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逢安这狗东西在家里装摄像头,虽然对外宣称是担心猫走失,但真实情况谁能说清?”季识青翻了个白眼。
“这猫看着年岁该是不大,难不成是最近养的?”
“和他平时没什么来往,不过也从未听说过他家先前养过猫,圈子其实也并不大,他要是早就养了猫,除非有意瞒着外面,不然我不会一点风声听不到。”
“不过。”季识青的感官何等敏锐,“你刚才似乎一直想着那只猫的事情?”
祁悯没想到那一瞬间的迟疑都会被季识青收进眼底,无奈说道:“只不过是见到那猫,一时间有些晃了神。”
“为何?”
眼看着季识青算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祁悯只得自嘲笑笑:“说来奇怪,那猫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虽说如今世人喜欢将人的眼睛比做“猫眼”“狗狗眼”“狐狸眼”之类,但正常来讲动物和人类眼睛的区别并不小,按理来说祁悯这种古代人应当不会朝着这方面去联想,“你所说的像是指?”
“是颜色。”祁悯说道,“你瞧见了吗?这猫的眼睛细看其实有些显成藏蓝色。”
这猫自打进来,一门心思全都扑在祁悯身上,甚至没给季识青几个正脸,季识青自然没有注意到猫的眼睛细看到底是什么颜色,能记住猫毛是白的就已经是季识青能给出的最大尊重。
不过若是说眼睛透着藏蓝色的人,季识青倒是认识一个,不过此人如今究竟到了哪里去,他已经不得而知。
“恶心……”季识青突然想到,赵逢安养着这只猫,似乎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只觉得一股恶寒涌上来,打了个寒颤,低声吐出两个字。
这腌臜事季识青现在还无意让祁悯知晓,祁悯那般风光霁月的人,听了这种事,只会平增伤感。季识青深吸一口气调节了一下心情,才复问道:“故人?”
“应当说的上是朋友,我只知道我死之时他应当还活着,日后如何我便不得而知。”祁悯发现刚刚有一刹那季识青状态不大对劲,但见季识青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便也没有打算追问,只等时机到了的时候,季识青自然不会瞒着他。
“是哪位,我可曾听过或者在书上见过?”
“应当是未曾有过。”祁悯轻轻摇了一下头,“他是暗卫,身份着实特殊,不过我如今倒是可以告诉你,他名叫苍梧。”
“……”
“……”
“你说他叫……苍梧?”季识青明显地怔愣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
“或许还可以叫无咎?苍梧这个名字是我为他取的,因为他的眼睛。”
“一直没有和你说的是,赵逢安的前男友,眼睛也带藏蓝色,而且名字就叫林苍梧。”
这如果说是巧合恐怕说不过去。
在火锅店,季识青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焦虑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位被赵逢安肆意玩弄感情后被遣送出国,现在音讯全无的旧友。
机场送行的那日,季识青没能问出口的问题,如今再也没有了机会。
可谁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是在这个情形下。
祁悯所说的苍梧和自己记忆里的是否是同一个人?
这些年他消失不见会不会是因为去了古代?
我靠,这也是能穿越的吗?
郁离和顾羲和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不知道,当时满世界找林苍梧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焦急担心都不像是演的,如果真是演出来的,那姓郁的早就拿影帝了。
“久等了。”
“辛苦。”祁悯点头示意,就要从赵逢安手里接过书,谁料季识青的动作快他一步,一把扯过书,笑容叫人挑不出差错。
“我来拿着。”季识青说。
赵逢安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你开心就好,这么薄的几页纸究竟能把谁累着?”
季识青不去理他,“刚才那猫呢?”
“在我的房间。”赵逢安说。
“你什么时候养的?”
“三年前。”
“林苍梧失踪的那一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逢安沉默了一刹。
“你又在心虚什么。”季识青步步紧逼。
赵逢安突然笑了出来,“老季,你不会以为林苍梧变成猫被我关在这儿了吧,我怎么没听说在异常事态调查队呆久了会导致人变得异想天开?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你收藏的那一大堆动画片光盘全扔了。”
季识青不语。
“是,我承认,我养这只猫和林苍梧有些关系,你应该也发现了,这猫的眼睛和林苍梧有些相似,但这又能代表什么?怎么,还不允许我睹猫思人一下?”
