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榆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单手撑着脑袋，就着这个姿势看着秦深枫，丝毫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秦深枫做了个深呼吸，开口道：“介绍一下，新来的顾问，宋晚榆，宋先生。”
苏韵槿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反观孙晓青，全场反应最激烈。
“他他他他……”孙晓青惊讶地看着宋晚榆，“他不是画家吗？”
秦深枫耐心道：“宋先生能力特殊，之前在国外也有侦查经验，没什么不合适。”
秦深枫再次看向众人，说：“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继续昨天的案情。”
全场沉默了一会，只听宋晚榆开口道：“那家卖精油的商家找到了吗？”
秦深枫朝宋晚榆的方向看去，后者不知什么时候手上拿着之前的案件分析，翻看着。
“找到了。”一位戴着银边眼镜，梳着三七分的男子回道，“据店主所说，有人一天突然找到他，委托他把这瓶精油卖给许绛。”
宋晚榆头也不抬，语气平淡：“有查到这个人吗？”
“没有，”男子摇摇头，“我找到监控里做交易的人，结果那人就是个拖，网上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把这瓶精油在这个郊区附近卖掉，我顺着网站去查，对方早就把账号注销了。”
“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许绛会来找我？”宋晚榆念叨了几句，皱了皱眉。
秦深枫突然意识到什么，对男子说：“陈韶，你去打谷寒电话，叫他过来一趟。”
“好。”
陈韶走后，宋晚榆对秦深枫说：“秦队，有件事我觉得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你队里的人？”
秦深枫忘了这还有个新来的，急忙解释道：“刚和你说话的那个是陈韶，也是侦查员，在调查你的时候，我让他去干了另一些事，所以你没见到。至于谷寒，他姓谢，是影像技术和电子物证技术员，等会他会过来。”
秦深枫说完，发现宋晚榆依旧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秦深枫疑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苏韵槿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对宋晚榆说：“秦队没说清楚，我来告诉你吧。”
“我们是北苍市刑侦大队第二支队，总共有6人，加上你一共是7人。其中侦查员有三个，分别是我，陈韶还有孙晓青，但孙晓青还是个实习生，至于转正嘛，目前比较悬。”
苏韵槿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孙晓青，后者非常憋屈，看向秦深枫，却看到自己的队长颇为赞同地点了点了头，孙晓青默默地低下了头。
宋晚榆见状，安抚道：“没事，你这么年轻，还有的是机会。”
孙晓青受到了某些参杂着细微鼓励的刺激，拿着桌上的资料就开始看。
“不管他，我们继续。”
苏韵槿说着掏出手机，指着照片最边上的人说：“这个就是刚才秦队和你说的谢谷寒，负责什么秦队也和你说了，但他这个人吧，跟块木头似的，笨死了。”
宋晚榆看着苏韵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试探性地问：“苏小姐，要不我帮你算算？”
苏韵槿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算了，他会开窍的。来来来，下一个。
苏韵槿指着一个留着狼尾，戴着墨镜的人，没感情道：“这个是队里嘴最欠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要不是看在他门面担当的份上，我揍不死他。”
随后苏韵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得意地看着宋晚榆，一脸认真道：“不过既然宋先生来了，他这个门面担当也该退位让贤了，所以我就可以……”
“咳，”秦深枫打断道，“苏韵槿，别乱来！”
苏韵槿闭上嘴，继续道：“这个嘴欠的叫周尘苑，队里的法医——说实话，秦队，你能不能申请换个啊？”
秦深枫：……
“换不了，不然你去隔壁三队？”
“那算了。”苏韵槿摆了摆手，“我可以忍受他。”
“还有一个人呢，这上面怎么没有？”
“啊，他这个人不喜欢拍照，为人比较低调，待会去现场你应该就可以见到了。”
