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警笛声声,鲍萍萍眼神警觉,本能地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双手握拳,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宋知。
“害怕了?“宋知眸光犀利而坚定,“别害怕,就是为你而来的。”
突然,鲍萍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眼看就要划向自己的动脉,千钧一发之际,宋知冲上前用手握住了刀口,鲜血从手腕流下。
警察从大门冲进来,鲍萍萍下意识抱住宋知用刀抵住她的脖颈,“不许过来!”
宋知被勒住,发出一声沉闷的气音,垂目间还能看见鲍萍萍把杭澈从车里拽出来时受伤留下的疤痕,她冷声道,“不要一错再错了。”
鲍萍萍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是你,是你们让我前功尽弃,一无所有。”尖刀割破宋知的脖颈渗出血迹,“今天,你就和我一起陪葬吧。”
警察散开,身后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萍萍。”
“老师?你怎么来了?”鲍萍萍神色慌张起来,稍一用力,宋知脖颈处红色的血液更加活跃。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怒火要从眼里喷涌而出,“宋知!你骗我!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牵扯到她!”
“那是你的要求,我并没有答应。”宋知被勒得快要窒息,双手死死抓住鲍萍萍的手臂,艰难地发出声音,“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在现场直播。”
直播?
剧场的灯逐渐亮起,鲍萍萍眼睛晃了神,闭上眼往宋知脑后一躲,待她适应了光亮后发现,台下夏枳和沈莘正举着手机对着舞台。
所以,刚才她说的一切,江月舒都知道了?
一切都没法回头了。
鲍萍萍忽然狂笑不止,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冷漠,“你不怕死吗?”
“你知道的,那边有我想见的人。”宋知脸涨得通红,不再挣扎,只是闭上眼睛。
“也好,我就送佛送到西,索性成全了你们。”
陆墨冲了过来,站在台下,扶着舞台大声阻止,“萍萍!别做傻事,是我没有管教好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不是的。”鲍萍萍稍稍松手,宋知连连咳嗽。
鲍萍萍拼命摇头看着舞台下的陆墨,“老师,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我一直欺骗你,伤害你。”
“你以为我真的无辜,真的毫不知情么?”陆墨站在原地仰望着她,目光深邃。
“老师......”鲍萍萍眼神闪烁,不自觉带着宋知后退一步。
“我让你把许观风的酒换成白水时,你并没有那样做。举报造谣我剽窃的男生,在知道我因此离开学院后,于心不忍,给我写了一封邮件,和预料的差不多,他坦白自己当时收了你的钱。”
原来陆墨什么都知道。
鲍萍萍脸色煞白,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
“你不用自责。”陆墨打断她,“那晚,我让你递给许观风代替白酒的水,其实就是酒。”
在场知情的人都震惊了,就连宋知也张了张嘴不可思议。
鲍萍萍表情复杂,“为什么?”
“因为......”陆墨大口呼吸着,欲言又止。
宋知看着台下的人缓缓开口,“因为这样,鲍萍萍才会觉得你被懦弱爱人抛弃,才会因为可怜同情,一直留在你身边。”
被说破心事的陆墨自嘲一笑,望着震惊的鲍萍萍坦然释怀,“是啊,你看,你卑劣,我也从未高尚。”
无法接受事实的鲍萍萍彻底混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墨语气坚定,“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鲍萍萍不解地重复着。
“当年,我太过年轻,对感情一知半解,许观风追了两年,我把感动当成了爱情,后来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动。”
“你总是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不加掩饰的野心和显而易见的**。我清醒地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沦陷,在心里无数次唾骂自己下流无耻,怎么能对自己的学生产生那样的感情。”
“和你做调研的每个夜晚,我夜夜看着你入睡,很害怕有一天,你知道我那样龌龊的心思,又该怎么看待我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害怕你觉得我明明有着伴侣却三心二意不忠不诚。”
“你那么年轻,又意气风发,前途无量,我不能耽误你,成为你的污点和累赘。”
鲍萍萍泪如雨下,“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我的污点,更不是累赘!”
