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部分听力障碍人因先天或后天原因造成听力完全缺失,虽保留语言能力但缺乏系统声音记忆与心里问题导致语言能力缺失,被定义阐述为聋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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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刚入夏。
天气已经有些闷热,道路两旁绿树成荫,蝉鸣此起彼伏。
商业街边的咖啡厅,不少来店里喝咖啡的年轻女孩都把目光停在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生身上。
是前不久刚来的店员,刚来的第二天就有女孩冲着他的颜值特意来喝咖啡,顺带旁击侧敲问有没有女朋友,得知是聋哑人后才一脸可惜的离开。
枕明月把桌子收拾干净,纤长眼睫遮住神情,盯着客人剩下的咖啡怔怔出神。
他是在前不久才看见管家伯伯发来的消息,枕家接回家的少爷有了新的名字,叫枕载雪。
枕明月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半张着嘴,几乎快要没办法呼吸。
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枕家用名字来彰显对小儿子的重视。
可是...怎么会这样?
明明半个月前妈妈还给他举办了盛大的成人礼,明明前不久哥哥还和他说晚安,明明他很快就能上梦寐以求的学校,明明他拥有很幸福的家庭...
这些都在知道枕载雪才是枕家亲生子那一天被打破。
枕明月听不见声音,却也能看见管家对他怜悯的眼神。
他在管家的迟疑的手语中才懵懂得知自己是被枕家养了十八年的赝品,枕家不需要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也不需要一个身体有缺陷的继承人。
所以他被赶出来。
枕明月想,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才让他在十八岁经历这样难过的事。
隔壁刚送完咖啡的徐晶晶见他异样,走过来关心问:“枕枕,你没事儿吧?”
纤长睫羽遮住枕明月黯淡眸子,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此刻显得更加苍白,他抬头,缓而慢的眨了眨酸而肿胀的眼睛,对徐晶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徐晶晶被这样笑晃了晃,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在这家咖啡厅兼职了快有一年,从没见过像枕明月一样精致的人。她还记得前不久这人在大雨天狼狈进来,浑身湿透的求店长给他一份工作。
恰巧店里正在招兼职,枕明月长得好,人也干净,可偏偏听不见,更不会说话,店长犹豫很久不忍心再让他去淋雨才把他留下。
实在是可惜了着一张脸。
不过好在他能够看得懂唇语,就像她这种不会手语的人也能够和枕明月没什么障碍的沟通。
徐晶晶心里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自己说话的速度:“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太累了可以和店长请假哦。”
枕明月再次摇了摇头,用手机打字给她看:[谢谢晶晶姐,我没事^^]
他的胃一直不太好,平时在枕家管家伯伯总是会给他准备养胃的早餐,现在却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按时吃上。
他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在看见管家伯伯那条消息后本来有些不舒服的胃开始不住痉挛收缩,针扎一样的疼。
“好吧,那有事或者身体不舒服记得叫我。”徐晶晶看他不想说,也不再去问,转而打量起他制服下的薄t,吐着舌头的白色可爱小狗被印刷在T恤上,枕明月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和黑色的西装制服外套并不搭配。
不过她还是笑着调侃说:“买新衣服啦?这都七月了,早该穿薄一点的衣服,我看昨天你还热的出汗呢!”
枕明月垂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才脸色苍白的缓缓点了头,对徐晶晶笑了一下。
衣服是他昨天和店长预提了部分工资去附近夜市买的,他去的晚,摊主已经准备收摊,把两件打包一起卖给了他,一共收了三十块。
尺码对枕明月来说有些过于宽大,面料也很差,看起来略显得廉价。
他从枕家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穿了一件成人礼上的白色西装,是枕夫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手工定制礼服。
枕明月还记得她温柔的眼神,还记得站在妈妈身边的哥哥笑着对他说:“我们家的小明月也长大了。”
无数纷繁记忆晃过脑海,明明都是他一桩桩一件件经历过的真实回忆,现在却变成了触碰不到遥不可及的层叠虚影。
酸涩从喉咙涌入胃里,伴随着翻涌的苦涩与不断收缩,枕明月拼命去遏制自己的情绪,眼睛却感觉到了热意。
他敛着眸,徐晶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对着衣服直夸好看,甚至要上手摸,换来枕明月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才肯罢休。
徐晶晶走后,枕明月顿了很长时间,眼眶的湿热被手背抹去,低头把客人喝过的咖啡杯拿到前台去清洗。
阳光从窗外洒落进咖啡厅,枕明月感受到落在自己手背的阳光,只觉得一片冰冷。
临近中午,咖啡厅的客人愈发见多。
枕明月的胃也疼到了中午。
一盒止痛药要二十五,他不舍得买,枕明月想,等到中午吃饭就好了。吃完饭他的胃就不会疼了。
中午客人刚好是最多的时候,枕明月忙了好一会,加上他的胃阵阵的疼,接过几个客人的订单后开始有些冒冷汗。
还没从阵痛中缓过来,放在口袋里的服务牌又开始震动。
是有人需要点单,所有服务生都在忙,枕明月轻轻按了按胃部,哄着自己的胃说:忍一忍,一会就吃东西填饱你,不要闹小脾气。
随后他按下服务牌,走向客人的桌位前。
只不过他的步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而迟疑,最后几乎完全站在了原地。
要点单的人看见他咧嘴笑了,对他招手,动了动嘴唇。
唇形说的是:[枕枕!]