“痕迹检验员，叫李亦珩。”秦深枫补充道，“处理完现场后，他一般也会加入到侦查中，只不过这次他对许绛的房屋陈设比较感兴趣，就留在了那里，随便维护一下现场，他今天本来要过来的，但我们待会要再过去一趟，所以我就让他留在那了。”
此时陈韶回来了，后面是谢谷寒。
谢谷寒开口道：“秦队，你找我？”
“嗯，许绛的手机和电脑上有没有查到什么？”
宋晚榆看着秦深枫，说：“你也意识到了？”
谢谷寒看着宋晚榆，问：“秦队，他是……”
这次宋晚榆没等秦深枫介绍，就自己走上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姓宋，名晚榆，队里新来的顾问。”
谢谷寒同样伸出手，说：“你好，我叫谢谷寒，是影像技术和电子物证技术员。”
二人握完手后，谢谷寒对秦深枫说道：“查到许绛生前的聊天记录，一个月前，他曾在微博上发帖寻找那位预言家的信息，一周后，一个叫‘溯’的网友找到了他，并提供了那位预言家的近期行程。”
秦深枫看向宋晚榆，伸出手，说：“把你手机给我。”
宋晚榆：……
“秦队，人与人之间有点信任好嘛。”宋晚榆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解锁。
秦深枫一把拿过，看着眼前的手机，问道：“你换主题了？”
宋晚榆听他这么一说，意识到什么，立马要夺过手机，秦深枫眼疾手快，没让他到手。
宋晚榆语气有些不满：“你给我。”
“老实交代，我放你一马，替你在郑局面前求求情，争取从轻发落。”
宋晚榆：……
“这里面没你想要的，你给我。”
“不看看怎么知道呢，孙晓青！”秦深枫举着手机，“你看看，到底有什么。”
孙晓青拿过手机，看了眼宋晚榆，后者的脸色非常不好，但不是害怕，而是气愤。他凑到秦深枫边上，小声问：“秦……秦队，确定吗？”
“打开。”
秦深枫凑近宋晚榆，对上他含愤的眼神，说道：“老实点。”
秦深枫看向孙晓青，问：“最近一条微博是什么？”
孙晓青犹豫道：“秦……秦队，要不你自己看吧。”
秦深枫疑惑道：“为什么？”
苏韵槿凑上去，看了看，默默地走开了，转了个身，说：“秦队，你自己看吧。”
秦深枫拿过手机，看清后，愣了愣，看了看被自己压在桌前的宋晚榆。
宋晚榆气得直发抖。
他夺过手机，伸手拿出另一部，说：“这部是我工作用的，你刚刚的那部是我日常用的。”
宋晚榆尽力压住自己的情绪，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他语气非常不好：“工作用的是我工作室的账号，用来处理一些事情和发布消息，至于日常的，我拿来发艺术作品。”
宋晚榆顿了顿，接着说：“最近的一条，是我老师逝世……”
宋晚榆再次看向秦深枫，点开微博，丢给他，说：“秦队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宋晚榆气愤地推开他，调整下情绪对苏韵槿说：“苏小姐，麻烦告诉我案发现场在哪，我先过去。”
“哦，好，你加我微信，我发地址给你。”
宋晚榆走过去，拿着手机扫了一下，说：“好了。”
“我待会就发你。”
“多谢。”
宋晚榆又走到秦深枫面前，语气冰冷：“看完了吗？看完给我。”
秦深枫交出手机，递给他，说：“抱歉。”
宋晚榆拿到手机后，没有一下迟疑，走了。
秦深枫对陈韶说：“陈韶，去查那个ID，其他人去案发现场。”
苏韵槿凑到谢谷寒边上，说：“你说队长是不是把人家惹毛了啊？”
谢谷寒没说话，仍旧对秦深枫说：“为什么要查他的手机？”
秦深枫不耐烦道：“问苏韵槿，走了，去案发现场。”
“苏小姐？”
苏韵槿对秦深枫非常无语，但还是对谢谷寒耐心道：“简单来说，秦队怀疑是那个预言家自己透露的消息，刚好你说的那个预言家就是宋晚榆先生本人。”
谢谷寒一脸懵：？
孙晓青也凑过来：“韵槿姐，宋先生不会一气之下离队了吧？”
苏韵槿摇了摇手指，说：“nonono，宋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况且，秦队也不会让他走。”
孙晓青：“为什么？”
苏韵槿看了看孙晓青，意味深长道：“你年纪还小，大人的事，少打听。”
“哦。”孙晓青沮丧地跟上秦深枫。
谢谷寒想了想，问：“为什么？”
“啥？”苏韵槿简直瞳孔震地。
苏韵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愤道：“你就是块木头！”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被这么突然一骂的谢谷寒：……
等秦深枫众人到案发现场后，却不见宋晚榆。
秦深枫找到李亦珩，问：“宋晚榆呢？”
正在观察一幅画的李亦珩一脸疑惑：“谁？”
“苏韵槿拉进群的那个，不是给你和尘苑单独发了张照片吗？”
李亦珩默默掏出他那常年静音免打扰的手机，看了看，说：“刚在门口走了一下，就到对面咖啡厅去了。”
秦深枫指着他的手机说：“以后不准再开静音免打扰，群里有什么要紧的消息怎么办？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直接扣工资，一次一百。”
