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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晚安

张云漾真的象征性气了几天就忘本了,用秦随依的话说恋爱脑末期患者,整个人都沉浸在小情侣的结界里。今年过年张云漾准备跟随爸妈回乡下,寒假就跑村里去了,初五之后才回市里。就张云漾的话说要不是秦随依约着大家过年一起去山庄玩一玩,她还得不到这特批提前回府。

张云漾大学除了学习就不戴框架眼镜了,出去玩戴隐形,跟着秦随依也稍微会打扮一下自己了,张云漾的衣服多是粉粉嫩嫩的,随处可见的有活力的青春女大,纯真烂漫,人畜无害,偶尔在学校也会有人礼貌“搭讪”,不再是那个人群中完全被淹没的人了。

但有时候还是被淹没一点好。张云漾挽着杨浅一路开怀在山庄闲闲漫步,被一人叫住了。

“张云漾,好久不见。”

是李子舟!!这都能碰见!!张云漾真是惊呆了下巴。不仅有李子周,还有几个同学,看着都挺眼熟。

“好久不见……新年快乐,李子舟。”

“你也来这里玩?这次好多初中同学一起来玩,晚上聚餐你一定要过来,大家聚一聚。”李子舟不像是邀约倒像是通知。

“我跟朋友出来玩的,不是很方便。”张云漾看着杨浅小声婉拒。

“宋玉希也来了。你们很久没见了吧?晚上六点在院子后面的烧烤区,我们等你。”

张云漾的脸上浮现了不自然的凝重,没有说话。杨浅看着低下头的张云漾,欲言又止。两人沉默的走到房间门口,杨浅推门顺手将外套脱下来挂好,便伸手去解张云漾白色的围巾。

“看你魂不守舍的,要不去见见吧?有些人只有再见后才知道到底能不能告别。”

你怎么不问我宋玉希是谁?”

“那你想说吗?”杨浅的手指轻轻捋顺张云漾侧边的头发。

“暂时不想。”

张云漾还是去了。虽然初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宋玉希,她身材瘦高,有着家教很好的女孩子的那种安静,标准的鹅蛋脸,单眼皮落落大方,笑起来有两个很对称的梨涡,显得和善温柔。

宋玉希是张云漾来到城市交的第一个朋友。初一开学张云漾以与全世界为敌的姿态很少与别人交流,结果碰到了宋玉希这个从来不发火不大声说话小家碧玉做同桌。宋玉希就默默的将好吃的薯片,好用的笔芯,好看的小贴纸递到张云漾桌子上,慢慢的打开了张云样的防线。张云漾第一次觉得人可以这样温柔,有时候宋玉希会提出要去张云漾家里找她玩的要求,那时张云漾住在一排木头房子里与老鼠为邻,脆弱的自尊是不可能答应宋玉希的要求的。直到有一次张云漾回家发现有人跟着她,他谨慎回头发现是宋玉希。两相对望之下,张云漾是震惊,宋玉希则是迅速的转过了头,张云漾那一刻觉得青春期的友情还没牢固就要被夷为平地了。然而那天之后宋玉希开始邀请张云漾去自己家,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她们度过了一起在宋玉希家漫长的两个暑假还有数不清的周末,分享青春懵懂时喜欢的偶像,爱看的动画片,讨论某一个讨厌的女生以及某个有些特别的男生,交换最单纯的秘密。

张云漾曾今坚定的觉得,她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

直到初三分班,宋玉希成绩比张云漾还好,理所应当考进了两个火箭班之一,只是有缘无分一个14班一个15班。甚至都未察觉到蝴蝶扇动了翅膀,海啸就已经将一切吞没。从进入火箭班的那一刻起,宋玉希就再也没有和张云漾说过话。张云漾一度闹的很凶,她不知道原因,和父母吵架不要在火箭班,或者能不能去15班,整整2个月,她用不成熟的行为去反抗,去为这份友情“争取”,她觉得只要不分班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换来的依旧是看到自己像陌生人一般的宋玉希以及和自己在一个班但也不怎么讲话的李子舟。

在一夜之间,张云漾失去了当时最好的朋友宋玉希和另一个重要的朋友李子舟。漫长的初三只剩下寂静无声里的自我奋斗,反复瓦解。就如同在14班最后一排透过窗户看到隔壁屋顶的那只猫,它经常出现,但它不发一言,它为什么一声猫叫都没有就跳下屋顶消失不见了。那爬上屋顶的意义是什么呢?这相识一场,终究是过客般的凋零。

已经快五年了,张云漾依旧不能去细想这份断裂。而今天,她拥有着只偏爱她的爱人、朋友,她来告别,来释怀,来收拾残局。

“宋玉希,好久不见。”

宋玉希只是淡淡一笑,示意张云漾在旁边坐下。身旁的篝火烧得恰到好处,火光映在脸上,有些迷离,旁边有人在忙碌的烤着肉、玉米,驱散冬夜的寒冷,让人想要打开心扉。

“宋玉希,你的这个星星图案的手套好可爱,粉色的,我现在也觉得除了蓝色粉色最好看了,你还是喜欢刘亦菲吗?”张云漾率先打开话题。

“还好,没当年那么喜欢了,听李子舟说你现在在财大,也谈恋爱了。”

“嗯,他叫杨浅,在一起蛮久的。”

“我还以为你会和李子舟在一起。你们当年不是经常交换图书馆看的书,还有周末一起听电台。很暧昧啊。“

“啊,没有吧,我们当年交换书是因为真的都爱看啊,电台也是里面放的都是流行歌曲,又没什么时间经常看电视。”

“你的意思是你没喜欢过他?那他可是亏大了。”

“什么意思?”