“你们的情感纠葛与我自然没什么关系,不过我还是劝你给自己积些阴德。”季识青说完,收着力气抓住祁悯胳膊,“我们回家。”
给庄园主人撂下这么一句狠话,两人一路走出庄园大门一路都没有人拦着,
上了车,开出一段路之后,季识青才放下心,找了个能停车的阴凉地方先把车停下来,把那本书册拽出来放到膝上。
“方才你抢着拿这书册,是为了不让我在那里碰到书?”祁悯知道自己摸了弓弩便晕过去这回事给季识青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季识青邀功似的点点头,“现在这里很安全,你先试试,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立刻把手挪开,我在这里呢。”
这一次自打从古代回来起,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那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一方面有的确忙碌的因素在,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
左肃活着的时候热烈,死后却连应该去恨,去怨些什么人都无从得知。致使左肃枉负冤名的元凶是何人。
皇帝?何轶?以曹三为首的那些人?
是也不是。
把这件事情怪在他们那些人身上没有道理。毕竟在正确的时间线上,左肃掀起变法之时周国已经亡了十余年,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连国都换了一个,左肃招惹的那些权贵早已不是旧时周国的那一些,被蒙蔽利用的百姓也不会是曹三他们那些周国的百姓。
不过又有什么区别?
在他们回到的那个世界线上的周国,左肃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设想,“杀左肃,慰苍天”这种鬼话便能传到溆州。按正常的历史讲,左肃更是硬生生地顶着谩骂压力将新法推行了下去——虽然新发不过存在了三年,但有多少人的利益被触动,祁悯心中不是没有计量。
更何况,周国的曹三他们无论如何都是实打实受过左肃的恩,饶是这样依旧会跪在朝堂上倒戈相向。在雍国百姓看来,左肃又算是什么东西?
周国窝窝囊囊的亡国之臣。
背信弃义没有风骨的纨绔。
居心不良扰乱雍国的罪魁祸首。
左肃那时候面临的环境远比周国要严苛得多。
“你那时……”祁悯欲言又止。
按照那时候邱嫂的说法,似乎溆州这场大灾中,季识青也是出现过并且参与过的。
可这件事和梁有鹤口中,季识青小时候曾经扒书院墙头等祁悯放学一样,无论是祁悯还是季识青,都对这段经历没有丝毫印象。
郁离说他已经在向总部那边发信询问了,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回话,他们也只能这样等待着。
“如果我真的有在那时候出现在你身边,倒是件好事。”季识青忍不住手欠揉了揉祁悯头,收获了一只懵懵的小木头。
“为何如此说?”
“这样的话,说不准我可以让你不要那么难熬。”
“其实也还好。”祁悯没有领会到任何一点话里话外的暧昧,诚恳回答。
季识青:“……”
祁悯接着:“到了溆州也没有什么人会多此一举来暗杀我,就算有也被暗卫解决掉了,所以我在溆州甚至还没有身处京城的时候危险,充其量也只是忙碌了一些,衣食住行差了一些,不过每日都能见到我所做事情的成效,一切便也值得了。”
语罢,祁悯摸了摸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嘀咕:“只是那里终归也谈不上什么好地方,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尽可能不让你身处险境……不过既已发生,便也罢了。”
“!!!他在乎你!!!”黑色小人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大叫道:“悯悯不想让你涉险!!!”
“他超爱!!!”黑色小人尖叫。
“滚呐,人家只是人好!”白色的那只不肯落下风,挥出一拳把对手打倒在地。
“我不管,就是超爱。”黑色小人耀武扬威,最近他在季识青这里格外得青眼,所以经常性奖励自己暴饮暴食,被揍了一拳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爬了起来掐着腰继续指指点点:“当然,悯悯人也超级超级好,但这不妨碍他超爱!A上去啊!”
季识青把两只一起拎起来塞了回去,语速很快地转移话题,像是在掩饰尴尬:“现在要不要看看这本书究竟写了什么。”
这本书册的确如同赵逢安所说相当之薄,看上去只有寥寥几页,赵家也是花了心思保存的,这本书的状态要比祁悯所想的要好上不少。
绢布封面自然老化,已经褪成了灰白色,分布着不少虫蛀孔洞,或许是因为曾经受潮的缘故,上面有了些晕染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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