“秦队——不带这样的！”
秦深枫对苏韵槿说：“去把宋晚榆叫过来。”
“你惹人家生气的，干嘛叫我去？”苏韵槿不情愿道。
“不去就不去，没了他一样办案。”
秦深枫走近李亦珩，看着他一直在看这幅画，问：“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感觉和整间屋子的风格不搭。”
李亦珩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到底哪里不对呢？”
“队里不是新来了个艺术家嘛，问问他不就行了。”一个戴着手套，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从卧房里走出来。
秦深枫看着眼前人，意外道：“尘苑，你怎么在这？”
来的人正是法医周尘苑，那个苏韵槿所说的最嘴欠的狼尾门面担当，不过现在门面担当另有其人。
周尘苑解释道：“法医部在精油里发现了「DMT-7」这种未公开的神经致幻剂，所以我在想可能死者是被这种致幻剂诱导，服下了某种致命性毒药。”
“所以，苏韵槿所说的那个新门面呢？我要亲眼见见，谁知道是不是苏韵槿开了高滤镜高美颜。”
苏韵槿甩了甩头发，不屑道：“人家那种天生丽质岂是你能比的？”
“苏韵槿，就算人家颜值比我高，那我也比你好！”
苏韵槿指着周尘苑的鼻子，气愤道：“你！我承认你比我好看，但追我的人也可以排几条街！”
周尘苑双臂在胸前交叉，问：“那他人呢？”
苏韵槿默默地看了看秦深枫，小心道：“秦队，宋先生呢？”
秦深枫：……
谢谷寒对周尘苑解释道：“秦队就差把人家气死了。”
秦深枫：……
“啊？”周尘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秦深枫，“没想到我们秦队竟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秦深枫再一次：……
秦深枫受够了，对几人说：“等着，我去把人叫来。”
苏韵槿叫住气势汹汹的秦深枫：“秦队，话不是这么说的。”
周尘苑接话道：“你这么直接叫人家过来，人家是不会理你的。”
“那怎么办？”
二人神情认真，异口同声：“你得哄。”
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深枫：……
看着越走越远的秦深枫，孙晓青道：“秦队真的会哄人吗？”
李亦珩看着秦深枫毅然决然的背影，发出灵魂一问：“不会雪上加霜吧？”
事实证明，秦队确实不会哄人。
听着秦深枫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宋晚榆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深枫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
宋晚榆喝了口拿铁，用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说：“公事公办而已，有什么对不起的。”
秦深枫被他这么一说，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语塞。
宋晚榆抬头看了他一眼，歪着头欣赏着秦深枫这副拉下面子道歉的样子，用手摆了摆，示意他靠过来。
秦深枫靠近了一些，宋晚榆开口道：“你想让我原谅你，总要有点诚意吧？”
“你要干什么？”秦深枫警惕道。
宋晚榆轻声道：“我家里有片花园，没人打理，你搬来我家，做我的园丁，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我平常要办案，没那个时间。”
“不用太多时间，”宋晚榆喝了口拿铁，“就每天回家后，陪我在花园里逛逛。”
秦深枫狐疑道：“宋先生，你想干什么？”
“你看看你，你看着我我能干什么呢？而且……”
宋晚榆拽住他的衣领，含笑说：“我说不定还能包养你呢。”
秦深枫：……
宋晚榆看着对方严肃的样子，竟有了拨逗的想法，转念一想，人家好歹是个队长，还是别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在我那什么吃喝穿住都是我报销，你赚了好吧。”
秦深枫：……
这样不挺像包养的嘛……
“宋先生还是别开玩笑了，我是来赔礼的，怎么还让我赚了？”
宋晚榆凑上去，认真道：“没事，我乐意，我的钱，我买开心。秦警官，你答不答应，嗯？”
“如果这样宋先生真的可以好受点的话，就依你吧。”
宋晚榆满意地笑笑，喝完剩下的拿铁，对秦深枫说：“走吧。”
苏韵槿和周尘苑目睹了一切，除了听不见，其他都看见了。
周尘苑感叹道：“啧啧啧，我们秦队这次怕是招架不住了。”
苏韵槿应和道：“这位宋大画家可真会啊，我秦队都不行了。”
“别看了，”谢谷寒在身后道，“秦队要过来了。”
