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沈杼之将织坊的大小事务细细托付给福伯和王婶。她把《云锦入门》又增补了几页新的织法技巧,交到王婶手中:“王婶,学徒们刚上手,遇到复杂的纹样别着急,让她们先从简单的练起,您多盯着些丝线的质量,尤其是给‘瑞祥号’的货,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王婶接过册子,郑重点头:“姑娘放心,有我和福伯在,织坊定不会出乱子。您在京城也多保重,要是缺什么,就赶紧让人捎信回来。”
福伯则忙着给沈杼之收拾行囊,除了换洗的衣物,还塞进了好几卷不同颜色的丝线样本和一本画满纹样草图的册子:“姑娘,这些丝线您带着,京城要是有好料子,也能对比着看。还有您画的那些图样,万一路上想改改,也方便。”
沈杼之看着两人细致的模样,心中暖意融融。第二日清晨,她便跟着秦风上了路。从苏州到京城,水路陆路辗转多日,待抵达京城时,已是初夏。马车驶进繁华的朱雀大街,沈杼之撩开车帘,只见街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与江南的婉约截然不同,处处透着皇家都城的气派。
“沈姑娘,前面就是安定侯府了。”秦风指着不远处一座朱红大门、挂着烫金匾额的府邸说道。
沈杼之微微一怔——安定侯府?她虽久在江南,却也听过安定侯的名号,据说侯府世代忠良,现任侯爷萧衍更是朝中重臣。难道萧珩是……她正思索着,马车已在侯府门前停下。
萧珩早已在府门前等候,见沈杼之下车,便上前一步,温声道:“沈姑娘一路辛苦,路上还顺利吗?”
“多谢萧公子挂心,一切都好。”沈杼之回礼,目光落在他身上,此刻他换上了一身石青色的锦袍,腰间依旧系着那枚羊脂玉,比在苏州时多了几分贵气,却依旧温润。
两人走进侯府,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座雅致的偏厅。刚坐下,便有丫鬟端上茶水和点心。萧珩开门见山:“此次请沈姑娘来,一是祖母确实想让您定制云锦,二是前些日子我把您织的‘松鹤延年图’给几位世伯家的夫人看过,她们都很喜欢,也想请您定制几匹,纹样由她们各自挑选,您看是否方便?”
沈杼之心中一喜,这正是打开京城贵妇市场的好机会。她点头道:“萧公子客气了,能为各位夫人定制云锦,是我的荣幸。不知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可有初步的想法?比如喜欢什么样的纹样,或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祖母年纪大了,偏爱素雅些的纹样,比如兰草、梅花之类;镇国公夫人想给刚及笄的女儿织一匹嫁衣,想要喜庆却不张扬的;还有礼部尚书夫人,喜欢西洋传来的缠枝花纹,想让您试着融入云锦里。”萧珩一一细说,还拿出几张夫人们画的粗略图样递给沈杼之。
沈杼之接过图样,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盘算:兰草要用工笔细织,才能显出清雅;嫁衣需用金线和红丝交织,再缀上细小的珍珠纹样,才够喜庆;西洋缠枝纹则要调整线条,让它更符合云锦的织法。
“这些纹样都可行,”她抬头对萧珩说,“不过定制的时间可能要久一些,尤其是嫁衣,工序复杂,大概需要两个月。”
“无妨,她们都不着急,只求做得好。”萧珩笑着说,“另外,我还想请您帮个忙。下个月宫里要举办赏花宴,皇后娘娘想让各府夫人都穿新做的衣裳,若是您能在赏花宴前把几位夫人的云锦做好,她们穿着去赴宴,‘云杼坊’的名声,在京城定会传开。”
沈杼之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她立刻应下:“我定全力以赴,争取在赏花宴前完成。”
接下来的几日,沈杼之忙着和各位夫人对接纹样细节,又在侯府附近租了一间小院,临时雇了两名京城的织工帮忙。萧珩时常来看她,有时会带些京城的新鲜果子,有时会和她聊起京城的丝绸行情,偶尔还会给她提些纹样上的建议,两人相处得愈发融洽。
一日,萧珩来小院时,见沈杼之正对着一张嫁衣图样发愁。他走近一看,只见图样上的凤凰纹样虽精致,却总觉得少了些灵动。“沈姑娘可是在为纹样烦恼?”
沈杼之点头:“镇国公夫人希望嫁衣上有凤凰纹样,可传统的凤凰纹样太过庄重,我想让它更活泼些,适合及笄的姑娘,却总也改不好。”
萧珩看着图样,思索片刻,说道:“不如在凤凰的尾羽上做点文章?比如用渐变的红丝和金线交织,再缀上几缕银线,让尾羽看起来像飘在空中一样,另外,在凤凰周围加些细小的桃花纹样,既显喜庆,又添了几分灵动。”
沈杼之听了,茅塞顿开。她按照萧珩的建议修改图样,画好后一看,果然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多谢萧公子,若不是你提醒,我还不知要愁多久。”
萧珩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提,真正厉害的还是沈姑娘的手艺。对了,明日我要去城西的‘锦绣庄’,那里有上好的天蚕丝,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或许能给你带来些新灵感。”
沈杼之欣然应允。她知道,想要在京城立足,不仅要靠精湛的织技,还要有好的原料,这次去“锦绣庄”,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丝线,让云锦的质地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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