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检测台的玉石泛着淡青色光晕，将沈清辞那张略显婴儿肥的脸照得愈发分明。她攥着洗得发白的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漫开一层薄红，像被晨露打湿的樱桃。
“五系杂灵根？”负责检测的苏长老捻着山羊胡，眉头拧成个疙瘩，浑浊的眼珠在她身上溜了一圈，语气里的轻视几乎要溢出来，“小姑娘，不是老夫泼你冷水，这般资质，莫说进我青岚宗内门，便是外门也未必有你的位置。修仙一途，根骨为基，你这灵根驳杂至此，怕是终其一生也难入筑基，何必来此蹉跎岁月？”
周围排队的少男少女们窃窃私语起来，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沈清辞后背发烫。她本就不服输，此刻被当众数落，那点少年意气顿时冲上头顶，猛地抬起头，杏眼瞪得溜圆，眼底像落了把碎星，亮得惊人：“杂灵根怎么了？灵根好坏是天生的，可修行的决心不是！前辈怎能凭一根灵根就断定他人前路？总有一天，我沈清辞会让你们都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脑海里突然炸响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吓得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叮！姻缘系统绑定成功。宿主：沈清辞。当前世界：修仙界。主线任务：与三位及以上仙门翘楚结下深厚羁绊。新手奖励：洗髓丹一枚（待领取）。】
沈清辞懵了。
系统？姻缘？这是什么玩意儿？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怀疑是刚才跟人挤着排队时撞坏了脑子。可那声音清晰得很，又不像是幻觉。
正愣神的功夫，一道清冷如碎玉击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瞬间压下了周遭的嘈杂：“苏长老，何必与一个后辈置气。”
沈清辞下意识回头，撞进一双沉静如寒潭的眸子。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道袍，衣摆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随着她的动作，那云纹仿佛活了一般，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泽。墨色长发未绾未系，如瀑布般垂落肩头，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住少许，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身形颀长，站在那里，宛如一幅泼墨山水，清隽得让人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惊扰了画中人。
沈清辞认得她——青岚宗执法堂首座，凌昭华。据说此人修为已达金丹后期，是宗门内最年轻的首座，性子冷得像万年寒冰，执法更是铁面无私，寻常弟子见了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凌昭华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那目光算不上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却奇异地让沈清辞刚才那点委屈和恼怒淡了下去。她只觉得对方周身的灵力凛冽如寒冬，刮得她脸颊微微发疼，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活像只被冻到的小兽。
【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羁绊对象——凌昭华。身份：青岚宗执法堂首座。当前好感度：0。】
沈清辞在心里对着那系统翻了个白眼，谁要跟这冰块脸有羁绊？
“凌首座，这丫头……”苏长老显然有些忌惮凌昭华，语气缓和了不少。
“她虽灵根驳杂，眼神却有韧劲。”凌昭华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修仙一途，资质固然重要，心性亦不可缺。外门正好缺个洒扫的弟子，让她留下试试吧。”
“这……好吧。”苏长老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应了。
沈清辞却不领情，她梗着脖子，脸颊鼓鼓的，像只气炸了的河豚：“谁、谁要你多管闲事！我沈清辞就算进不了青岚宗，也能去别的地方，才不用靠别人施舍！”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居然有人敢这么跟凌首座说话？
凌昭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眸色沉了沉，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月白的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径直离开了。
沈清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截露在道袍外的皓腕，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被墨发偶尔扫过，竟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好看。她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耳边传来苏长老没好气的声音：“还看什么看？还不快跟我去登记！”
【系统提示：宿主傲娇属性触发。建议主动示好以提升目标好感度，利于后续任务开展。】
“闭嘴！”沈清辞在心里低吼，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更烫了。
三日后，外门弟子的入门考核在宗门后山的试炼场进行。说是考核，其实更像是筛选，主要是测试新人的反应能力和基础灵力运用，只要能在三阶妖兽赤瞳狼的攻击下撑过一炷香就算合格。
沈清辞被分到了最后一组，同组的还有三个看起来比她年长些的少年，都是二灵根或三灵根，此刻正围着她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不屑。
“看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怕是连赤瞳狼的爪子都挨不住。”
“杂灵根就是杂灵根，真不知道长老们怎么想的，居然让她进来。”
沈清辞假装没听见，握紧了手里那把最基础的铁剑。她知道自己灵根不好，所以比别人更刻苦，这些年在凡间武馆学的那点粗浅功夫，此刻成了她唯一的依仗。
随着试炼场中央的铜锣声响起，一只体型如小牛犊般的赤瞳狼从阵法中窜了出来，铜铃大的眼睛泛着嗜血的红光，涎水顺着尖利的獠牙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同组的三个少年立刻摆出防御姿态，灵力在他们手中汇聚成淡淡的光晕。沈清辞也屏息凝神，紧紧盯着赤瞳狼的动作。
赤瞳狼低吼一声，猛地扑向离它最近的那个黄衣少年。那少年显然有些慌乱，灵力调动得断断续续，勉强躲过一击，却被狼爪扫中了胳膊，顿时鲜血淋漓。
“该死！”另一个蓝衣少年骂了一声，挥剑刺向赤瞳狼的侧腹。
一时间，试炼场内剑光闪烁，狼嚎阵阵。沈清辞修为最低，只能在外围游走，寻找机会。可赤瞳狼异常狡猾，避开了两个少年的夹击，突然调转方向，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角落里的沈清辞，猛地扑了过来！