“张云漾,你真的好迟钝,你看不出来当年我喜欢李子舟吗?”

张云漾大脑像被吉他拨片拨了一下,她真的完全不知道。

“不然我们当年为什么绝交,我以为你知道的。火箭班分班李子舟本来在15班的,他去找了我妈妈调到14班。我就知道他是因为你才换班的。”

“分班不是张榜公布的吗?我们不是同一天知道的吗?而且李子舟后来也不怎么理我了。”

“我妈是我们的班主任我知道的比你们早比你们多很正常,我当时很生气吧,我去找了李子舟说让他低调,不然告发他早恋。初三学业压力也重,那个时候跟早恋扯上边谁有好果子吃,你也没有,所以他不敢多跟你讲什么吧。”

张云漾真的有被人捅了一刀的感觉,他们明明不应该是这种结局的。

“宋玉希,你的意思是你为了个男生就跟我闹掰了,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我没办法把你当朋友,我只是把你当抢了我喜欢东西的人。”

张云漾只觉得可笑,她心里还在期待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原来只有烂俗的戏码。

“亏大的是你,我不喜欢李子舟。”

宋玉希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遗憾,确实该剧终了。

“张云漾,我们谈谈。”李子舟的声音出现在一旁。

陈年旧事之所以为陈年旧事,就该是被时间的灰一层层压住,再不被翻起的。翻开了,好,了结这最后一件陈年旧事。张云漾一副坦然战斗的模样跟着李子舟来到了不远处的湖边。

“张云漾,你那天游乐场后就把我删了。”

“嗯,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他误会。”

“真一点机会都不给啊,我们初中真的很要好,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都觉得很美好。”

“李子舟,不美好。初三过后怎么还会美好,我承认我们在图书馆交换书,听电台,每天前后桌什么都聊的时候,我真的把你当很重要的人,我就你和宋玉希这两个重要的朋友。我不知道那有没有懵懂的心动和喜欢,但我很在意。结果你呢,初三同班把我当陌生人,甚至老师在台上发户口本原件我们前后被念名字你都要躲着我,我只觉得自己被彻底讨厌,一点都不美好。”

“宋玉希不是跟你讲了我初三那样是因为....”

“你们两个太搞笑了,一个觉得我抢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理我,一个因为喜欢我不理我,你们在演电视剧吗?我们初三后就基本断联了,为什么中考完也没有联系呢,我来替你回答,因为你考上了省重点,我没有,比起你所谓的喜欢,不早恋好学生的标签更重要。”

“是!考一个好大学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但高一我们重新联系上,你约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错了,但太晚了。”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子的,你只是愤愤不平你付出了换班这样的行为最后没有得偿所愿罢了,我不是你某一科必须要得的高分。”

“张云漾,你本来就该是喜欢我的!”李子舟说着就紧紧按住了张云漾的肩膀,张云漾用力挣脱,连忙后退,慌乱中身体一倾斜,掉进了湖边,溅起一大片声响。

李子舟也一下子陷入惊恐未能缓过神来,张云漾不会游泳,被巨大的害怕包围,她下意识的喊杨浅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还好,还好,汪诗格晚上吵着也要体验围着火炉吃肉串,也听到了湖边的动静。万幸,万幸,只是湖边,水还不够深,杨浅迅速跳到湖边把张云漾拉了上来,抱住瑟瑟发抖的张云漾冲向房间。

杨浅呼吸都乱了,看着从头到脚都湿透的张云漾,先是放好了热水,开着空调,然后准备给张云漾脱下湿衣服,刚脱下外套,张云漾似是回过神来,说自己来,走进厕所,渐渐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哭泣声,杨浅开好空调,敲门把干净衣服递了进去。

“我去隔壁收拾一下。”杨浅隔着门喊道。

“好。”

等张云漾在厕所平复了下情绪走出来,杨浅已经回来了,张云漾挤出来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没事啦,就是掉下去有些突然,也不是很冷...”

“张云漾,在我面前你还要逞强吗?你刚刚就被吓到了....”

杨浅深深抱住张云漾,后怕的心情难以平复,不敢想今天若他不在会怎么样。

“张云漾,你怎么总是让我这么惊心动魄。”

“杨浅,我爱你。”张云漾说的像是劫后余生的后知后觉。

杨浅心头一怔,这是张云漾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

“怎么了....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张云漾紧紧贴着杨浅的胸怀,没发生什么事,只是知道了你有多爱我,知道了我有多么需要你。

担心张云漾着凉,杨浅说什么都不让她今晚再出去吹风了,张云漾实在是想出去,毕竟还不到八点,说群里都在关心她,问她怎么样,她当然要去加入大部队报平安。杨浅不理,平静的打着“张云漾已睡下,没大事,明天见“发送到群组。呵!霸道!

“睡吧,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勉为其难的答应吧,那我点什么都要唱,不会唱跟着原唱唱。”

“好。”

“第一首,王力宏的唯一,你欠的债。”

“第二首,周杰伦的晴天。”

“第三首,五月天最重要的小事。”

“你给我唱个甜甜的情歌吧,SH的五月天。”

“张云漾同学,这首三个人唱的诶。”

“杨浅,你唱歌好好听,再唱一首5566的我难过。”

“这首歌甚至是五个人唱的.....”

那一年默默无言只能选择离开,无邪的笑容已经不再精彩,你害怕结局所以拼命伤害,说是我挡住你的美好未来.....

“晚安,我爱哭又可爱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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