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时,天已经黑透了。萍吉刚走到家门口,就见阿婆举着油灯在门口张望,昏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你这孩子,去哪了?”阿婆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油灯晃得人眼晕,“我去云鹤先生那里问了,他说你去西边了,那地方多偏啊,万一遇上……”
“遇上好人了,阿婆。”萍吉笑着打断她,把怀里剩下的半个窝头塞给她,“还帮了个采草药的大叔。”
他没说抢药的事,怕老人担心。阿婆却不放心,摸了摸他的胳膊又看了看他的脸,确认没受伤才松了口气:“云鹤先生是个好人,可外面的事说不准,以后别跑那么远了。”
萍吉应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阿婆是疼他,可今天在断壁残垣那里,他第一次感觉到“能护住点什么”的滋味,那感觉比喝了热柚子茶还暖。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翻看《引气诀》。
借着从窗缝钻进来的月光,他看到册子里夹着片干枯的青风草,叶片上还留着云鹤砸过的痕迹。他忽然想起云鹤说的“万物有气”,忍不住把草叶捏在手里,试着去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干草的粗糙。可当他想起云鹤砸草药时专注的样子,指尖竟又泛起那熟悉的麻痒——这次不是气感,倒像是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轻轻碰了一下。
第二天卯时,萍吉去柚子林时,云鹤正在槐树下摆弄一个小铜炉。炉子里烧着什么,飘出股淡淡的药香。
“昨天去哪了?”云鹤头也没抬地问。
“断壁残垣那边。”萍吉走过去,“遇到两个人抢草药,我……我把他们赶跑了。”
云鹤抬眼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用了气感?”
“好像……是吧。”萍吉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挡了一下,感觉比平时有力气。”
“那不是力气,是气顺着你的念想动了。”云鹤把铜炉挪了挪,“就像你想抓住东西时,手会自然抬起,气也一样,你心里想‘挡’,它就去了手上。”他从炉边拿起个小陶碗,倒出些琥珀色的药汁,“这个喝了,能帮你把气聚得稳些。”
药汁有点苦,萍吉皱着眉喝下去,忽然问:“你以前……也帮过很多人吗?”
云鹤添了点柴,火苗跳了跳:“不算多。遇到了,能帮就帮一把。”他顿了顿,“我那个朋友以前总说,修仙不是为了飞得高,是为了能站得直——别人弯着腰的时候,你能站直了护着点什么,就不算白修。”
萍吉想起那些抢药的人,又想起村里被抢走的粮食,忽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可总有坏人,他们也会‘抓风’吗?”
“会。”云鹤的声音沉了些,“灵气散了,人心就容易乱。有的人抓风是为了站稳,有的人却是为了踩别人。”他看向萍吉,“所以才要练得更稳些,不然连自己都站不住,还谈什么护?你得先分清,你的气要护什么,又要挡什么,这比练气本身更重要。”
“你在想什么?”云鹤见他半天没吭声,又问道。
“没什么。”萍吉摇摇头,“就是觉得……不管是啥本事,好像都得先管好自己的心。”
云鹤笑了,眼里的火苗明明灭灭:“你这小子,倒比我通透。”
那天练完功,云鹤让他试着用气感去摸槐树叶。萍吉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叶子,就觉得有股微弱的力在指尖和叶片间牵了一下,像系了根看不见的线。
“这就是‘万物有气’?”他惊奇地问。
“嗯。”云鹤点头,“等你练得再熟些,就能摸到更细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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