二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哟，秦队回来了？”周尘苑开口道。
秦深枫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墙上的画，对宋晚榆说：“宋先生，就是这幅。”
宋晚榆打量了秦深枫一眼，说：“商量个事。”
“什么？”
“我看你叫其他人要么是全名要么是最后两个字，你为什么就叫我先生，我有那么老吗？”
秦深枫：……
周尘苑点开微信发消息给苏韵槿。
【周尘苑】：宋大画家这招用得实在妙。
【苏韵槿】：附议。
秦深枫有些无奈：“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宋晚榆思索片刻，说：“叫我晚榆吧，好听。”
“好。”
李亦珩突然开口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宋晚榆微微挑眉：“敢问阁下是？”
“这是苏韵槿和你说的痕迹检验员，李亦珩。”秦深枫解释道。
“你好。”宋晚榆伸出手。
李亦珩将手上的手套摘下，与宋晚榆握了握手。
“我总觉得这幅画的风格与整间屋子不太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宋晚榆看了看这幅画，说：“确实不太搭，这是达利的画作《记忆的永恒》，是一幅超现实主义作品，在创作时达利将科学与神秘主义相融合，与这座屋子浓郁的古典气息不符。”
宋晚榆盯着这幅画沉思着什么，他开口道：“这幅画有时间回溯之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尘苑喃喃着：“时间回溯，致幻剂……”
周尘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秦深枫说：“「DMT-7」神经致幻剂，也许是这种药剂导致的效果。”
“秦队，我找到了个东西。”谢谷寒拿着一小袋开了的药粉走了过来。
“这是？”孙晓青问道。
周尘苑接过药粉，问：“你在哪找到的？”
“在床头的咖啡一打速溶咖啡边上，死者应该是生前喝了一杯咖啡。”
周尘苑说道：“出现在这么可疑的位置，十有**就是毒药。”
“这么说的话，”宋晚榆打量着药粉，“就是单纯的毒杀喽？那致幻剂怎么解释？”
“不能完全确定，”秦深枫看着周尘苑，“尘苑你回去到法医部确认这种致幻剂的效果，以及死者是否死于这种药物。”
“谷寒和苏韵槿去查看小区里的监控，其他人跟我回去。”
秦深枫准备走的时候，陈韶来了电话：“喂，秦队，有个人来自首了。”
“自首？”
几人都是一惊。
北苍市公安局审讯室
“姓名。”
“祁笙。“
“干什么的？”
“制药研究员。”
陈韶挑眉：“你说你杀了许绛？”
“对。”
“许绛怎么死的？”
“毒发身亡。”
“他是怎么中的毒？”
“他喝了我给他的速溶咖啡。”
陈韶看着与纸张上别无二致的回答，脸色很不好。
“陈韶，”审讯室外宋晚榆对着麦克风说，“按我说的问。”
“你是许绛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
“他的房子是和你一起买的吗？”
“是。”
“房子的陈设是你布置的吗？”
“是。”
宋晚榆勾了勾唇，慢慢道：“那……客厅里的那幅阿尔布雷希特·丢勒《忧郁 I》也是你买的？”
秦深枫看了宋晚榆一眼。
“如果你说的是那幅时间回溯的画，是的。”
“图片上有沙漏和沉思的天使吗？”
孙晓青张大嘴巴，看着秦深枫说：“秦队，这明明……”
秦深枫对孙晓青说：“不要说话，你看着就好。”
祁笙手心开始冒汗，回答道：“是的，我和我男朋友希望时间可以回到我们最初的时候，看看当时的美好，所以买了这幅画。”
宋晚榆含笑道：“她上钩了，不过别大意，注意看她的眼睛，她在观察，准备随时改口，你继续按我说的问。”
“你和你男朋友现在关系不好？”
“准确来说没以前那么好了。”
“所以你买了《忧郁 I》这幅画？”
“是。”
“这是一部版画对吗？”
“对。”
宋晚榆笑着看向秦深枫，悠悠道：“怎么样啊，秦队？”
秦深枫对着麦说：“陈韶，你出来，换宋先生……晚榆进去。”
“好。”
宋晚榆和陈韶交接，宋晚榆看着祁笙说：“小姑娘长得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啊？”
秦深枫：……
“宋，晚，榆！”
宋晚榆耳边传来秦深枫的警告声。
祁笙开口道：“没兴趣，我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了，你们怎么就不相信，你们该问的都问了，还要怎么样？”
“小姑娘别急嘛，”宋晚榆，单手撑着下巴，“你对艺术这么喜爱，进去之前，我们来聊聊阿尔布雷希特·丢勒的《忧郁 I》怎么样？”
祁笙此刻手心还冒着汗，但依旧镇定道：“随便你。”
宋晚榆满意地笑了笑，说：“你记得画上的那只打盹的狗吗？它就蜷缩女子的脚边。你买的一定是高仿吧？不过你要见过那真迹，你一定会被阿尔布雷希特·丢勒所折服。诶，姑娘，你很喜欢版画吗？”
