佛是烫到一般飞速缩回袖口。

安稳愣怔,望着对方藏匿的手——那分明是双洁白如新雪的手,却像逃犯般瑟缩。

她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安稳。”

安稳还未从怔忡中回神,她已化作一道黑影掠过拐角。

鬼使神差般,安稳魔怔似的远远尾随,直至瞥见程思陈从袖口掏出一个银质喷雾瓶,朝右手疯狂喷洒消毒液。

安稳默然,程思陈的洁癖简直如附骨之疽!

再抬眼时,那抹黑影已融进一辆全黑豪车,车窗玻璃折射着诡异的紫光。

安稳扯动嘴角,华莱中学的围墙怎会容下这等镀金囚笼?早听闻那些圈子里富贵老头们偏爱收集此类女孩,像标本般锁进金丝笼……

自此,程思陈仿佛被黑暗吞噬,安稳在接下来的六年里再未瞥见那抹黑影。

她只当是那个包养程思陈的老头动了手段,将她转去了更隐秘的牢笼。

荣誉墙上的虚影逐渐褪色,而安稳的名字却悄然取代了它,成为新的传说。

六年光阴如砂漏倾泻,最后一日的华莱校园,安稳站在初见程思陈的青山脚下,眺望着那片被夕阳染成琥珀色的篮球场。

记忆如潮水漫过胸腔,她出神地望着,恍惚间仿佛又见那道黑影立在暮色中。

左肩忽遭猛力一拍,手中书本惊落,坠地的却不是纸张的脆响——那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应声碎裂,黑色液体迸溅开来,污痕爬过洁白如雪的床沿。

安稳突然回过神,慌乱扫视周围,哪有程思陈的身影!自那人消失后,这般幻听与错视是常有的事,总在午夜或恍惚时分啃噬她的神经。

“没事。”她长舒一口气,喉间哽着压抑了六年的思念,如锈钉卡入血肉。

方默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蹲下身,手指机械般地收拾残局,临了竟抽出一沓厚实的纸巾,将每一寸污渍擦拭得近乎病态。

外界传闻程老的小孙女与安稳的流言早灌入他耳畔,可他不在乎,他只想要将这世间所有与她相关的痕迹——无论是血、泪,还是咖啡渍——都抹得一干二净。

“你说,婚礼那天,程思陈会来吗?”安稳的眼底迸出的星火刺痛了方默的心脏。

此刻,他背对安稳而立,安稳看不见他面部扭曲的表情——唯有方默自己知晓,那被碾碎的苦涩早凝成泪,无声淌在脸皮之下。

他并非情绪易溃之人,此刻却似被千针扎入心脏。

“会的!”他哑声回应,旋即甩出房门,关门声如斩断绳索的利刃,将两人隔成两界。

安稳愣在原地,她原以为他会暴怒、愤恨,可那沉默的决绝比嘶吼更让她悚然。

鼻尖酸涩如浸了柠檬汁,她独自伫立时,视线总会被雾气模糊,仿佛程思陈的虚影正从泪水中浮出,笑着撕咬她的魂魄。

她不知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活成了一座空荡的囚笼,日日等候着幽灵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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