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烬遥消失后的第七天,周烬遥在整理书架时,一本《飞鸟集》从顶层掉落。
泛黄的书页间滑出一封没有寄出的信,信封上写着“致林学姐”。
他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拆开。
“你还留着这个。”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烬遥转身,看见季烬遥靠在门框上,身影比之前透明了些。
“你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少年走进来,捡起那封信,“可能因为某些人还在画没有眼睛的画。”
周烬遥伸手要拿回信,季烬遥却举高了手:“要不要我帮你送去?我知道她住在哪。”
“她上个月结婚了。”
季烬遥的手顿在半空:“哦。”
把信放回桌上,像是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
“你难过吗?”少年问。
周烬遥把书放回书架:“早就过去了。”
“撒谎。”季烬遥走到画墙前,指着最新添上眼睛的那幅画,“你看,连画里的我都在难过。”
周烬遥沉默地看着画中人的眼睛。
那确实是一双悲伤的眼睛。
“其实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季烬遥转过身,声音很轻,“这七天,我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妈墓前,去了我们以前的家,还去了你工作的医院。”
“为什么做这些?”
“我想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少年低下头,“但我看到的每一样,都让我更难过。”
周烬遥走向厨房:“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总是赶我走?”季烬遥跟上他,“怕我知道你还在想我?怕我看见你枕头底下藏着我留下的校徽?”
周烬遥停住脚步:“你翻我东西?”
“是你没藏好。”少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校徽,“每天晚上都握着它睡觉,不硌得慌吗?”
周烬遥伸手去拿,季烬遥却握紧了手心。
“周烬遥,”少年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这个问题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季烬遥先反应过来,慌乱地移开视线:“我是说…你对自己…”
“我不知道。”周烬诚轻声回答。
厨房里只剩下水龙头的滴水声。
一滴,两滴,像是心跳的节奏。
季烬遥突然抓住他的衣领,踮脚凑近。
他们的嘴唇撞在一起,更像是一次意外的事故。
牙齿磕到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周烬遥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
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十八岁的自己笨拙地亲吻。
季烬遥先退开了,脸涨得通红:“我不是…我就是…”
“我明白。”周烬遥用指尖擦去唇角的血丝。
“你明白什么?”少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你什么都不明白!”
周烬遥注视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也曾这样不知所措地喜欢过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不是林学姐,而是镜子里还会笑的自己。
“我明白。”他重复道,声音很轻,“因为我也一样。”
季烬遥愣在原地,眼睛慢慢睁大。
周烬遥拿起那封未寄出的信,轻轻撕成两半。
“不需要这个了。”他说,“早就不需要了。”
碎纸片飘落进垃圾桶,像一只终于学会飞翔的鸟。
季烬遥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周烬遥,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窗外,夕阳西沉。
少年的身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但这一次,他的笑容格外清晰。
——
〔致阿煊〕
“你值得被爱,也包括被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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