利爪带着腥风，在她眼前不断放大。沈清辞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赤瞳狼的惨嚎。
她猛地睁开眼，就见一抹绯红如烈火般掠过眼前。
那是个穿着绯色纱裙的女子，裙摆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像极了怒放的花海。她手中握着一条银色长鞭，鞭梢带着凌厉的灵力，此刻正缠在赤瞳狼的脖颈上，微微用力，那三阶妖兽便疼得在地上翻滚，毫无反抗之力。
女子转过身，柳眉微挑，一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落在沈清辞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啧啧，小美人胆子这么小？这点能耐也敢来参加考核？”
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像羽毛似的搔在人心尖上，让人莫名地心头一颤。
沈清辞认得她，合欢宗的苏媚。据说此人媚术通神，一手鞭法更是出神入化，在年轻一辈中名气极大，只是合欢宗向来行事张扬，与青岚宗虽无大怨，却也算不上和睦，不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羁绊对象——苏媚。身份：合欢宗核心弟子。当前好感度：10（觉得你有趣）。】
沈清辞脸颊一热，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气鼓鼓地别过脸，声音像含着冰碴子：“我自己能应付！不用你插手！”
“哦？”苏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迈开步子凑了过来。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不浓，却异常勾人。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清辞的耳畔，带着她说话时的震颤：“那小美人说说，你打算怎么应付？是等着被这畜生啃成骨头，还是闭着眼睛求它嘴下留情？”
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沈清辞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却没注意身后有块凸起的石头，脚下一绊，直直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坚硬地面没有到来，她撞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小心些。”
一道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沈清辞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带着天然的暖意。
抱着她的是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梳着双环髻，发间簪着几朵小小的白玉兰，看着温婉又亲切。她手里还拿着个小巧的白瓷药瓶，见沈清辞看来，便把药瓶递了过来，声音软和：“小师妹没事吧？这是凝神丹，若是受了惊吓，擦擦伤口能舒服些。”
是丹堂的云舒。沈清辞在登记时见过她，听说她是丹堂长老最看重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已能炼制三品丹药，性子更是出了名的温和，宗门里不少弟子都受过她的恩惠。
【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羁绊对象——云舒。身份：青岚宗丹堂核心弟子。当前好感度：20（温柔加成）。】
“我没受伤！”沈清辞连忙从她怀里挣出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手忙脚乱地把药瓶推回去，“谢、谢谢师姐好意，我不用。”
她这副窘迫的样子，逗得云舒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像盛了一汪春水：“没关系，若是 later 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来丹堂找我。”
苏媚也走了过来，用鞭子尖轻轻戳了戳沈清辞的胳膊，笑得不怀好意：“哟，这就脸红了？小美人倒是纯情。”
沈清辞被她戳得一哆嗦，正想反驳，脑海里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叮！新手任务触发：一月内让任意一位潜在羁绊对象的好感度达到50。任务奖励：基础剑法心得一份。失败惩罚：全身奇痒三日，灵力暂时封锁。】
沈清辞：“……” 这系统是故意的吧！
考核自然是通过了。沈清辞拿着外门弟子的令牌，被分配到了西跨院，负责打扫凌昭华平日起居的那座小院。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差点把手里的令牌捏碎。让她去伺候那个冰块脸？还要看她脸色刷好感度？
可一想到那“全身奇痒三日”的惩罚，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就是刷好感度吗？她沈清辞什么场面没见过（其实并没有），还怕了不成？
当晚，月上中天，银辉洒满庭院。沈清辞拿着扫帚，踮着脚尖想去够屋檐角落里的一片枯叶。那叶子卡在琉璃瓦缝里，她够了几次都没够着，心里正烦躁，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向后倒去。
“唔！”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那怀抱算不上柔软，却异常稳固，手臂环在她的腰间，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沈清辞抬头，撞进凌昭华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知何时，凌昭华竟出现在了她身后，月白的道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
“毛手毛脚。”凌昭华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沈清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挣扎着想从对方怀里出来，嘴里还硬气地嚷嚷：“放开我！我自己能站稳！”
凌昭华却没松手，反而微微收紧了手臂，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身为外门弟子，连基本的仪态都没有，还敢在我院中胡闹。罚你抄《清心诀》百遍，明早卯时前交来。”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清辞却莫名觉得，那只按在自己腰间的手，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冷。
【系统提示：凌昭华好感度 5（惩罚带来的关注）。当前好感度：5。】
她瘪了瘪嘴，小声嘟囔：“抄就抄……谁怕谁。” 心里却悄悄打起了算盘——百遍《清心诀》，意味着她明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凌昭华，或许，完成任务也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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