祁笙小声道：“嗯。”
宋晚榆看上去就像真的在和她谈话一样，要不是看到他耳朵上的耳麦，她差点就信了。
宋晚榆突然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她，眼中却充满了惋惜。
“姑娘，你为什么想不开要替罪呢？”
“什么？”祁笙诧异道。
“许绛先生客厅里的画是萨尔瓦多·达利的《记忆的永恒》的高仿，根本不是阿尔布雷希特·丢勒的《忧郁 I》。”
“那就是我记错了。”祁笙淡淡道，“记错了应该很正常吧？”
“那么你应该对艺术没那么喜欢。”宋晚榆接着说，“不过，版画和油画你总分得清吧？”
祁笙瞳孔放大，说：“什么意思？”
“《记忆的永恒》是油画，不是版画，再分不清，眼睛总不瞎吧？《记忆的永恒》上面根本没有沙漏，天使和猎犬，画作上画的是软化的时钟，蚁群密集在表盘中心，还有枯死的橄榄树。”
宋晚榆顿了顿：“所以，祁笙小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宋晚榆走出审讯室，对秦深枫说：“搞定了，快八点了，什么时候下班？我要回家吃晚饭。”
“晚饭在你们每个人的办公桌上，今天就到这吧，吃完回去早点休息。”
宋晚榆满心欢喜地打开饭盒，下一秒笑容消失，秦深枫路过，刚好看到，疑惑地问：“怎么了？”
宋晚榆一脸幽怨地看着他，说：“怎么只有蔬菜？”
“蔬菜，没什么不好的啊？”
宋晚榆：……
我工作了一天，你就给我吃这个？我要吃荤的！我在国外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不吃。”宋晚榆将饭盖好，交到秦深枫手里。
孙晓青看到了，连忙说：“宋顾问不要给我呗。”
宋晚榆从秦深枫手里拿过，递给孙晓青：“你年纪小，要多吃点，补充营养。”
“谢谢，宋顾问。”
“那你吃什么？”秦深枫问道。
宋晚榆不在乎道：“没事，一晚上不吃又饿不死。”
说罢，宋晚榆拉着秦深枫向外走。
“你干嘛？”
宋晚榆凑上秦深枫，说：“你忘了，下班后，你是我家的园丁。”
秦深枫：……
“我觉得这件事你还可以再好好想想。”
“不用，就这样，上车。”
秦深枫被宋晚榆拽着，上了车，宋晚榆坐在驾驶座上，打着哈欠。
秦深枫问：“要不我来开？”
“不用，我不困，就是有点累。”
宋晚榆停好车，带着秦深枫进了别墅。
“你的房间在二楼，画室对面的那个，里面有独立的卫浴。”
二楼的布置和一楼不一样，二楼有一个空旷的场地，还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上边的紫藤萝高低不平地垂下，地上放了几盆紫罗兰和葡萄风信子。一个画架在落地窗前，上面的颜料糊了大半，应该是昨夜的雨水打湿的。
“衣服都有，我问过郑叔了，都是你的尺码，很合身。”
宋晚榆走到画架前，看了看，说：“可惜了，明天改改，看还能不能挽救一下。”
等宋晚榆收拾好自己从浴室出来，已经到了十点。
“秦队？”宋晚榆试探性地叫着。
“我在楼下。”
宋晚榆疑惑地下了楼，看到桌上的一碗炒饭，诧异道：“你干嘛？”
秦深枫解释道：“你晚上没吃东西，垫点吧。”
宋晚榆指着那碗炒饭问：“这放了多久了？早该凉了吧？”
“一直在保温，吃吧。”
宋晚榆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就餐：“今天太晚了，就不去花园了，不过你要是想看看，可以站在上次我沏茶的地方，向右看，可以看到一些。”
“好。”
秦深枫走到他说的地方。
月光正好洒在花园上方，蓝紫色的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有一种梦幻般的神秘感。
秦深枫感觉到身心舒畅，等他回去的时候，宋晚榆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葡萄汁。”
宋晚榆取出一大瓶，想也不想直接开封，倒了一杯，问：“你要么？这可是尼亚加拉葡萄榨的汁，尝尝？”
秦深枫接过葡萄汁，喝了口，就看见宋晚榆看着自己，期待地问：“怎么样？”
“挺好。”
宋晚榆自己喝了一杯后，将葡萄汁放进了冰箱，和秦深枫收拾了一下厨房，便回去休息了。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唐·刘禹锡《酬乐天咏老见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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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别墅的新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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