“老师……”她哽咽着。
“所以后来的举报和调查,我甚至是有些庆幸的,庆幸许观风的懦弱和放弃,庆幸你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意,那一刻,我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原来鲍萍萍想要的,早就得到了。
“可是我,我后来根本没办法控制局势,给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我……”鲍萍萍渐渐语无伦次。
陆墨笑了笑,“你没有对我造成伤害,许观风的态度,学院同事的态度,学生们的态度,我对你的私心和挣扎,才是让自己无法面对这个世界的原因。”
“一直以来,我藏着这个秘密,享受着你的敬仰和照顾,卑劣又自私,我把自己困在孤岛,只是因为这座孤岛,一直有你。”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拍电影。”
陆墨心疼地看着她,“因为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不是电影。”
《海上钢琴师》里有一句台词:别人刻意隐瞒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想害你,往往他们瞒住你反而是为了保护你。
鲍萍萍心里那口气泄了出来,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散了,低着头喃喃自语,“我做错了很多事,很多事,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我是你的老师,自然,也是你的共犯。”陆墨不想放弃,“萍萍,去自首吧,我会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鲍萍萍看上去彻底清醒了,没有了歇斯底里,也没有了声泪俱下。
她在无尽的恨意中死去,也将在仅有的爱意里重生。
最终,平静的低声吐了句,“好。”
陆墨欣慰地擦去眼泪。
鲍萍萍轻声问怀里的人,“宋知,你恨我吗?”
“我应该恨你吗?”宋知冷冷道,“你值得我去恨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救我?”
“我并不想救你,只是,你应该得到法律的裁决,而不是就这样任性痛快地结束。”
不愧是宋大律师。
鲍萍萍自嘲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片刻沉默后,宋知听见鲍萍萍有气无力地询问,“如果我说,我曾经,真的把你们当成好朋友,你相信吗?”
宋知不想回答,在鲍萍萍这里,建立朋友关系的基础是不能损害她的利益。
她是相信的,但已经不重要了。
见她不说话,鲍萍萍也不指望能有肯定的答案,几秒后,她做了决定,突然将宋知用力往前推出两米远,巨大的惯性将宋知甩倒在地,一旁伺机待动的刑警,立刻冲上来把鲍萍萍控制住。
她的双手背在身后被戴上手铐,整个人被压在地上,歇斯底里地笑着,猖狂又绝望。
夏枳和沈莘连滚带爬地跑上舞台扶起宋知,立刻把两人拉开距离。
“还好么?这伤口一直在流血。”沈莘望着宋知的脖颈。
夏枳霸气地撕扯了裙子一角,简单叠了两道捂在宋知脖间,心疼地冲鲍萍萍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就是个魔鬼!”
鲍萍萍没有了反应,任由刑警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按着肩膀准备离去。
“等等。”
鲍萍萍停在原地,目光无神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宋知脖颈间的布已经渗出些艳红,她嘴唇泛白,深吸一口气望着她低声道,“如果杭澈在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我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而已,替她去救你。
鲍萍萍那了无生气的躯壳瞬间僵在原地,直到警察再次扳动她的肩膀。
她倔强地不愿意挪动脚步,嘴角扯了一抹勉强的笑,眼眶再一次泛红,“谢谢。”
宋知正欲转身,只听背后那人喊住了她,“宋知。”
“你不想知道杭澈跳楼前发生的事么?”一阵耳鸣啸叫,宋知猛然回头险些站不住,夏枳扶着她才没摔倒,护士已经冲上前来,宋知捂着脖子不愿上救护车,“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宋知顾不得什么要往上冲,那架势和疯了没什么两样,夏枳和沈莘拼命地拽住她,宋知喊得撕心裂肺,“鲍萍萍!你说话!你说话啊!”
鲍萍萍戴着手铐,看着宋知露出得意狂狷的笑,原本她想让这个秘密永远消失,但就在前一秒宋知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她决定将最后的真相告诉她,在被警察强行带走之前。
说完她被押走,下台前仰着脑袋发出最后的呐喊,“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哈哈哈……”
观众席的灯被全部打开,整个剧院明光一片。
这场戏,该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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