枕明月看清了人,眼眸露出一点欣喜,走过去弯了弯眼,用手机打字给他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来的人是冯家辉,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上学的时候枕明月被欺负,他总是第一个出来替枕明月教训欺负他的同学的人。
“我来看你呀!”冯家辉圆润的脸上露出担忧,略显憨气:“你最近就在这个地方上班?当服务员?这很辛苦吧!”
冯家辉是他离开枕家半个月除了管家伯伯第一个担心他的人,枕明月心里泛着暖意,连胃里的不适感都褪去了些。
他点点头承认是在这里上班,又回了他一个别担心的手势:[不辛苦,同事都对我很好。]
“我看不出来哪里好。”冯家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又看见枕明月的服务员制服,小肚腩跟着他的声音颤动:“我都想死你了,枕枕。”
枕明月心中泛起暖意,低头认真地打字:[我也很想你。]
枕明月犹豫片刻,又问:[他们还好吗?]
冯家辉知道他问的是谁,他看着枕明月,说枕家最近很好,枕大少被选入了市十大青年,枕家这段时间别提有多风光。
枕明月看着他说的一字一句,每一个字落在他心上都沉甸甸,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酸涩,更多的是为哥哥开心。
他希望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好,尽管曾经的家里已经并没有他的位置。
说了几句话,冯家辉上下看了看枕明月,叹了有一口气:
“我们枕枕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活,简直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落魄公主,我要心疼死了!”
枕明月压下心中思绪,在好朋友面前含笑摇头,想说自己真的很好,同事也都很照顾他,不要替他担心。
结果下一瞬他就笑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冯家辉顶着憨厚的摸样对他说:“唉,枕枕,你过得这么辛苦,还怎么还我钱呢?”
含在唇边的笑容僵住,枕明月像是突然听不懂冯家辉的话,想了很久才浅蹙眉梢,眼里盛着迷茫:[...什么..钱?]
冯家辉还是那副憨气模样,摊开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指针滴答滴答转动,倒映出主人真诚的表情:“枕夫人的生日礼物啊,你不会忘了吧枕枕,两个月前枕夫人生日,你从我这里拿了一副首饰。”
枕夫人喜欢名贵珠宝,是宁州市富圈都知道的事情,枕明月两个月前为了讨母亲...枕夫人开心,把自己攒下的所有钱都拿出来,想要给枕夫人买一副珠宝作为生日礼物。
他不懂珠宝,恰好冯家辉家里做珠宝生意,加上冯家辉说他们家刚到了一副祖母绿项链和耳坠,原是国外贵族的家产,现在落到了他们家里,价值不菲,要一百五十万。
枕明月平时没有花钱的地方,枕家给他的零花钱几乎都被他存起来,刚好能够买这幅首饰。
可枕明月更加迷茫,打字动作也快了些:[我给你钱了啊,转到你卡里了。]
“枕枕,你以为你那点钱能买到那么好的祖母绿宝石?”冯家辉一副天真表情看着他:“这种宝石肯定要上拍卖会啊,我添了五十万替你把它拍下来了。”
冯家辉仰着头,眼睛眯起来说:“我替你出钱倒也不是维护我们的感情,而是要维护我和枕家少爷的感情,现在你被赶出家门了,钱当然也得还我吧,不然我去找谁说理?难道去找枕家真正的小少爷或者大少爷来要钱吗?”
他分明是憨厚长相,声音中却夹携几分讥讽,落在枕明月耳边炸开静默的嗡鸣。
枕明月几乎缺氧般的张了张嘴,胃部痉挛般的收缩让整个身体都沁出了细细的汗。
他脸色白的吓人,几乎要透明,眼中不可置信最好的朋友竟然会对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
冯家辉看着枕明月蓦地泛红的眼睛,没有丝毫愧疚地说:“枕枕,你得还我钱。”
枕明月想说不是这样的,冯家辉没有说过给他花了钱,他也没向冯家辉借过钱,可他脑海中轰鸣声不断,几乎让他从回到自己的成人礼那一天。
枕夫人也是这样看着他,对他说:“明月,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得回你自己的家。”
心脏向四肢百骸蔓延丝丝缕缕的疼,枕明月不会说话,喉咙干涉发紧,也只能张了张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
冯家辉看着枕明月眼中的迷茫转转为不可置信的痛苦,精致如画的五官比纸更加苍白可怜。
他叹了一口气,一副拿枕明月没办法的表情,从身侧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欠条两个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忍心为难你,这样吧枕枕,你签了这张欠条,如果三个月之内没有还清,就自愿放弃入学资格。”
冯家辉拿出笔放在桌子上:“我也没办法嘛,我们家和枕家一直有合作,枕少爷开心了枕家也就开心了,我想他一定不想在学校里看见你,你说是吧枕枕。”
冯家辉说话的声音不小,有客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徐晶晶更是见状不妙去给店长打了电话。
欠条和笔安静躺在桌上。
冯家辉眯着眼睛看向枕明月。
纤长的睫毛将盛着水雾的眸子遮挡大半,唯独失去血色的嘴唇能够看得出枕明月不太好。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绞肉机,把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起。
枕明月手指微弱的颤动了瞬,阳光从窗外缝隙钻进来,轻轻落在他的眼睛上。
下一瞬,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出现他的视线里,声音随着他拿起桌面的纸突兀响起:
“这是什么东西?”
没忍住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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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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